這幾個人進來後,卻都沒與他說話,隻是都恭恭敬敬的站到門口,似乎還在等待什麽身份高貴的人到來。是經略安撫使大人嗎?還有行營大人,姚田,會不會也來呢?


    而令漫修失望的是,千唿萬喚始出來的竟然是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看年紀,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頂多也就能稱得上是個女孩兒吧。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也值得這麽多男人為她卑躬屈膝?她到底是誰?


    年輕女子在漫修對麵的一把華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漫修打量了好久,卻一言不發。漫修心下奇怪,也不自覺的打量起他對麵的這個女孩兒,感覺好生麵熟,卻又著實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隻是,她那光滑粉嫩的臉龐上,如何會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呢?


    “你,還記得我嗎?”女孩兒開言道。


    漫修仔細的又看了看她,“似曾相識,但是……”


    “不記得了?那我提醒你一句,兔子!”


    “兔子?”漫修心下納悶,這關兔子什麽事?


    “還是沒想起來?那就再給個提示,菩提寺廟!”


    “菩提寺廟?”這個廟漫修還是記得的,那裏麵的和尚救過他的。陝西的菩提寺廟?漫修突然想起當時在廟裏曾經與一個女孩兒發生過爭執,啊!起因就是因為一隻兔子!如果沒記錯,漫修因為那女孩兒當時說話的無理,還動手打過她,最後還將兔子扔到了她的臉上,那劃痕……?


    漫修再次看向他對麵的這個女孩兒。糟糕!可不就是她嗎?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之久了,自己根本就不記得當日之事了。可看來,對方還記得,而且,還記得很清楚!


    “記起來了?看來你的腦子不算太笨嘛!”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抓我來這裏?”


    “哈哈!你是犯人,居然先開口審問起我來了!這是何道理?”


    “這裏是軍營?”


    “你覺得呢?”


    漫修看了看周圍的布置,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裏不是軍營,這女孩兒肯定也和軍營裏的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他還記得,自己是在行營小姐的房間中被打暈的,那就是說有人一直在跟蹤他,又或者打暈他的人根本也就住在女眷的住處!可能住在那裏的人,都是軍營裏什麽大人的親眷,像那張思宜。那這個女孩兒,又是什麽身份呢?難怪當日在菩提寺廟吵架時,她要搬出她的爹來了……


    “這裏到底是哪裏?”


    “嗬嗬,既然你這麽執著,我也不怕告訴你,這裏是欣園。我呢,叫周欣然!很高興認識你,陳濤!今後的日子,我會讓你永遠忘不了我,忘不了欣園的!”


    又一個姓周的!漫修對周欣然的反感,隻是因為本就對她有所嫌惡,她的姓氏隻不過又增添了一些他恨她的理由罷了。漫修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她就是周可的女兒。而自己現在所在的欣園,正是周可女兒欣然的住所,隻不過周可極少過來,現在他又升遷進了京城,就更由得周欣然無法無天了。


    “好吧!既然你醒了,也記起了我。就該記得你當日對我做過些什麽吧?”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看看周圍的環境,和這架勢,就該知道我什麽意思了!”


    “你想報當日之仇?”


    “哈哈!說對了一半吧。報當日之仇,再外加些複利!畢竟一年了嘛!”


    “複利?”


    “恩,就是你們這些下等人稱的什麽驢打滾!”


    “報仇,要複利?”漫修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嗬嗬,你覺得不能理解的事情往後還很多,而現在,不過隻是個開始……”女孩兒手扶旁邊那男子的胳膊站了起來,走向了漫修。


    “啪”,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漫修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兒,手勁兒居然這麽大。都可以和祁天晴媲美了。


    “嗬嗬,這是你打我的。”


    接下來,又是數巴掌。漫修的臉當即就紅腫了起來。


    “這是我今日還你的。”


    今日還他的?這意思還有明日的了?漫修不禁有些憤怒的看向了她。


    “嗬嗬,你不服啊?不服也沒有辦法,誰讓你落到我的手上了呢?我這個人,是有仇必報的。更何況,咱倆的仇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找你,整整找了一年那!”


    “這是哪裏?你是誰?是你打暈我的嗎?”


    “在這裏,我是主人。你,沒有資格問的!”女孩兒說著,便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在漫修的臉上劃了一道,當即,血便流了下來。


    “好了,下麵,就交給你們了!記得,結束的時候別忘給我收拾幹淨!”女孩兒得意的一笑,臨出門還不忘迴眸對漫修說句,“明兒見!”


    她是走了,剩下的,漫修可是飽嚐了一把什麽叫做被打得不省人事。幾次的暈厥,幾次的蘇醒,漫修甚至都計算不出自己潔白的衣服上究竟有多少傷口,隻覺得,很疼,很疼!


    那些手下著實聽話,打完了漫修,把周圍收拾的果真一塵不染,自己的身上也被上了藥,再次蘇醒的漫修見了這,都有些啞口無言了。


    第一百九十章 淪為賤奴


    次日,還是相同的手法。漫修的臉上平白多了兩道傷口,身上的痛也真的忍受不了了。之前也沒少挨過打,可為何這裏的,竟是如此難熬。


    再次日,沒有周欣然的匕首,卻換成了屋中漫修都叫不上名字的其他刑罰,疼!痛!仿佛靈魂已漸漸剝離開了身體,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悲慘的死去嗎?


    再次暈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卻不知是何日,也不知是白天黑夜,隻覺恍如隔世,要不是看到他熟悉的那張麵孔,和這熟悉的環境,漫修肯定會以為自己已經要和父親相會了。


    “放他下來。”


    “小姐……”一旁的手下聽到周欣然的這句命令,不禁眉頭一皺。


    “我說,放他下來!”周欣然的命令不容置疑。


    “是,是……”幾個手下人上前把漫修手腳上的鎖鏈都解了去。漫修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之前的衣服已找不出一絲潔白的痕跡,渾身都充斥著血腥腥的氣息。


    “咱們今天換種玩法兒吧。光看著你挨打,看的我都有些累了。”說著,周欣然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來一看,裏麵是一套針灸用的針。漫修從來隻知道這些針是用來救人的,卻不知道還有另一個功能,就是折磨人,而且還不會出血!


    “嗬嗬,好好享受吧,一般人可享受不了我親自動手的待遇那!來人那,給我按住他的胳膊。”


    “啊……”連漫修都驚訝自己居然還有力氣叫出疼來。一針一針的紮在身上,混著之前的疼痛,隻被折磨了一小會兒,就隻剩下了半條命。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留著你,我還要慢慢的折磨!直到出了我這口氣為止!”女孩兒吩咐人給有些迷糊的漫修強行喂了些稀軟的東西,以保住他這條命。


    “你,這個壞女人!”稍微清醒些的漫修想了一頓,挑了這麽一個詞來迴敬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一旁的手下立刻上前要取了漫修的性命,可周欣然卻不緊不慢的一擺手,示意手下人都退下。而那些手下人,果然聽話的退了迴去。


    “你還記得當年我對你說過些什麽嗎?”見漫修不答話,女孩兒接著道:“我說,在我心裏,你們這些賤民還不如畜生!”漫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女孩兒卻笑了,在外人眼裏,她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像清晨的初露一般,清純、可愛!但在漫修的眼裏,她的笑卻很肮髒,很邪惡!


    “怎麽辦!我覺得你越來越好玩了!在府裏,我本就覺得一個人無聊,那些下人又動輒磕頭說饒命,實在無趣得很。現在感覺充實多了!因為,有你!”漫修心裏想,這個女人也未免太惡毒了吧,居然把折磨人當成一種快樂!


    “好吧,看在你這麽好玩的份兒上,我先不折磨死你,就暫時當條狗養著吧!哦,我說錯了,應該是不如禽獸的人才對!”


    “是嗎?那你就是禽獸的主人,禽獸中的禽獸了?”隔了好久,漫修才蹦出這麽一句話,著實把周欣然的火再次挑了起來。


    “你說什麽!”剛要起身離去的周欣然再次蹲下身來。針,那盒中的針!漫修的眼神掃到了地上那盒打開的針上,絕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就在周欣然要讓他為自己剛才的話付出代價時,漫修使勁全身的力氣,從盒中抓起幾根針,一手掐住了周欣然的脖子,一手用針對準了她的脖頸。


    “小姐!”剛退下的幾個人立刻精神緊張到了極點。


    “讓他們退後!”


    “你覺得,你能平安走出我的欣園嗎?”


    “我覺得能,因為,有你!”漫修自信的笑了笑,威脅著周欣然不斷的往門口走去。


    “你最好如願,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是嗎?已經領教過了,無非也就是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陳濤,你會後悔的!”


    “是嗎?那走著瞧好了,看到底誰會後悔!”


    雖然,他渾身很疼。可是,為了生存,漫修還是強忍著打開了門,走了出去。這是來到欣園後不知第幾日第一次見到外麵的太陽,好溫暖,卻又好刺眼!


    漫修習慣性的拿胳膊一擋眼前刺眼的陽光,可就在他拿針的手稍微離開周欣然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感到身上一麻,居然完全不能動了!


    點穴!漫修雖不懂功夫,但這種感覺他從祁天晴那裏領教過多次了。


    這時,一個黑影躍身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讓小姐受驚了!”


    “哼,沒用的東西!”


    漫修這才看到黑影就是那個一直在周欣然身邊的冷漠男子。難怪最近覺得有些奇怪,原來竟是他的原因,一直寸步不離周欣然身邊的他,最近怎會突然不見了蹤影。可惡!被他暗算了!可是,他又怎知道自己會威脅周欣然離開呢?


    那冷漠的男子當然沒料到會有這般變故,隻不過奉命出府查證了些事情,迴來時恰好碰上的罷了。若要再晚迴來一會兒,說不定,漫修真能威脅著周欣然出府呢!可惜,功敗垂成!如今的漫修可真要麵臨生不如死的考驗了!


    當日,漫修隻是被鎖迴了之前的屋子。同時臉上留下了周欣然的幾個巴掌印,和“乖乖的,明日我再來招唿你!”的一句話。


    又去想什麽法子折磨自己了吧?漫修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尋覓著其他逃生的方法。


    “小姐!”麵目冷漠的男子恭恭敬敬的對周欣然說道。


    “我讓你調查的,都查清楚了?”


    “是,小姐。此人自稱陳濤,軍營記錄為陝西人氏。可我去查過,根本就無此人。”


    “哦?倒在意料之中,接著說!”


    男子將他所查到的情況一一稟報周欣然,周欣然聽著,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次日,屋裏果然進來了幾個壯漢。


    其中一個人拿著一條長長的鎖鏈直直的走向了漫修。難道一道鎖還不夠,還要再加一道嗎?折磨人也不會想些別出心裁點的法子,這些,祁天晴早就用過了!


    但接下來的一幕大大出乎了漫修的意料,這些人合力,活生生的把鎖鏈穿過了他的琵琶骨。漫修疼得暈死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身上痛的完全不能動彈半分,手上的鎖鏈似連著琵琶骨,腳上也戴上了沉重的鎖鏈。不同的是,自己不再是被四肢固定,而是能動了。


    可是,這所謂的能動與之前被動的不能動又有什麽區別呢?穿琵琶骨,也虧這麽小的女孩子能想得出來!


    好痛!好痛!撕心裂肺的痛!漫修一動也不敢動的就那樣躺在地上許久,直到門再次被打開,他熟悉的麵孔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看著自己的傑作,周欣然顯然十分得意,當即道:“怎樣,收到我的禮物,高不高興啊?”


    “謝謝,禮物很特別,我想我會終身難忘的。”漫修冷冷的迴答道。


    “哈哈,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打我,威脅我,還想平安的出了我這欣園,你別做夢了。”雖然漫修冷漠的表情讓周欣然很是不滿意,但她仍然笑著說道。畢竟這場遊戲她才是主導者,也隻有她才會是贏家。


    “你想怎樣!”漫修看著周欣然來拽自己的鐵鏈,便知道她不懷好意。可是,自己當下真的不敢動半分,想反抗也是白費力氣,因為,他已經被穿了琵琶骨,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周欣然拽起了漫修的手鏈,一陣鑽心的痛!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看自己有多狼狽!漫修使勁咬緊了牙,隨著周欣然的手不停的晃來晃去,他的整個人似乎都要散掉了。


    “哈,哈哈哈哈!”周欣然顯然找到了樂子,好一陣起勁兒的玩兒了會兒。但過了一會兒,她也跑累了,便停下來休息,漫修則被拽的頭暈暈乎乎,身上的疼就更不用說了。這屈辱如何讓人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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