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歎了口氣,劉彪想起花費的那些個銀子,語聲有些哽咽,“還是徐管家知我。”


    徐福活了五十多歲,早已是人精了,他什麽人沒見過?剛剛那句話,他就是故意試探的,此刻見劉彪明顯有了感情浮動,又道:“劉大人不必如此,以小人看來,以劉大人的能耐,想要立些功績,重新爬上高位,並不是難事,而且劉大人是真有本事的,想來您的頂頭上司,也會重點培養您,飛黃騰達之日,想來是指日可待!”


    不聽徐福說的這些話還好,一聽差點沒把劉彪給氣暈了,自他被轍了職,重新買了個屯田主事的官位後,所有的官員都不待見他,明裏暗裏都拿他說事,還有他那個頂頭上司,聽說他前年還是城守時買迴家的一房小妾很是漂亮,竟然暗示他早點給送過去!


    這天殺的狗才,那房小妾可是他的心頭肉啊!


    功績!


    對,隻要立下功績,就有可能重新爬上高位,等我升了官,發了財,定要這些瞎了眼的狗官們好看!


    想到此處,劉彪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變的急功近利,眼巴巴的望著徐福道:“徐管家說的極是,隻要本官立下功績,就能重新爬上高位,隻是不知徐管家這次來找本官,可是有事相商?”


    如果徐福真的有事相求,不正好就是一件功績麽。


    徐福在心中冷哼一聲,暗罵這劉彪當真是蠢的可以,隻要在他麵前放把草,就能像牽驢一樣,想把他弄到哪裏,就能把他弄到哪裏。


    不過劉彪越蠢,對他越有利!


    故意皺了皺眉頭,徐福將手中的竹筷放在一邊,沉吟不語,這樣一來,讓劉彪心中又急切了三分。


    良久之後,見劉彪似是忍不住又要開口了,他才道:“劉大人,其實徐某今天來找您,隻是吃頓便飯而已,沒什麽事情好商量的。”


    沒事情商量,吃頓便飯?


    這話劉彪可不信,不然徐福以前怎麽不來請他吃飯,“徐管家,你我二人既為知已,當有話就實話實說,劉某人雖然隻是個屯田主事,但如果能幫的上忙,絕對不會推辭半分。”


    一瞬間,劉彪就無恥的把二人之間的關係,上升到了知己的高度。


    “這~”徐福故意擺出了一臉的為難,在劉彪的再三催促下,才輕歎了口氣,道:“劉大人,既然你視徐某為知己,那麽我就實話實說了,其實徐某今天來找劉大人,真的沒有什麽大事,隻是昨天晚間,我家主人隨口說了一句,想要買下城東二十公裏處的那一大片荒地,所以徐某才會來找劉大人吃頓便飯。”


    買城東二十公裏處的那一大片荒地?


    劉彪聞言臉色一下垮了下來,上一任屯田管事就是因為要開發那裏,所以才被卸掉了烏紗帽,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


    當然,他可不會想到,連朝廷都放棄,不想開發的地方,林家竟然敢打主意。


    隻是機會擺在眼前,就這麽錯過去,也太可惜了一些,於是他不死心的又問道:“林二爺當真隻是隨口一說?”


    徐福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林二爺有沒有說為什麽想要買那塊荒地?”


    “這個嘛,我家主子好像是打算買些騾馬與耕牛來圈養,而那裏正好地勢開闊,比較合適,劉大人,你可是不知道,最近這用來犁地的騾馬與耕牛的價格,可是翻了好幾倍,而林家是做生意的,自然是什麽來錢,就做什麽了,不過昨晚我家主子隻是隨口一說,所以到底要不要買那塊地,我也不敢肯定。”


    說到這裏,徐福頓了頓又道:“大人也知道,像我這樣做奴才的,就算是猜不透主子的意思,但也要提前將路鋪好,不然主子放棄了便罷,若是因為我的過錯而損失了賺錢良機,那罪過可就大了。”


    徐福說的在情在理,聽得劉彪連連點頭,想要立功績的熱情,漸漸的降了下去,在他看來,林家就算是要買荒地養馬養牛,也買不了多大一片。


    目光隻是在劉彪的肥臉上匆匆一掃,徐福就看透了劉彪的心思,要辦成二爺交代下來的事情,沒有劉彪在一旁熱心的幫忙可不行,於是又道:“我家主子若果真要買的話,麵積會很大,說起來,這事如果成了,還真是劉大人天大的政績呢。”


    說完,徐福還咂了咂嘴,不住的搖頭。


    一聽麵積會很大,劉彪的老鼠眼就重新亮了起來,試探的問道:“如果林二爺要買的話,會買多大一片?”


    徐福沒有迴話,隻是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劉彪見狀猜道:“三百畝?”


    徐福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三千畝?”劉彪的眼睛明顯睜大了許多。


    徐福又搖了搖頭。


    劉彪張大了嘴巴,不敢再接著往下猜,就算是荒地,這一畝地也最少能值個四五兩銀子的。


    徐福見劉彪不敢再往下猜了,明知道左右沒人,還是故意在四周掃了一眼,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個三不是田地的數目,是銀子的數目,整整三十萬兩!”


    饒是劉彪先前問了幾句,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聞言還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幾口涼氣,三十萬兩,整整拿出三十萬兩來買荒地,這林家可真不愧是洛城有名的豪門世家,若是換作他有三十萬兩白銀,現在又坐到城守的位置上了。


    “這事有可能辦成麽?”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劉彪又問。


    徐福搖了搖腦袋,迴道:“其實對林家來說,三十萬兩白銀不算什麽,這事成與不成,主要還是得看我家主子有沒有這個意思。”


    劉彪暗中咂了咂舌頭,三十萬兩白銀還不算什麽,這徐管家的口氣還真是大,不過林家的名頭在那裏擺著,這話也由不得他不信。


    “對了,劉大人,今天徐某來找你,就是先給你提個醒,好讓你心裏有個準備,萬一再過幾天,我家主子決定了,你也好抓緊時間辦理,我今天透露的這個數字,可是機密,出了這個門,你可不要亂說,還有,就是我家主子原是打算用三十萬兩銀子買下那附近的整片荒地,到時若是事情辦成了,嘿嘿,多了不敢說,但七八千兩的好處費,定然少不了大人您的。”徐福說到最後,奸笑著拋出了甜頭。


    劉彪聞言果然眸子大亮,七八千兩紋銀,可是夠他再往上爬一步的了。盡管那片荒地的麵積是大了一些,真要量好了賣,怕是得值三百萬兩紋銀,但前提條件是,也得有人買才成。


    除了私下裏的好處,他可是還為國庫拉來了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這也是大功一件,尤其在這邊關戰事連連,國庫空虛的時候,這絕對是一件天大的政績!


    想著想著,劉彪的眼睛便越來越亮,嘴角也在不知不覺中溜下了哈拉子。


    徐福見狀,在心中對其又鄙視了三分。


    一件天大的功勞就這麽擺在眼前,劉彪哪裏肯放手,接下來十句話中,有八句的內容是盼望徐福勸說林敬之一定要買下那塊荒地,徐福雖然聽得暗中偷笑,但臉上仍是裝作十分的為難,一直估摸著火候差不多到了,才站起來告辭。


    劉彪趕緊站起來繼續勸說,吐了徐福一身唾沫星子,直到付過賬,走出了雅間,劉彪仍是喋喋不休,徐福早知道這人臉皮厚,也不在意,不過等轉到樓梯口,看到了一個人影時,才突然怔在了當地,劉彪有些好奇,也湊過來向下望去,隻見樓梯下口處一前一後有兩個人正在往上爬樓梯,前麵一個膚色白晰,俊逸非凡,行走間,步履從容,不急不緩,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門,後來一個十三四歲,作書童打扮。


    直到青年走的近了,他才聽到身旁的徐福一聲驚唿,“二爺,您怎麽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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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會送銀子


    林敬之上得樓來後,冷峻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隻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徐福,徐福便是渾身一顫,腦門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位是?”盯著劉彪,林敬之隻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劉彪本想自我介紹一下,但徐福卻提前開了口,“二爺,這位是劉彪劉大人。”


    “劉彪劉大人?”林敬之似是吃了一驚,聲音陡然拔高,隨即腰一彎,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變的恭敬不已,“原來是劉大人啊,久仰久仰,以前一直聽聞劉大人吏治嚴明,是個難得的好官,還暗歎無緣相會,今日一見,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哪裏哪裏。”劉彪自被卸了城守的位置後,何曾再聽過如此恭維的話,嘴上雖然在謙虛,肥臉上卻早就樂開了花。


    抬起頭,林敬之瞄了一眼二樓的方向,臉色一沉,盯著徐福斥道:“都已經進了酒樓,你怎麽都不知道請劉大人用餐?真是年齡越大,活的越迴去了。”


    徐福低著頭連連應聲,不敢解釋。


    眼見一大早還在自己麵前倔傲無禮的徐福吃癟,劉彪心中一陣解氣,他天性涼薄,往往話說出去後,一轉眼的功夫就不再當迴事了,而且他乃是當朝命官,豈能真的將一個奴才下人當作知己,若果真如此,一旦傳了出去,憑白汙了他的名聲。


    不過徐福雖可恨,但好歹給他出了個點子,而且還在暗中給他透露了一條消息,所以他插言道:“林公子,其實徐管家已經請本官吃過了,而且還說……”


    “哦?吃過了?在哪裏吃的?”林敬之知道劉彪要說什麽,故意打斷了他的話語,不理會他心中的急切。


    徐福迴身一指雅間的方向,迴道:“二爺,就是在那裏。”


    “胡鬧!劉大人是何等身份,豈能在二樓用餐!徐福,迴府後自己去刑房領罰!”林敬之一聲厲喝,徐福腰腿一彎,身子一矮,趕緊連連應是。


    又狠狠瞪了一眼徐福,林敬之才看向了劉彪,一臉歉意的說道:“劉大人,在下管教不嚴,竟使大人受此屈辱,真是該死!”


    眼前的青年可是林家的當代家主啊!


    聽到這句話,劉彪一陣感動莫名,大有自己是顆珍珠,總算被人發現了的感覺,連連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


    “劉大人果然大度,相信假以時日,定能再次高升,咳……劉大人,我不是……”林敬之說到最後,故意結巴了兩句。


    劉彪聽到這裏哪裏不明白林敬之的意思,再次高升,不就是說他被人從上麵給擼了下來了麽,“林公子不必如此,誰的官途還能沒個磕磕絆絆,隻要本官一心為民,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能再次爬上去。”


    聽到劉彪竟然來安慰自己,林敬之心中暗笑,這人果然與傳言中一般,是個實足的大草包,連忙又客氣了幾句,才道:“下人照顧不周,倒累的劉大人憑白掉了身份,如果劉大人肯賞臉,不如我們再去三樓喝上幾杯?”


    劉彪正好有事要與林敬之商量,自然高興的應了下來,隨後他見林敬之彎腰一禮,請自己先行,更是沒有半點謙虛,抬起下巴,高傲的像隻大公雞,卻沒看到跟在他身後的林敬之與徐福,互相打了個眼色,偷笑不已。


    上了三樓,林敬之挑了個雅間,然後很是大方的點了一大桌子名貴飯菜,直看的劉彪一陣後悔,早知如此,他剛剛就不吃那麽多了,不過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則,他拿起筷子,又是一頓胡吃海塞。


    林敬之則恭敬的陪在旁邊,不時的吃兩口,然後敬上幾杯水酒。


    美食美酒一入嘴,劉彪就將剛剛與徐福之間的談話忘到了腦後,隻是爬在桌子上,又是吃又是喝,這倒把林敬之弄了個哭笑不得,見過沒用的,沒見過這麽沒用的。


    直到看見徐福連連給自己打眼色,劉彪才迴過神來,心中暗叫糟糕,差點把大事忘了,若是能立下此等功績,再用此銀子疏通疏通,最少能再往上爬個兩三級,想到這裏,他拿出絲帕在嘴上胡抹了一通,也不管有沒有擦幹淨,就開口道:“林公子,本官聽說林家打算將城東二十公裏處的那塊荒地買下來?”


    “沒有,沒有這迴事。”林敬之先是一愣,隨即連連否認。


    劉彪也是一愣,想不通林敬之為什麽會說沒有,偏過頭,他看了一眼徐福,見後者正一臉慌亂的對著自己連連搖頭,意思很簡單,就是要自己不要將其供出去,眼珠一轉,心下有了計較,難道是近幾年來養馬養牛的利潤很高,所以林家將此事視作機密,不準外傳?


    怪不得先前徐福給自己說,這件事出了雅間的大門後,不要說給別人聽。


    劉彪本就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哪裏會管徐福的死活,直接就道:“林公子,沒想到本官誠心待你,你卻把本官視作外人,真是讓人心寒,本官也不瞞你,其實今天本官今天之所以會來此地,就是徐管家請來商談此事的。”


    “哦?那徐管家都和大人說了些什麽?”林敬之臉色一僵,明顯笑的有些勉強。


    劉彪見林敬之說話前偷偷瞪了徐福一眼,心下暗笑,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這般,少不了得在林家多摳些銀子才成,“林公子,本官是個爽快人,也不瞞你,徐管家剛剛可是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訴本官了。”


    原原本本?


    林敬之聞言心中一笑,徐管家會告訴你些什麽,我會不知道麽。


    不過既然對方想要耍小聰明,詐上自己一詐,自己不如索性就配合一番,想到這裏,他連聲歎了幾口氣,又惱怒的瞪了徐福一眼,才道:“既然大人已經知道了,在下也不隱瞞,不錯,林家就是打算將那一大片荒地買下來,然後放養騾馬與耕牛。”


    劉彪見林敬之承認了,心中大是得意,暗忖這林敬之雖被人們稱之為商業奇才,但在自己麵前,還是嫩了三分,薑,還是老的辣啊!


    心中感慨下,他倒是忘記問了,那麽大塊荒地,不知能養多少牛馬。


    “劉大人,既然徐管家已經給您透了底,那在下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林家這次是打算花上三十萬兩紋銀,將那一整片荒地都給買下來,您看這個數目成還是不成?”


    聽到銀兩的數目與徐福所說的一模一樣,劉彪心中又篤定了三分,看來這林家是真的打算將那塊荒地買下來了,不過此事已經被自己提前知曉,而且又是商業機密,那這銀子嘛,自然要多吃一些才成,想到這裏,他故作為難的答道:“林公子,那片荒地有多大,你是知道的,若真按實際尺寸來丈量,怕是三百萬兩也買不下來啊。”


    林敬之聞言臉色一黯,點頭道:“劉大人說的是,看來是在下欠考慮了,要不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林敬之自然知道劉彪這麽說是打的什麽主意,但這次他雖然願意多塞些好處給劉彪,好讓其為自己賣力的辦事,可也不能任由其漫天要價,所以他打算使用迂迴包抄的計策,先一口迴決了。


    聽到林敬之說要放棄,劉彪一下就急了,這等天賜良機豈能輕易錯過,“林公子,你先別泄氣呀,其實這事也不是不能辦,但是你也知道,本官雖然掌管著洛城屯田的大小事宜,但上麵還有人在看著呀。”


    “真的能辦成?”林敬之配合的睜大了眼睛,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當然,本官說能辦,就一定能辦,不過要想打通上麵的關節,少不了得花些銀子……”劉彪一開始拍著胸脯,但說到最後,為難的撫了撫下巴上稀疏的幾縷黑須。


    林敬之一拍桌麵,笑道:“隻要這事能辦成,花些銀子算什麽,劉大人果然是真的有本事,來,在下敬您一杯。”


    說罷,林敬之就端起酒杯,當先一飲而盡。


    劉彪嘿嘿一笑,沒有喝酒,而是先問道:“不知林公子打算給本官多少銀子去疏通?”


    “兩萬兩!”林敬之神色一冽,臉上浮起一抹倨傲,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好麵子,偏又多金的大頭鬼。


    劉彪原本想著林敬之能給自己一萬兩紋銀,這件事就有十萬的把握辦成,現在一下子多出了一萬兩,心中一陣狂喜,要知道上麵用不完的,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腰包裏。


    “不過這兩萬兩紋銀還得求您辦件事。”林敬之見劉彪已是喜形於色,又補了一句。


    劉彪一愣,隨即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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