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怎麽會在他手裏,不用問,他肯定進過那間密室了。


    可是那間密室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我剛剛差點被偷襲,不然也不會把手機掉在裏麵。


    老郭怎麽敢進去?


    他如果知道裏麵的情況還敢進,說明他根本就不怕那東西,或者,他和那個東西是一夥的!


    他到底是誰?


    我接過手機,連謝謝都忘說了。


    兩個人沉默了半天,老郭才緩緩的說:“小謝啊,有些事你看見就看見了,別出去亂說啊,對你不好。”


    呃,老郭這句話說的,充滿了告誡的語氣。


    我點點頭沒說話,我倒想出去亂說來著,關鍵是這趟我還能迴得去嗎?


    一衝山水域山高林密,河道窄的隻能通過一艘船,這麽窄的河道還能通過,說明水很深。


    柴油機的聲音迴蕩在山穀裏,顯得格外突兀。


    老郭磕了磕煙灰,把煙袋收起來:“以前沒來過一衝山吧?”


    我點頭:“嗯,以前跑貨船的,一般不走這裏。”


    老郭笑了笑:“我這話問的多餘,你要是來過一衝山,現在也不可能在這。”


    “郭師傅,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問。


    老郭說:“一衝山,一衝山,凡是來過一衝山的人,都不會再來第二次。”


    “為什麽呢?”我傻嗬嗬的問。


    “這事其實也不複雜,一般就三種情況,反正咱下午也沒事,我慢慢給你說!”


    老郭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坐下。隨後他打開了話匣子:


    “你不知道,這一衝山早年間是怎麽滇南地區少數民族集聚地,所以有很多部落的首領死後就葬在這裏。”


    “又葬就有墓,自然就有不少陪葬的寶貝,所以就引來不少盜墓賊。”


    “一衝山這邊有種職業,叫‘販山貨’的,這個山貨指的可不是什麽土特產,指的就是墓裏挖出來的寶貝。”


    “所以說,這第一種情況就是,在一衝山得了寶貝,陡然而富,下半輩子都不用出去奔了,自然不會再來一衝山。”


    有點意思,聽到這裏我也來了性質,於是追問:“那第二種情況呢?”


    老郭繼續說:“這盜墓的人多了,再多寶貝也不夠挖的。更何況,偷墳掘墓也是技術活,不是阿貓阿狗,又把子力氣就能幹的。”


    “傳說在解放前,就有一夥愣頭青,把山脈給挖斷了,破壞了風水,從此一衝山變成了一座兇山。”


    “兇山?”我詫異的問。


    “對啊!所以再來一衝山的人,總會遇到些怪事,有的人甚至嚇破了膽,這輩子也不敢再來第二次了,這就是我說的第二種情況。”


    我點點頭,又問:“那第三種呢?”


    老郭笑了笑,遲疑了一下說:“第三種情況就簡單了,有些人來了一衝山,就再沒走出去,所以也不存在第二次了!”


    呃,好吧。看來外界傳言一衝山犯邪,並不是一點根據沒有的,最起碼我不希望自己是最後一種情況。


    說話間,感覺頭上的樹木越發的茂密,起初還能從枝葉下透過星星點點的陽光。


    現在完全被擋嚴實了,完全不見天日。


    也不知道是陽光反射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兩岸的石頭、樹木,甚至渾濁的河水都映襯出一種暗紅色。


    十分詭異,不禁讓人覺得很壓抑。


    “哦,對了!”老郭好像突然想起什麽,把我嚇一跳。


    “怎麽了郭師傅?”


    老郭一拍大腿:“我忘了一個人,唯獨這個人來過兩次一衝山。”


    “誰?”我問。


    “陸玉山!”


    老郭的話讓我心裏咯噔一下,前麵提到過,陸玉山早年間在一衝山販山貨的,也就是說他也是個盜墓的。


    他自然是去過一衝山的。


    後來女兒死了,來我們船上當水手,他什麽時候第二次來的?


    老郭問我:“你們貨船最後一趟是去哪裏?”


    我撓撓頭:“東南亞小撾,就是在那邊沉的船,怎麽了?”


    老郭說:“那就沒錯了,他們那趟就是從一衝山走的!”


    “啊?”


    我感覺很詫異,雖然我不是什麽老船把頭,但是也算熟悉滄河的水道,去小撾必須走滄河幹流,才能正常通關出國。


    如果走一衝山的話,繞路且不說,連正常走手續都辦不到。


    老郭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我依稀覺得,貨船在小撾翻覆,肯定和他們從一衝山經過有關。


    到底誰才是害死一船人的兇手,真的是陸玉山嗎?


    正思索著,老郭已經起身走開了。


    我一個人靠著欄杆,複雜的心情無法形容。


    正這時,船慢慢減速,最後停在河道中間。


    好端端的怎麽停船呢?我去船頭查看,原來是遇到了對頭船,剛剛說了,這裏河道很窄,隻能容納一艘船通過。


    這裏遇到對頭船,就必須要有一艘船往後退,退到河道稍寬的地方,才能各自通過。


    老韓站在船頭和對方喊話,叫他們往後退。


    可是對麵的船不迴話,也不退,任憑老韓怎麽喊,對方也沒人出來。


    “尼瑪的!他們船的人都死光了嗎?一個人都不出來!”老韓自言自語道。


    如果是平時,按照老韓的脾氣,鐵定跟他們耗,耗到他們受不了了,自然就往後退讓路了。


    可是今天不行,一衝山這地方本就邪性,傍晚能到地方幹活就算快的了,要是耽擱到更完就麻煩了。


    所以無奈之下,老韓隻能叫梁八兩駕船後退,給對方讓路。


    對方也不客氣,我們往後退,他就往前頂。


    一直退到一個叉港,老梁把船開進叉港,等於把整條河道讓出來給他,他隻要過去就完事了。


    可是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氣迷心,還是吃錯藥。


    他往前挪了一點,船身正好橫在叉港前麵,等於把我們的船憋在叉港裏麵了。


    這就跟我們路上開車一樣,對方故意找茬,我們一讓再讓,最後他把車橫在我們麵前,直接堵死。


    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老韓站在船頭破口大罵:“艸尼瑪的你瘋了啊!擋我們路幹啥!”


    罵了一通,對方船還是沒人出來迴應,也不動。


    老韓氣急了,從船艙裏摸出一瓶啤酒扔了過去。這是我們跑船的相互“打招唿”的最高禮節了。


    往對方船上仍啤酒,朝著對方船上撒尿,基本下一步就是打群架了。


    撒尿的是咱幹不出來,一瓶啤酒在對方甲板上炸開,依然是毫無反應。


    梁八兩出來拉了一把老韓,示意他不要鬧了,對麵的船好像有問題。


    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確實有問題。首先說這艘船很破舊,船舷的底漆都掉了,鏽跡斑斑,寫的什麽字也看不出來。


    可以肯定的是,這是艘老船。


    這種造型的船基本很少見了,笨重,拉貨少,船艙也小,其他的看不出什麽來。


    梁八兩命令把船熄火,旁人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不敢不聽。


    我老是感覺,在華蒼號上,梁八兩才是船長,老韓充其量是他跟班的。


    熄了火,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這就說明對麵的船也熄火了,或者可以說,它就根本沒有發動。


    梁八兩站在船頭張望很久,然後對老韓說:“可能是艘鬼船,你還有存貨嗎?”


    老韓搖頭:“沒了,昨晚上遇到死魚圍船,用光了。”


    所謂的“存貨”也是我們長跑船的術語,每次出航之前都帶一些陰物,作為給沿途小鬼的見麵禮。


    平時在在船上,不論吃飯喝酒,都要先灑一些在河裏,表示先敬河神,保一路平安。


    可是如果還是在沿途遇到不順,就必須要借助這些“小禮品”買個路,就像昨晚那樣。


    雖說我沒看清老韓在船頭用來供的是什麽東西,但是猜想也知道,肯定是比較貴重的古貨,否則昨晚的事情,沒那麽容易擺平。


    今天又遇到鬼船,按理說鬼船也未必真的有鬼。新聞裏不是經常說,貨船在海上發現二戰時期的幽靈船。


    但凡沒有人,失去動力,隨意漂流的船都叫鬼船。


    可是這艘船就像是有人控製一樣,攔住我們的去路,這就很詭異了。


    梁八兩看了看身旁的李黑水,後者從背包裏拿出個東西,像是一麵鏡子,是金屬的。


    不知道李黑水嘴裏念叨著什麽,然後拿出一把桃木劍,輕輕的在鏡子上敲打,一邊敲一邊把鏡子望對麵船上晃。


    陽光不足,就隻能晃一個昏黃發紅的影子。


    時間不長,就看見那艘船上好像有人走動,船身一歪一斜的。


    慢慢的,船開始挪動了,緩慢的往上遊走了一點,雖然很慢,但至少把路讓了出來。


    梁八兩趕緊發動了船,從縫隙中穿過去。


    整個過程我看的有點蒙,不光我,其他人也一樣。


    不知道李黑水玩的是什麽把戲,怎麽平白無故就讓那艘鬼船自己讓路的呢?


    來不及問,梁八兩把船開的很快,好像生怕那艘船跟過來似的,不過他可能想多了。


    一路上再沒遇到什麽狀況,隻不過經過剛才的事情一耽擱,使得到達施工地點的時間又推後了。


    眼看著甲板上需要開燈才看清了,夥房裏又飄出了嫋嫋炊煙和臘肉的香味,不知不覺的晚飯時間又到了。


    下午也沒什麽活動,我還不是很餓,隨便扒啦幾口就吃完了。


    這次我親眼看見老韓和梁八兩換了班,我眼睛不眨的盯著梁八兩,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和我們吃一樣的東西。


    眼看著他往夥房過去,還沒等進。


    產艙裏一陣騷亂,老範拚了命的跑出來,表情扭曲,噴著口水大叫:“快來人啊!長灶師傅中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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