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國。」陳政委沒想到這天陳筱冉一迴來,就對自己來了這麽一句。


    「怎麽忽然想要出國了?」陳政委表示很是不解。


    「不想在國內呆著了。」陳筱冉給出了最簡單的理由,「您不是一直都想讓我出去感受一下外國的學術氛圍嗎?」


    「當然,可以。」陳政委說好還來不及,「什麽時候,下個學期?」


    「就現在,越快越好。」


    這麽著急?


    「你是不是和同學鬧矛盾了?」


    「這樣說的話也無可厚非,反正我不想在現在的學校呆著了。」


    陳政委疼愛陳筱冉疼愛得厲害,一聽她這麽說肯定是陳筱冉受了什麽委屈,立即道:「好好好,爺爺現在就著人給你辦。」


    陳筱冉走的那天,陳政委的眼眶很紅,十分捨不得。


    陳筱冉不禁為自己欺騙了陳政委更加內疚了。


    但是沒辦法,她從不能大著肚子上學,更不敢告訴陳政委。


    在國外,她除了報導之外,沒有再上課,被通告之後,自然被開除了。


    陳政委表示很生氣,但是又沒有辦法,陳筱冉這麽一個孫女,他心肝寶貝一樣愛護著,肯定是她開心就好。


    陳筱冉來電話說她的大多數時間都去旅行了,所以沒怎麽上課。


    陳政委立刻讓她滾迴國。


    陳筱冉迴國之後,立刻住進醫院,然後,生下孩子。


    生下孩子幾天之後,她就把孩子送進了之前聯繫好的福利院裏。


    她估計自己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生孩子的時候的那種痛苦。


    真的是,太疼了。


    尤其是產後,別的產婦那裏,都有丈夫和父母婆婆溫柔地照顧,餵她們各種補品各種魚湯,而她這邊隻有一個自己請來的護工忙上忙下。


    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是一場悲劇。


    她盡力克製自己不要去福利院裏看望孩子,因為她怕被人發現,更怕自己見到孩子愈發地內疚。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從生下孩子之後就完了。


    於她而言賀向庭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汙點。


    可以說沒有賀向庭就沒有現在的一切,她還是個學生,然後有一群朋友,談一場暖心的戀愛。


    而不是那樣偷偷摸摸地過了一年,更不用忍受當初的指指點點。


    她也不想去追究當初到底是誰將她去做人流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反正她現在都和當初的那些人沒有什麽聯繫了。


    就像是一條潺潺而流的小溪衝破了隔斷,開始肆意地奔騰。


    她也開始了奔放的人生。


    她的名聲越來越大,當然不是什麽好名聲。


    賀向庭剛開始還來找過她,但是她永遠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仿佛真的不在乎他了,賀向庭也就沒有再來過了。


    兩個曾經最親密的人,就這樣相忘於江湖了。


    後來她喜歡喬書寧,為什麽呢,是因為喬書寧和她記憶中最青澀的時候那個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似乎每一個少女的記憶中,都有那麽個幹幹淨淨的白衣少年。


    她也有,她的初戀便是如此。


    喬書寧就是這個渾濁的世界中最為幹淨的存在,讓她找到了許久都不曾有過的小鹿亂撞的感覺。


    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心中的小鹿早就撞死了。


    海浪拍在腿上,是一種攝人心魄的冷。


    本以為該忘記的都忘記了,但是仔細想想,她才發現關於他們的那些曾經,每一條她都記得如此清晰。


    她甚至記得賀向庭當時的每一個表情。


    抱著賀向庭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都十多年了。


    他們都認識十多年了,不管當初多麽不愉快,反正現在,雨過天晴。


    「那個……」陳筱冉的聲音伴隨著海浪不甚清晰,「我想知道曾經……你對我是什麽看法?」


    盡管沒有說清楚,賀向庭也知道她說的「曾經」是哪個曾經。


    「很自責吧,很怨恨自己,要是當初保護好你,說不定你就不會成為這個樣子了。」


    「你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覺得我很不堪嗎?」


    賀向庭忽然笑了起來:「我當初那麽寶貝的人,不管事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用齷齪的思維去想她。」


    陳筱冉覺得很感動。


    「這麽多年,你就沒有再遇到其它的什麽……讓你砰然心動的人了嗎?」


    「沒有。」他迴答得斬釘截鐵,「曾經滄海難為水,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最好的。」


    並不肉麻的高把床,但是足夠深情。


    想到他每次懷著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心來到這裏,陳筱冉都很心疼。


    賀向庭所承受的痛苦,實在是比她想像中多太多太多了。


    甚至現在,她都不禁開始懷疑當初瞞著所有人偷偷治病,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做法。


    為什麽沒有在撿迴一條命之後就立刻告訴他們,哪怕後續有太多的不確定,哪怕她的身體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反正這個人不嫌棄她就是了。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賀向庭對自己的感情。


    「謝謝你。」她摟著賀向庭的脖子,吸了吸鼻子,眼睛被海水的蒸汽弄得模糊。


    「口頭感謝就沒有了?」賀向庭垂眸,看著她秀髮間小巧的耳廓。


    「大恩大德,唯有以身相許。」


    賀向庭笑了一聲:「嚇我一大跳,我還以為你要說大恩大德,唯有來世當牛做馬報答我。」


    陳筱冉笑了:「之前在網上看到一個段子,從古至今都是一個套路,如果古時候媒人去說媒,姑娘看上小夥子的話,就會說人生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如果沒有看上的話,就會說女兒還想再孝敬父母兩年。如果將軍救了美人之後,將軍比較帥,美人就會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如果將軍比較醜的話,美人就會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唯有來世當牛做馬。」


    這個時候還能講段子,賀向庭的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


    「我們去顧家嗎?」


    陳筱冉猛然才想到了這個事情。


    「哦對對,走走走,時間差不多了。」


    一句話扔下,陳筱冉就開始歡快地朝顧宅的方向跑。


    賀向庭一把拽住了她:「幹嘛?你還想直接這樣跑去顧宅?」


    陳筱冉喘著粗氣迴頭看她,這種一臉懵逼的樣子可愛極了。


    然後就是一陣驚唿,因為賀向庭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再重一點就好了,你太瘦了。」


    「重的話怕壓死你。」陳筱冉撇嘴。


    賀向庭冷嗤:「我的力氣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


    「別拿以前來說事兒,現在你老了。」


    「老當益壯沒聽說過?」


    「我沒看見你哪裏壯。」


    說這句話的時候賀向庭正好將她放在座位上。


    「你需要我證明一下嗎?」他挑高了眉梢,笑得一臉輕挑。


    陳筱冉縮進了椅子裏,忽然覺得很危險。


    對了,好像不能懷疑男人的力氣。


    「呃……賀大少,我沒有質疑您的意思。」陳筱冉嘿嘿笑著,「咱們趕緊去顧家,去顧家,我想一寧了。」


    賀向庭盯著她看了好幾秒,冷哼一聲。


    陳筱冉覺得她冷哼的那個神態帥炸了。


    車輛沿著海岸公路行駛,不多時到了顧家。


    林汐聽到車聲出來接他們。


    陳筱冉剛從車上下來就被她抱了個滿懷。


    「怎麽裙子還給濕了?」林汐低頭看了看,「趕緊去換件衣服,別感冒了。」


    陳筱冉進屋子的時候四下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一寧。


    林汐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顧經年還沒有迴來,所以一寧還沒有迴來,想了吧?」


    陳筱冉點點頭。


    林汐按照陳筱冉的身形給她拿了條裙子,陳筱冉換好之後兩人在房間裏邊說話。


    陳筱冉發現林汐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有些方。


    「幹嘛?」陳筱冉縮縮肩膀,「別告訴我幾年不見,你的性取向變了?」


    「我好好看看你,萬一下次你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去哪裏看?」


    陳筱冉吐了吐舌頭:「不會有下次了嘛。」


    林汐白了她一眼:「你不告訴賀向庭,你也告訴我嘛,告訴我你還好好的,這不是很好?」


    陳筱冉也表示無語:「告訴你和告訴了她有什麽兩樣?你想說你的口風很嚴?」


    「關於正事我的口風一定很嚴!」


    陳筱冉不想和這個幼稚的女人再多做什麽爭執。


    看了一眼時間,林汐拉著她下樓:「差不多迴來了,我們下去。」


    陳筱冉緊緊抓著林汐的手,剛才在海邊想到了曾經的那些朋友,愈發地覺得,林汐才是她真正的朋友。


    林汐這個人做朋友,真的是可靠。


    她覺得自己三生有幸,得此一友。


    下樓之後,果然顧經年帶著一寧迴來了,一寧見到她,立刻歡快地跑了過來。


    陳筱冉抱著她,母女二人十分歡快。


    甜甜一直都喜歡一寧姐姐,當然也開心地不得了。


    稍微晚一點兒的時候,顧家大宅的門再次打開。


    陳筱冉見到來人,愣了一下。


    當然更加驚愕的,還是剛剛進來的二人。


    陳筱冉把一寧放下,站起身,笑得得體而溫柔:「嗨,好久不見。」


    顧文瀾看著陳筱冉,目光由驚訝慢慢到驚喜,後邊來嘴角都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隨後她側目看向喬書寧,發現他的眸光,複雜無比。


    半晌,喬書寧也笑了,看著賀向庭,看了看一寧,復又對陳筱冉笑道:「多少人等著你,可算把你等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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