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雷鳴靠著隋楓的肩膀睡著了。隋楓看著外麵,閃電的光穿過山洞,他的眼睛依舊的炯炯有神,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顯得更加堅定了。

    雷雨交加的夜晚,電閃雷鳴,也不失為一場美景。他們似乎在享受著這樣的交響樂,這樣的沉寂,這樣的壓抑。

    一道光閃過,金日文化身成為特斯出去了,飛向了天空。像兩條平行的線,在這樣的黑夜裏。兩個亮點停留在了雲端。隋楓站起來,驚訝地走出洞口看著雲端。

    “是你?”特斯的充滿了驚訝。

    “是我,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我的,不是嗎?原來你也是如此的俊美。”她輕佻的將手指從特斯的額頭滑過

    “你不應該來的,也不應該從她的身體裏出來,你知道你的出來意味著什麽嗎?快迴去,不然她會窒息的”

    “你關心她?”她仰天哈哈大笑,“你可知道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你一眼,你卻是這麽關心她,甚至都不揭穿我”

    “艾思,你不要鬧了,快迴去她的身體”特斯很緊張地要求著,艾思甩開他的手,不屑地說

    “她今天死和明天死,其實都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特斯再次驚慌地抓住她的胳膊“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想要齊娜活著,李之影是一定要死的,你應該明白,綠玫瑰一旦被你們找到,我就會從這個地球上消失,它是我的畢生的精華與力量的聚集”

    “不,不會的?就算你消失了,也不代表李之影會死的,我會像救齊娜一樣救她的”

    “你在裝糊塗嗎?齊娜本身就不是依附人類的肉體而活著的,她是靠自己的力量幻化成人形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她為了尋找川木,也為了守護大地之神隨風的,她有她的使命沒有完成所以才沒有神形俱滅,李之影不過是凡夫俗子,人類的生命隻有一次,在人間生活久了,竟然連這最基本的你都不知道?”

    艾思看著沮喪的特斯,不再輕佻地說話,語氣變得緩和“你愛她?”

    她的問題讓特斯頓時無以迴答。

    “你很緊張她,因為她的死亡嗎?”

    “死亡對一個人類來說是一個必經的過程,正如我們來到地球也將會匆匆離去”

    艾思淡淡地笑了笑“可她愛的是隋楓,你要守護的人”

    “那是因為你愛著他”特斯的表情很凝重。

    艾思驚訝又柔情地看了看他“我懂了。綠玫瑰在芝山角上岩石底下的縫隙裏,隻要你用力挪開岩石,它就會出來了,記住,隻能由你來挪開”說完就消失了

    特斯躺在雲端,烏雲像海綿一樣,一動不動承載著這個異世界的人的悲傷與沮喪。他看著天上的星空,每一顆都是那麽的美麗,然而這樣的美麗是否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這個世界,另外一個世界,甚至宇宙外的世界,是不是可以這樣永無止境的延續下去?地球上人類無比強大的意念啊,為什麽卻不能保護一個清純而脆弱的女子呢?誰能來保護她?誰能來拯救她?誰能讓她繼續擁有著美麗的容顏,清純的笑容?我是這樣的無能為力,要犧牲一個地球上的生命來拯救我的同伴。星空啊,給我點悲憫,給我點力量,給我點勇氣,讓我可以親手將這樣清純美麗的女子埋葬在這天與地之間!

    他的內心在矛盾著,掙紮著,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心痛,想到一個人類的死,他竟然會流下眼淚。他是異世界的人,卻會流下人類的眼淚。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淚是冰冷的。在他們的世界裏是沒有眼淚的,因為冰冷,眼淚流下的瞬間就會變成冰,同時也會消耗自己的能量。

    “與其說你在為李之影而難過,不如說你在為艾思的離開而沮喪,她們本身就是一體的”川木不知道從何時站在了他的麵前,看著他的矛盾,與悲傷

    “你…你什麽時候出現的?”特斯看著川木是那樣的高大,他站起來“你不怕雷鳴有事?”

    “不會,他與我是兩個人,我的離開對他來說並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因為我並不是與他的肉體同生同滅的,我的角色隻是一個冷眼旁觀者,更或者,他在主宰著我”

    “你把我弄糊塗了。那為什麽艾思離開了李之影,李之影就會死呢?而雷鳴卻沒有事情”

    “艾思與李之影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人,她有著植物的清新與純淨,或者,她也是艾思的一件藝術品。賦予了艾思的靈魂,所以,一旦艾思消失了,李之影也就死了。你不必要再兒女情長了,你應該明白你的任務是什麽?”川木轉過身“我愛齊娜,但是我並不想用李之影的性命來換,然而,這是宿命,一個人的宿命”說完也消失了

    二

    川木的轉身讓他似有所想。一個外表如此冷酷的人,感覺到了他內心的矛盾與掙紮而從雷鳴身體裏走出來,也許雷鳴才是他的內心最真實的體現,當初那道光芒不是傷他的,而是給他體內輸進能量,不然他也早已經神魂倶滅了。想明白了這些,心裏輕鬆了許多。任重而道遠,要麵臨的問題還有很多,是不應該糾結於兒女情長。

    轉身飛過雲端迴到山洞之中,他變迴了金日文。雷鳴還在睡覺,隋楓依舊看著外麵。“你迴來了?”

    “嗯”

    “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什麽事情,隻是看看烏雲以外的星空,突然很想看,才發現外麵的星空很美麗”

    “難得你在這樣的環境裏還能找到這樣的平靜,看著雷酣酣的睡著,會有一種情愫在心裏,平靜,是啊,對,平靜是最美麗的風景”他們站在山洞,外麵烏雲閃電,卻似乎是一場絢麗的舞台映射。

    黑夜總算是過去了,陽光灑在山林,薄薄的一層霧猶在,增加了些許神秘的美感,被雨水洗禮過的樹木格外地綠,山間的鳥兒開始了歡鳴,雨過天晴了,生命繼續著,唿吸著,空氣。

    “老大老大”雷鳴醒來又是一頓的唧唧喳喳的喊。

    隋楓睜開惺忪的眼睛,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怎麽了?”

    “彩虹,快點,我看到彩虹了,我們一起去看,不然一會就消失了”雷鳴興奮地拉著隋楓

    “什麽時候你能不這麽風風火火,昨天睡的跟死豬一樣,今天又歡的跟猴一樣,我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類!”金日文被雷鳴吵醒顯得很不耐煩

    “喂!不懂得欣賞大自然的美景,沒情調!”說完就拉著隋楓出去了。通常看到這種情況,隋楓雖然習以為常了,卻也無可奈何地笑著搖了搖頭。

    山間的彩虹真美,雖然隻是三種顏色,紅的,黃的,藍的,單調卻又那麽清新,那麽迷人。大自然總是會創造出很多的藝術品,讓人心醉。彩虹掛在天邊,慢慢地,顏色由深變淺,再慢慢地消失,最後,將一絲的美麗,留給身邊的雲朵。

    “楓!”隋楓迴頭看見了李之影,他竟然會莫名其妙的以為是幻覺,畢竟如此大的芝山,想要找到一個人不容易,尤其還是這麽偏僻的地方。

    “哎喲,嫂子,你怎麽來了?”雷鳴卻不假思索的迎了上去

    “我很擔心你們,就過來看看,下好大的雨,我在山腳下一直躲著”看著李之影髒兮兮的樣子,隋楓很心疼的走過去抱著她“傻丫頭,能有什麽事情呢?你這樣一個女孩子走這麽遠的路,萬一出什麽事情,你想讓我懊悔一輩子嗎?”似乎隻有在李之影麵前才會看到隋楓如此的失態與不顧一切。

    “可是,萬一你出什麽事,我又怎麽會好過呢,我在家裏等你們,如坐針氈,你要我怎麽辦呢?”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

    “真煽情,你們總是上演這麽煽情的一幕,我說怎麽出現彩虹,原來彩虹也渡有情人啊”雷鳴在一邊甩手一邊竊喜。“老大,那我先進去了,你們繼續!”

    隋楓踢了雷鳴一下“沒事的,你把金喊出來吧,我們該趕路了,正好多了一個同伴,是件高興的事情”

    “ok,老大!老大就是上帝!”遂即,雷鳴進去大聲地喊著金日文的名字,山穀傳來了陣陣迴音,以前聽到這樣的聲音很平常,可對於金日文來說,卻是很刺耳。起來就朝雷鳴劈頭蓋臉一頓亂罵亂打,雷鳴卻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打鬧著,似乎已經忘記了這是在山裏,還是很奇怪的山裏

    “你真不應該來的,還要分心照顧你,還有齊娜,萬一我們都迴不去,誰照顧她的生活”隋楓心疼而又帶著些許的責備

    李之影笑笑“沒事的,看把你緊張的,我之所以會來,肯定是把事情都安排好的,我們認識這麽久了,我怎麽會這麽沒有責任心呢?尤一青來了,所以我就請他幫忙照顧一下,再說,我很害怕你出什麽事,我若不能與你同生,也願與你共死”

    看著李之影,隋楓不知道該說什麽,濾了濾她潮濕的頭發“影,你太言重了,我懂你的心,拉緊我的手”

    “嗯”

    多了一個人,沒有感覺是一種負擔,卻很協調。金日文看著他們手牽著手,心裏說不上來的感覺,他知道,下一秒也許會看到隋楓的悲傷,他不希望他悲傷,雖然,他自己也會很悲傷。

    三

    “嫂子,你來了,我家娘們怎麽辦啊”走著走著雷鳴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也是他一直想問,見麵的時候開場白說錯了,就沒有好意思問,想問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放心,尤一青提前迴來了,他幫忙照顧一下”

    “噢”雷鳴無奈的應了一聲,臉上去帶著些許愁絲。因為他並沒有質問與生氣的理由,即使,他有些生氣她的自私。

    隋楓看到了雷細微的變化,拍拍他的肩膀說“雷,相信我,尤也會照顧她很好的”雷鳴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他無法掩飾自己的擔憂,他很迫切地希望趕快找到那朵奇怪的綠玫瑰,好讓他的娘們醒來,好聽她叫他一聲爺們,打他一巴掌。

    心情有些急迫,步伐也變得快了一些,他忘記了山路的崎嶇,如履平地般的向上走。漸漸與大家隔開了距離,直到越來越大。

    轉了一個彎看不到雷鳴,隋楓沒有說話,他知道雷心裏的感受,這麽大大咧咧的一個人,遇到齊娜的問題,感情總是會變得很細膩,他明白這種感受,所以想給他一個人空間。李之影的眼裏心裏此時隻看到隋楓,所以也沒有太過考慮雷鳴。

    再轉了一個彎,還是沒有雷鳴,直到第三個彎,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嶇,空氣越稀薄。隋楓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了,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雷鳴這傻小子,還挺有精力”金日文一邊喝水,一邊說“吃的喝的都在我這裏,哈哈,看他一會不求救”金日文顯然有些想捉弄雷鳴了

    “要不你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著山穀喊他一聲,最好是捏著鼻子喊”李之影一邊吃一邊說

    金日文笑“嗬,算了吧,我怕他聽到這個聲音,不是從山上走下來,而是直接掉下來了”話音剛落,傳來了啊的一聲叫。

    “人真禁不住念,所以說嘛,要及時行樂!”金日文竊喜。隋楓緊張的站起來“不好,他遇到危險了”

    “先別慌,也許是崴到腳了或者什麽”隨即對著山穀喊“雷鳴,你不要往前走了,在原地等我們一下!”

    沒有人應答。金日文繼續喊,依舊無人應答,他們開始緊張了,往上爬。走了一會兒,前麵出現了平地,卻像沙漠一樣。

    “一定是幻覺!”金日文告訴自己

    “金,你怎麽不走了?”

    “楓,你看到了什麽?”金日文對隋楓如此平淡的表情有些懷疑地問“楓,你看不到前麵是什麽嗎?”

    “你怎麽了?前麵是崎嶇的山路,環繞的,看不到山頂的山啊”

    他頓時明白了什麽,原來他們的肉眼看不到這樣的屏障。“噢,那你先歇歇吧,我先去前麵探探路,不然怎麽走這麽久也看不到山頂呢?也許能找到一條捷徑”

    “噢,那辛苦你了”

    金日文走進去,沙漠頓時又變成了海洋。他繼續向前走,透過瀑布般的海潮他看到了川木和另外一個女子對視。落沙式的流仙裙,暖暖的黃色,映照著她的臉,優雅而美麗。

    “你為什麽要出現?”

    “我已經追隨了你千年的輪迴才找到了你,總算等到姐姐已經消失,我才出現,你為何對我還有如此冷漠?”

    姐姐?難道?特斯站在哪裏驚訝

    “卡戎!”川木語氣強硬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無論齊娜是否存在,我與你都不可能,即使天荒地老,滄海桑田,我都不會愛上你!宇宙初始時,產生了我,創造出了齊娜。讓我們相遇,那就是注定的事情,請記住,你是卡戎,齊娜的妹妹!”

    川木直接而冷漠的言語讓卡戎的身體想水一樣軟了下來,海潮在此時落下,她癱坐在水麵上,深情而悲傷地看著他“為什麽,你連一點希望都不肯給我,甚至連正眼看我都是那麽困難?啊!!!!”卡戎抓狂似的呐喊,海潮再次漲起,下起了雨,瞬間消失殆盡,她有些倦了,她如此劇烈的悲傷著,而他卻站在那裏冷眼旁觀。

    許久,卡戎脫出一句“我恨姐姐!”隨即消失了,川木的眼睛依舊冷冰冰地盯著遠方,沒有一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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