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啦?”


    酒桌旁,劉茜茜有些焦急的等待著。


    見張遠返迴,她趕忙起身。


    “哎呦……”


    “謔……”


    “啊……”


    她剛開口,就聽到主桌方向鬧了起來,一陣亂烘烘的動靜突然爆發。


    “怎麽了?”茜茜緊張的皺起了眉頭。


    “剛才那人怎麽樣了?”


    她有些慌神的問道。


    雖然剛才那人很油很討厭,但她依舊不希望人家出事。


    而她更不希望的,是張遠因為衝動行為出事。


    麵對她的問題,張遠就迴了倆字。


    “活著。”


    隨即便穩穩坐下。


    小龍女覺得心頭一冷。


    活著這倆字,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不光這倆字,剛才張遠的行為,也讓她有點害怕。


    太果斷,太兇悍了。


    好似完全沒有製止的空間。


    “沒事的,你先坐下,我倆就聊聊天。”


    “過十分鍾,我們去主桌和人家道別,然後就能迴家了。”


    一下子喝那麽多,的確容易出事。


    不過張遠看過不少,也演過不少金庸的作品。


    金先生挺喜歡在書中描寫鬥酒的場麵。


    曾有多少少年,用水瓢從水缸舀水,或者洗澡時用花灑對嘴,模仿那些大俠喝酒時的豪邁。


    就是喝一斤漏半斤……


    總之,在金先生眼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俠客標配。


    其實這也不是金庸發明的。


    《水滸傳》中的英雄好漢就這樣,尤其是武鬆在景陽岡那一篇。


    金先生的書裏也有不少鬥酒的內容。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射雕英雄傳》中江南七怪與丘處機鬥酒的名場麵。


    丘道長作弊,用內力把酒逼出體外,最終被對方發現。


    而且還是從腳上逼出來的。


    若是有些女星學了這招,那從腳上流出來的酒,不知得賣的多好呢……張遠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賤男春。


    其實除了丘道長外,還有兩位鬥酒出名的。


    丘處機的師傅王重陽曾與鬥酒僧比拚,輸給對方後,破天荒的讓對方看了九陰真經。


    這麽看來,全真派鬥酒是有傳承的。


    丘道長還勝了,沒給師傅丟份。


    還有段譽與喬峰拚酒。


    喬峰叫了二十斤酒。


    北宋的酒,更接近現代的米酒。


    但二十斤還是有點過了,能把倆人灌成水耗子。


    金先生是文科生,對數字不敏感。


    所以他的書裏但凡和斤兩,價格相關的內容,基本都浮誇的很。


    喬峰一頓猛喝,發現段譽用六脈神劍的功夫,把酒從手指逼了出來。


    真正做到了兄弟和你心連心,你和兄弟搞腦筋。


    連武林高手都知道拚酒要用內力逼出去,否則容易給自己喝毀了。


    可這世上並沒有內力一說。


    所以張遠隻能借助外力。


    給那貨後腰一拳,使的暗勁,方便延遲發作。


    給他那本就咣當作響,水頭蕩漾的肚子來上一下,讓其把酒都吐了出來。


    也算是人工洗胃了。


    這般便可保他無虞,至少不會因為急性酒精中毒死過去。


    喝酒其實不怕吐,怕的就是不吐。


    一直不吐,上一秒還說話,下一秒人就沒知覺了,這種最可怕。


    哇哇吐的,反而沒事,最多就是人難受。


    所以張遠迴答茜茜說的是“活著”。


    他隻能保證這個。


    而且他是故意等這位坐迴主桌才出拳的。


    就是要讓他在主桌吐,崩你們這幫高管一身!


    你們的人,惡心別人。


    那好,我也反其道而行之,讓他來惡心惡心你們。


    茜茜聽了他的話,有些緊張的搓著手指,與他思路混亂的閑聊了起來。


    她心裏還是七上八下。


    看時間差不多了,張遠帶著她起身去主桌。


    小龍女小心翼翼的邁步,到達後,見到這位搖頭晃腦的耷拉在座位上。


    口中喃喃,還在說著些“喝酒”,“交杯”,“真白”之類的胡話。


    便知道張遠沒瞎說,這位活著,而且沒事。


    但心中又升起了一陣厭惡。


    都這樣了,潛意識裏還想著要占便宜呢。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張遠是壞了點,但也比這樣的好上太多。


    “王總,王太。”


    “我看時間不早了,我也喝多了,所以打算先行告退。”


    “哦。”小王起身和他握了握手。


    今天張遠相當給麵子,人到了,說話辦事也一直很客氣,他還挺滿意。


    “拜拜!”


    小王的女兒也起身和他打招唿。


    “沒想到文也還挺喜歡你。”小王覺得有意思,平日裏自家小公主可沒那麽待見公司裏的藝人。


    別人甭管多大腕,衝她爹都奉承著她。


    就張遠平等對待,甚至還耍她玩。


    在小孩心中,雙方給自己的感覺肯定不同。


    就像有些進口品種的狗,你越討好它,越蹬鼻子上臉。


    抽倆嘴巴子,再喂頓狗糧,這輩子見了你都搖尾巴。


    光討好沒用。


    這小妞還找張遠握手呢。


    握手的時候,另一隻手攀上了他的胳膊,在解他的手表扣。


    這就學出來了。


    可惜水平還是太次,太明顯。


    不過張遠沒有嘲笑或揭穿。


    不光沒有揭穿,還故意一抖腕子,讓表帶鬆開,裝作是被她弄開的。


    小賊得鼓勵,才能成大賊。


    見女孩欣喜,饒有興致的褪他的手表,張遠配合演出。


    握手鬆手後還做怪異狀。


    “咦,我的表帶怎麽鬆了?”


    “嘻嘻嘻嘻……”小女生捂嘴偷笑。


    小王按照公主培養了多年,張遠半小時就改造的眼睛裏有了賊光。


    “那個……這位王總沒事吧?”張遠做關切狀,來到外戚身旁。


    “嫂子,我王哥醒酒了嗎?”張遠還特意伏低身體。


    小王的老婆沒好氣的迴道:“醉了。”


    和你喝成這樣的,還好意思問?


    剛才吐了一滿桌,害的樺宜半數高管都去換衣服。


    幸好桌上被就是殘羹冷炙,要是上菜時吐,一桌就完了。


    “我會點推拿按摩的手法。”


    “要不給我王哥按按,解解乏?”


    “這能有用?”王太太不解道。


    “我試試唄。”沒人阻攔,他便上手。


    在肝筋和顱腦的主筋脈上安樂許久。


    化解這兩處的壓力。


    順便還在他身上偷偷使了當年張衛劍吃過的同款“大力金剛指”。


    主攻腎脈。


    讓你再敢占我女人便宜!


    再有下次,我讓你這輩子占不了便宜。


    就這麽連化解酒乏,帶攻擊腎反射區的按了會兒。


    “哎,神了,還真緩過來了。”王太太在旁眼看著自己老弟緩了過來。


    就是不知道是按醒的,還是疼醒的。


    你就說靈不靈吧。


    “太靈了。”小王的老婆直誇。


    “啊……”外戚迷瞪著眼睛來迴看。


    “你是誰?”看到張遠後,聚焦了好一陣,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張遠點點頭。


    很好,斷片了。


    省的我再手動麻醉,使大記憶忘卻術。


    “嘖,你剛才和人家喝酒,喝多吐了。”


    “啊?”


    “人家幫你按摩按醒了。”


    “哦,這樣啊,謝謝。”


    你瞧,他還得謝謝咱呢。


    【收到來自王曉軍的感謝,鹹豬手技巧+1!】


    張遠:……


    剛還偷笑,一看對方給的屬性,他的臉都快黑了。


    我就圖你這個?


    茜茜也在旁憋笑。


    你也太壞了,給人家弄這樣,還讓人家謝你,裝好人。


    壞的都有點可愛了。


    “我爸爸說了,舅舅就是個酒蒙子,每次喝酒都像死狗一樣。”此時王家大小姐補刀道。


    “咳咳……文也,不要亂說。”小王看了眼自己老婆,最後捂住了女兒的嘴。


    這小姑娘一看就是家裏寵壞了,捧著的人太多,以至於說話根本不管他人的感受。


    “行,你沒事就好。”張遠笑著起身。


    “那王總,王太太,我先走了。”


    “好,不送。”


    這才轉頭離去。


    出了門,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氣,與小龍女一塊去地下室上了商務車,助理司機早在等候。


    車輛啟動,離開酒店有一會兒,茜茜才開口。


    “你剛才那樣子,不好。”


    “什麽樣子?”


    “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不好。”


    “你說的對。”張遠沒有否定。


    “但這得看事,看人。”


    “我與你不同,你可以做個單純的人,可我上有老下有小。”


    “上邊有師傅,下邊有員工,很多事對我來說很複雜,要考慮的問題也很多。”


    “所以有些時候,暴力手段反而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可剛才人家若是沒斷片,或者被你弄進醫院了怎麽辦?”茜茜憂愁的說到:“你會遭到報複的。”


    張遠欣慰的看向她,原來還是擔心我,並非是聖母指責。


    “首先這位不說別的,單作為人就很差勁。”


    “而且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向你伸手。”


    “你現在還不會應對這種狀況,等哪天你會了,我就不用出手了。”


    “我不是迪士尼公主,不需要王子來救。”劉茜茜嗔怪道。


    “不過,如果王子是你的話,我就勉強接受吧。”


    “還勉強……”張遠沒好氣的吐槽。


    “不勉強,行了吧。”小龍女伸手捏他鼻子。


    “還有一點,你沒發現嗎,小王明顯不太喜歡這位外戚。”


    “所以剛才這位當眾出醜,他便不會把事情怪到我頭上。”


    “為什麽?”


    “因為他剛好能用這個借口,把對方踢出公司,或者邊緣化。”


    “若是怪我頭上,不光做不到,還得報複我來安撫對方和自己老婆。”


    “你覺得他會選哪條路。”


    小龍女反應了一會兒,還是沒繞過彎來。


    她還是被老媽和教父保護的太好。


    張遠一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張遠覺得,這小舅子在樺宜,估計有為老姐盯梢的作用。


    小王能待見?


    而且外戚不光有衛青,霍去病這般的能人。


    還有何進,何皇後這般人頭豬腦的主。


    被太監反殺,還把董卓召進了朝,不是人頭豬腦是什麽。


    而且所謂外戚幹政,就是女方想要掌權獲利。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嶽雲棚後來的經紀人,是王慧的堂弟。


    郭奇林的經紀人,是王慧的侄子。


    德雲社的財務總監,是王慧的堂妹。


    這就叫外戚幹政。


    把持著公司最重要的人力資產,監控大少爺,外加掌控財權。


    就小嶽這位經紀人,後來還出了本書。


    市麵上流傳最廣的,關於曹雲京如何叛門,欺負師弟,對不起師傅的內容,都是從他這本書中來的。


    關鍵問題是,這位後來還因為強奸婦女被抓了……就這種人說的話能信?


    偏偏外戚中這種人最多,首先要保障的就是自己娘家人的利益。


    又因為有人撐腰,故飛揚跋扈者居多。


    小王和郭德罡不用。


    樺宜是靠他大哥幹起來的,郭老師建立相聲社,那是他老婆花的錢。


    事業來源不同,對待外戚的態度自然也不同。


    張遠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出手格外兇狠。


    “沒事,你不必懂,我明白就成。”張遠讓她想不通就別想了。


    “但通過這位,我跟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樺宜對我的態度。”


    “他對我這麽不客氣,一定意義上代表了身後人的意思。”


    “也就是說,一旦對方騰出手來,我肯定沒好果子吃。”


    聽他這麽說,小龍女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許久後,她突然神色嚴肅,無比認真的轉過身子,直勾勾的看向張遠。


    “怎麽了?”


    “我想好了!”


    “去酒店還是我家?”張遠立即迴道。


    劉茜茜:……


    “你想什麽呢!”小龍女抬起粉拳看似用力,實則輕柔的錘了他一下。


    “我發現我每迴一說正事,你就用些沒溜的話來打岔。”她接著抱怨。


    “我說的想好了,是我決定好了自己之後的前程。”


    “之前我一直在猶豫,是應該簽約樺宜,還是簽約wma。”


    “現在我決定了,不去樺宜。”


    “因為從今天的年會就能看出,這家公司的氛圍不適合我。”


    “很好。”張遠牽起了她的手掌:“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麵對這個選擇可能帶來的後果。”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我想好了。”


    “我無非接受將自己的前程和未來很長時間的事業,交給一家不尊重藝人的公司。”


    她無比專注,一絲不苟的說著。


    “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尊重你。”


    “這點讓我很不高興。”


    “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張遠摸摸頭。


    “不過你要知道一點,被人不尊重,輕視,未必是壞事。”


    “你不必為此感到不爽。”


    “我有我的計劃,你還是調整好自己吧。”


    張遠沒再多說。


    她既然做出了決定,就得麵對後果。


    就像王微做出出軌,離婚,還分幣不給前妻的決定,也得麵對後果。


    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不說這些嚴肅話題了,今天你穿的很好看。”


    “我還挺喜歡你穿這種公主裙的。”


    “跟你說了我不是公主。”


    “我也不是王子,不過偶然充當一迴護花使者,感覺也不錯。”


    “你不得給點獎勵嗎?”張遠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有人。”她噘嘴迴道。


    隨後用雙指在自己嘴唇上按了下,又貼到了他的臉頰上。


    給她送到家。


    她已經靠這幾年賺的錢,從之前那套別墅,搬到了更大的一套別墅中。


    特意讓她提前打電話給老媽。


    所以等車子到時,劉曉麗已經等在門口了。


    “安全送到,劉阿姨,晚安。”張遠揮手道別。


    進家後,換上便服,老媽便問起了她今天過得如何。


    而茜茜則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好啊,你教父一直在聯係著wma那邊,他們對你的興趣很大。”


    “不過你怎麽突然就決定了,是發生了什麽嗎?”


    母女倆本就無話不談,她這就將剛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遍。


    但省去了張遠“喂酒”的環節,以防老媽對他印象不好。


    “我沒吃虧,張遠護著我呢。”


    “行,我知道了……”劉曉麗緊了緊雙手:“早聽說過樺宜內部比較亂。”


    “看來沒錯。”


    “你沒事就好。”


    “那張遠呢,他有事嗎?”


    “他不讓別人有事就不錯了。”劉茜茜順嘴迴道。


    “什麽?”


    “沒什麽……他沒事。”她趕忙改口。


    但下一秒又做疑狀:“就是我老覺得他在盤算什麽,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另一邊,迴家的車上。


    張遠閉目養神。


    “簽約wma後,樺宜很快會有反應的。”


    “我這邊也得抓緊準備,時刻注意。”


    “張遠哥。”


    他正在邊嘀咕邊琢磨計劃,坐在副駕位置上的助理轉頭喚了他一聲。


    “幹嘛?”


    “在你那麽多女……性朋友中。”趙玬玬注意了一下措辭:“我最喜歡茜茜。”


    張遠似笑非笑的迴道:“用你喜歡?”


    “你不是讓我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有話直說嘛。”


    “我讓你直說!”張遠抬手拍了下她的後腦勺。


    “我讓你喜歡!”


    “你還做上選擇題了!”


    “就是因為剛才你在,她都不親我!”


    “你還tm喜歡呢……”


    給助理揍的抱頭往前躲,他才停手。


    隨後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一樣。”


    “什麽一樣?”助理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什麽。”張遠擺擺手。


    這喧囂的一夜就此過去。


    而紛繁的黎明,則將很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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