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中,她好像看見了當年死在止禦懷裏的樣子。


    呢喃的叫著,“阿禦,你一定要和那個女孩子幸福啊!”


    而後就閉上了雙眼。


    滿頭的白發,醜陋的大理石斑紋布滿了九傾的臉頰。


    速度極快的衰老,一張年輕靚麗的臉,瞬間生滿了的皺紋,鬆鬆垮垮的貼在臉上。


    就那樣了無生機的倒在地上。


    七竅慢慢的往外流著血。


    怪不得九傾喜歡穿黑色勁裝。


    因為黑色會覆蓋血的顏色。


    她依舊是止禦所喜愛的幹淨漂亮。


    止禦趕到山洞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九傾整個人躺在了血泊中。


    身體已經快速的老化,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漂亮的老太太。


    止禦環住了九傾的腰身,將九傾摟進了懷裏。


    一向愛幹淨的止禦,臉上手上幾乎都是九傾的血。


    因為以血為煞,九傾的血都是黑色的血。


    身體很軟,和黑色的粘液一樣,一抓就會滑下去。


    止禦的臉上滿是淚痕。


    無數的靈力朝九傾湧了進去。


    隻可惜,九傾吸收不到一點點的靈力。


    已經沒了生機。


    無力的抱著九傾痛哭。


    世界之大,卻不知道他該去哪裏。


    又該到哪裏去,就好像這裏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


    不知道該去到哪裏,隻能抱著九傾往前走。


    像是要迴到故事開始的地方。


    那塊懸崖,那塊石頭哪裏。


    九傾的身體越來越軟。


    越往前走,越是帶了一路的黑色粘液出來。


    還沒來到懸崖邊,就已經軟成了一片,止禦都已經無法抱住她了。


    淚水滴在了九傾的臉頰上,濺起了一朵彼岸花來。


    九傾的臉已成龍鍾老態,就好像已經按部就班的過完了普通人的一生,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止禦垂下的手已經無法將九傾給抱起來了。


    九傾的身子慢慢的化成了黑色的粘液,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氣中。


    止禦無論怎麽抱,抱到的都隻有一攤液體,無法將九傾成功的從地麵上抱起來。


    隻能看著,九傾身體的消失,卻又無能為力。


    止禦大叫了起來,心裏有無數的怒火想要發泄。


    遠處的植物發出了聲音來,天空也電閃雷鳴了起來。


    唯獨就是不見九傾有任何的好轉,整個人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有淚劃過,夾雜著雷雨裏的聲音。


    以及雨滴的聲音。


    看著九傾迅速變成黑色粘液,且被雨水衝走的樣子。


    止禦爬著,將止禦護在了身下,卻無法阻擋那四麵八方來的雨水。


    九傾融化速度越發的快。


    就好像人間的童話故事,海的女兒也是這樣化成了泡影。


    止禦紅著眼,嘶吼聲一聲又一聲。


    手在觸碰到九傾臉頰,那紫金色的九字時,慢慢的有了異樣,指尖湧入了金色的絲線,慢慢的盤旋了進去。


    地動山搖。


    原來,九傾就是餘笙。


    當年,止禦為了封印惡靈,受了很大的傷,不省人事。


    被九傾帶迴了閻王殿。


    九傾幾乎付出了所有的靈力,一夕之間白了頭。


    卻無法將止禦救迴。


    想到了另一種情況,就是將神識下放到人世間。


    九傾將她的元身交給了魂殤。


    止禦的元身被放在了水晶天宮裏。


    兩人一起去了人世間。


    第一世,就是餘笙的前世。


    第二世,便是餘笙帶著記憶走上了百世的輪迴,隻為迴歸。


    卻不知道,每一世裏都會有止禦。


    隻是餘笙當時隻顧著紀禦。


    壓根就不會注意身邊人。


    每一世裏,都會有一個愛她的人。


    即使止禦已經忘了愛九傾。


    可是三生石上能自己長出來的姻緣,哪裏是說斷就能斷的。


    每一世,不出任何意外,他都會愛上餘笙。


    他是餘笙的青梅竹馬。


    是餘笙的師父。


    是餘笙的老板。


    ……


    總之,每一世,他都在,也無一例外會愛上餘笙。


    當然這最後一世也不意外。


    他們都會在一起,即使是沒了記憶的他們,也會出於本能的愛上彼此。


    止禦看著畫麵裏,餘笙為了讓他成神不受詛咒,甘願付出她的生命化作泡影。


    已經泣不成聲。


    真相來得太快,他還有些難以接受。


    很難想象,眼前的人就是餘笙,也是九傾。


    他想起來了,所有的都想起來。


    包括三生石上那消失的情意。


    他喜歡的一直都是九傾,一直都是。


    隻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我們總會一遍又一遍的愛上某個人。


    一遍又一遍的打破世俗的規則。


    隻要是她,他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愛上她。


    絕無例外。


    或許,緣分在虞生草生長在石頭上長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他們兩個人本就應該在一起。


    止禦紅著眼,看著那一攤黑色的粘液。


    一向愛幹淨的他,垂下了頭。


    混雜著雨水、血水、黑色粘液。


    止禦就那樣低頭的親吻了下去。


    很是虔誠的吻,像是要把虧欠一切都感情全都發散出來。


    電閃雷鳴劃開了。


    撥開雲霧出現了太陽。


    照在了這大地上。


    雨水的洗刷,這大地上哪裏還有九傾存在過的痕跡。


    隻留下一個深情的男人。


    止禦直起了身子,望著已經恢複如常的土地,眼神裏滿是留戀。


    卻不曾想,那土地,竟然快速的發生了變化。


    一草速度極快的破土而出,迅速的生根發芽。


    止禦愣住了,眼前的草,不是別的,正是虞生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草,臉上總算是有了柔情。


    隻是一眼止禦就知道是九傾。


    那草的身上有著與別的草不同的標誌,那草身上帶著紅色的斑點。


    若是拿著放大鏡一瞧,很明顯就是彼岸花。


    止禦輕碰著虞生草的枝葉還有些若不經風,微微的朝後縮了縮,像是在怕。


    止禦勾起了唇角來,臉上帶著和煦春風的笑意。


    “笙笙!”又覺得不對,換了一句,“小九!你快點長大好不好,這次換我帶你迴家!”


    風將虞生草吹了起來,枝葉蹭了蹭止禦的手,像是在迴答。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小九,你要快些長大,我們還有好多好多年!”


    “小九,對不起錯過了你那麽久!”


    “小九,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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