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我們從不是情侶,我牽過她的手,擦過她的淚,她難過的時候靠在我的懷裏,我抱著她,我吻她。最後她還是要走了。


    看著手中的喜帖,我心中有些迷茫,現在的我,也許隻能是用酒精來麻醉。


    她要結婚了,我愛了十六年的女孩,她要結婚了。


    她並沒有通知我,這一份請柬還是,我的老同學給我的,我愛了她整整十六年,換來的還是離開。


    他和我說她要結婚了,我那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我們學校的人,都知道我喜歡她,隻有我自己在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去,我不知道我是否要去搶婚,我的腦子裏一片的空白,從知道這條消息後,我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我父母自己的我要去參加她的婚禮,隻是一勁的和我說,多隨些禮。


    原來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我的父母早就知道我喜歡她,我的親戚朋友都知道我喜歡她。


    看著喜帖上她的名字,我陷入了迴憶之中,那段痛苦,有刻骨的迴憶。


    她叫劉菲兒,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那年我們六歲,上小學一年級的第一天,我還記得她紮著一個馬尾辮,水靈靈的大眼睛,她是一個很霸道的姑娘,她和我說,以後你什麽都要聽我的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傻乎乎的和她點了點頭。


    和她在一塊的時候,我隻是感覺她懂得好多好多,就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東西,那時候我非常的崇拜她,喜歡和她在一塊。


    她最討厭我哭鼻子了,說我不是個男人,隻要是我一哭鼻子,她就罵我。


    不過她說什麽,我都是照著做,傻乎乎的我,隻以為她說的話,就是真理。


    我們從來都沒有吵過架,在哪個三八線的時代,我和她從來都沒有劃過三八線。


    正正兩個學期,我和她都是同桌。


    她從不怪我,用她的橡皮擦,但是她不允許我和別的女生說話,隻要有別的女生和我說話,她就扁嘴,一副要哭的樣子,所以正正兩個學期,我都沒用和別的女生說過話。


    到了三年級的時候,我們換班主任。


    新的班主任說要重新安排座位,老師安排完名單以後,她當著全班的麵哇地哭出來了,她說:我不要換座我隻要和謝天坐在一起。


    我記得全班都哄笑了,包括新來的班主任。結果是她如願以償地繼續和我一座一直到小學畢業這是後話,從那以後她就有了一個外號:謝天的小媳婦兒。


    很快我們就小學畢業了,她問我去哪裏上學很重要嗎?


    她說當然很重要了,要是在和我一個班的話,就能剩下一張同學錄了。


    她說她去我們學校的初中部去,我們學校是分初中部,小學部,還有高中部的。


    我答應了她,還和她在一塊。


    我迴到家之後,就和我爸媽鬧,說我要在我們學校接著上。


    原本我爸爸已經給我安排好了,一個本市的更好的初中,可是我死活不同意,我爸爸狠狠的打了我一頓,我還是不鬆嘴,最後我取得了勝利,初中和她又是一個學校了。


    開學那天,我和她分到了一個班級,我知道這是我求我爸爸弄得。


    她和我說,叫我去和老師說,要我和她同桌。


    老師雖然有些疑問,但是我倆又一次的成為了同桌。


    上初中之後,就喜歡約我去我家附近的冰激淩店裏麵,請我吃冰激淩,和我說她的心裏麵的一些小秘密。


    記得那天劉菲兒把我叫來,一如既往的請我吃冰激淩,在我美滋滋吃的時候,劉菲兒神秘的和我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看著她可愛的小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說,她也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喜歡,反正就是特別喜歡和他在一起待著。


    我一邊吃著冰激淩,弄得滿嘴都是,問她,那個人是誰啊?


    她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說不告訴我,讓我自己去猜。


    她拿出了她的手絹,在我的小臉蛋上擦了擦,把我剛剛髒兮兮的小臉蛋,瞬間就擦的白白淨淨的。


    我清晰的記得,我那天和她第一次吵架,當時我居然說了一句特別慫的話:你要是敢早戀,我就去告訴你媽。


    她最終沒有和那個男的在一起,很久以後我問她還記得那個男的嗎的時候她說她早都忘記了,可是我看她每一個男朋友都有那個男的影子。


    我迴想到這裏,思緒不由得被打斷了,看著不遠處,響起了爭吵的聲音,我因為酒精麻痹了自己,大腦有些發沉。


    我好像看見了劉菲兒,好像又不是她,她正在被別的男的欺負著,在不遠處的吧台上。


    我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看見那些人,對她動手動腳的。


    我記不得,當時的情形了,我隻是記得,我衝了上去,和他們扭打了起來,最後我不敵他們人多,就被幹倒,不省人事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是被土埋著的,埋得並不深,但是廢了我很大的力氣,我才露出的土麵,四周黑漆漆的,是在晚上。


    我隻感覺我腦袋後,一陣的疼痛,我看著四周荒山野地的,我這是被埋屍了嗎?難道我死了嗎?


    我努力的會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我隻是依稀記得,我救了一個女孩子,然後就一直的被一群小混混毒打。


    我渾身酸痛,但是還掙紮著起來了,艱難的走出了這片林地,這裏我認識是我們市的郊區。


    我在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了,因為現在沒有迴市裏的車輛。


    我身上的錢包手機還在,住店的費用還是夠了,劉菲兒的請柬也是在我身上,隻是她的人不在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三天時間過去了,我在土裏埋了正正三天,劉菲兒結婚的時間就是後天了……


    我渾身髒兮兮的再加上都是傷痕,有些難受,就洗了一個熱水澡,我真的不知道,我被土埋了三天,為什麽會還活著。


    可是等到我洗完澡,照了一眼浴室裏麵的鏡子,我整個人就驚呆了,因為我發現我的身上,竟然有大片的屍斑。


    屍斑我認得,因為我以前學過醫學的,見過屍斑,我身上的就是屍斑。


    我強忍著自己鎮靜下來,我的心裏麵有著巨大的恐懼感,是一種害怕,難道我真的死了嗎?


    我的屍斑麵積,雖然很大,但是索性的,都是在我的胸膛,還有大腿上麵,也就是說,平時的時候,我隻要穿的多一些,應該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其實我心裏麵最害怕的是,我的身體會發生變化,和死人一樣。


    讓我最不願意想到的一麵,還是發生了,我洗完澡之後,因為肚子餓,我就買了一些飯迴來,準備吃。


    可是這些美味的食物,在我的嘴裏,就好像是如同嚼蠟一般,非常的苦澀難咽,甚至的,我每吃下一口飯,我的食道和胃,都是忍受著巨大的的疼痛。


    我知道,這是屍斑給我帶來的後果。


    也許現在再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已經不算是一個人了吧,我其實是一個死人。


    我內心是恐懼的,但是我必須要接受現實。


    我在不安之中給我媽媽打了一個電話,給她報了一個平安,告訴她我沒事。


    我媽媽真的擔心壞了我,這三天打我電話也打不通,還以為我以為劉菲兒要結婚的事情,做了些什麽傻事呢。


    第二天一早起來,陽光很是充足,要是以前的我,絕對會喜歡這樣的天氣的。


    現在我走在大街上,感覺渾身的皮膚,都是在散發出來劇烈的疼痛感,說實話,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火勺燒一樣,非常的不好受。


    不過還算是能叫我忍受的了,我迴到家後,我父母,真的嚇壞了,一直問我著幾天到底是去哪裏了,我撒了個慌,就逃迴了自己的房間。


    我在我的房間裏麵窩了兩天不敢出去,吃飯也是強忍著吃下去,食物對我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


    她結婚的日子到了,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死”過了一次,但我一直沒有忘記過她。


    我臨出門的時候,媽媽囑咐我,叫我包個大紅包。


    媽媽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心疼。


    我微笑著,去了,去參加她的婚禮。


    我愛了她正正十六年,今天她結婚了。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麵對他。


    這兩天,我身上的屍斑,並沒有擴散,也算我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很快就來到了,他們都婚禮現場,人很多,有我認識的不認識的。


    我像我們曾經小時候約定的那樣包了9999的紅包,明明是來參加婚禮的,卻是參加葬禮的心情。


    遠遠地看見大廳門口她站在新郎旁邊迎接客人,她穿著白色的無袖抹胸婚紗加一件小外套,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激動她有些微微發抖,新郎很體貼地抱了抱她,周圍的人好像在起哄說她好幸福,那一瞬間我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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