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陳前輩不見了!?”


    當聽到妹妹王纖羽的迴複,正在維護陣法的王桐山頓時愣住了。


    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耳。


    其他人同樣呆在原地。


    王纖羽神情複雜,緩緩說道:“哥,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陳前輩的身影。”


    “會不會他……他有事出去了。”


    王桐山找著借口。


    周圍眾多修士也紛紛出言,認為陳牧隻是暫時有事離開而已,很快就會迴來的。


    沒有人願意往最壞處想。


    他們如今麵對黑嶺教之所以還抱有信心,就是因為有陳牧這位超級大佬的存在。


    如果陳牧不在,那這落鳳城——


    也就完了。


    望著兄長故作輕鬆的模樣,王纖羽秀美的臉頰上布滿了苦澀:“哥,或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


    王桐山表情微僵。


    他看了眼其他神色茫然的人們,擠出一絲笑容:“你這丫頭別亂說,前輩會幫我們的。”


    “哥——”


    “他就算離開,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王桐山打斷她的話。


    說完,他不再理會妹妹,繼續招唿著其他人維護陣法。


    此刻落鳳城外,已經處於戰爭白熱化。


    無數妖獸聚集而來。


    密密麻麻,如黑色潮水一般。


    雖然隻是一些低級妖獸,但性情兇猛嗜血,從視覺上來看,無疑能給人極大的壓迫震撼感。


    還有不少黑袍教徒,瘋狂攻擊著防護大陣。


    法器轟鳴聲不絕於耳。


    王纖羽暗歎了口氣,喃喃輕語:“哥,他不會來的,他從來沒想過要幫我們……我們活不過今晚了。”


    她何嚐不想將希望寄托於陳牧身上。


    但當她看到空蕩蕩的練功房時,心裏的那團希望之火便熄滅了。


    一切都是假象。


    這世上從來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冒險去幫別人,越是修為高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生命。


    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麽好抱怨的。


    所以她不恨陳牧。


    隻是此刻女孩的心裏,卻隱隱作疼。不是因為對方拋棄了他們,而是……


    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不好了城主,西南側的防護結界被攻破了!弟兄們守不住了!”


    片刻後,一名渾身染血的將士急匆趕來。


    這麽快?


    王桐山麵色一變,提起長槍厲聲道:“風火營的人跟我來,其他人繼續守在這裏!”


    走過妹妹身側時,王桐山腳步一頓。


    他伸手拍了拍女孩的香肩,小聲說道:“若前輩真的不來,找機會離開這裏吧。”


    王纖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對方卻已經帶人離開了。


    “罷了,天命如此,何須強求。”


    王纖羽深唿吸了一口氣,揚起俏臉,強行收迴眼眶彌漫的淚花,又恢複了曾經的淩厲冰冷。


    她取出長劍,朝著兄長的方向追去。


    ……


    來到落鳳城西南側。


    入目已是滿大街的屍體橫列七八,有被開膛破肚的妖獸、有殘肢斷臂的士兵、也有黑嶺教徒……


    濃重的血液侵染開來,極為刺鼻。


    “哥!”


    王纖羽疾掠而來,看到滿地屍體不禁頭皮發麻。


    “你來做什麽!”


    看到妹妹跟來,王桐山氣急怒道,“快迴來!”


    王纖羽並未理會,看到一頭如犀牛般的妖獸從不遠處晃過,素手猛地揚起,長劍甩去。


    血光一閃,將其斬成兩半!


    見此情形,王桐山也是無奈,隻好與眾人一起殺敵。


    不過盞茶工夫,衝入陣法的妖獸和教徒便被他們斬殺殆盡,跟來的其他修士及時將殘破的陣法修複。


    “哥,好像不太對勁。”


    王纖羽粗略觀察了眼四周,蹙眉道,“雖然敵人的攻勢兇猛,但似乎他們並沒有強攻意圖。”


    早已察覺到這一點的王桐山,也點了點頭:“的確有些詭異。”


    “奇怪,黑嶺妖王為何還未出現。”


    一名修士疑惑出聲。


    經這麽一提醒,眾人也頓時反應過來,從黑嶺教攻打之起,妖王便一直躲在幕後未露麵。


    “會不會他以為前輩還在這裏,所有沒敢出現?”


    有人猜測道。


    一位身穿八卦服的老者搖了搖頭:“從今晚的形勢來看,黑嶺教明顯是要作最後一戰,必然會速戰速決。


    以黑嶺妖王的性格,他肯定會早早現身。


    可到現在卻連個人影都沒有,要麽被別的事情耽誤了,要麽……他就藏在暗處,有其他目的!”


    “還能有什麽目的,拿下落鳳城不就是他的目標嗎?”


    旁邊之人不解。


    王桐山也是擰緊眉頭。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難道是……”


    “哥,怎麽了?”


    發覺到兄長的異常,王纖羽連忙問道。


    “不好!陵墓崖!”


    王桐山眼中抹出濃濃的不安,“我們忘了埋葬落鳳城曆代城主的陵墓崖!”


    ——


    寒風唿嘯。


    刮得穀峰兩側青幔獵獵作響。


    天邊烏雲漫卷而來,月華越來越稀、越來越淡。


    陳牧從羊腸小道探出身子。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低窪之地。


    “真特麽累。”


    陳牧喘了口氣,靠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短暫休息。


    難以言喻的疲憊襲上雙腿。


    仿佛腫脹了一般。


    從城主府後山一路來到此處荒僻之地,幾乎攀爬了三座崖山,才完美避開所有護衛。


    換成以前的他,早就累趴下了。


    “先前爬山的時候,聽到外麵有法器轟鳴之聲,估計那邊已經開始了吧,幸好跑的早。”


    陳牧揉著雙腿,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


    同時內心也有些悵然。


    不管怎麽說,王氏兄妹都是好人,自己這麽做卻是太不地道,也隻能給他們多燒點紙錢了。


    畢竟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陳牧從懷中拿出王桐山先前送給他的那柄斷劍,輕撫著。


    睹物思人。


    以後這玩意就是一個念想了。


    唰!


    就在這時,周圍空氣忽然多了一絲波動。


    不遠處出現了一男一女。


    赫然卓立。


    男子相貌俊偉,鏽金華服一塵不染,配合著有若淵停嶽峙的身才氣度,使人油然心悸。


    女子溫婉嬌美,如閨中雅婦。


    這二人正是黑嶺妖王和他的夫人沈柔青!


    “嗯?”


    在出現於陵墓崖的刹那間,黑嶺妖王便注意到了坐在石頭上的陳牧,瞳孔瞬間縮如陣芒。


    高手!


    若非目視所及,他竟無法感應到此人的實力波動。


    對方似乎等候已久。


    輕拭著膝上的一把斷劍,隱隱散發出冰冷的劍意殺氣。


    即便麵對他的到來,對方也不曾抬頭半分。


    蔑視之態,顯露無疑!


    “閣下……應該就是屠殺了本教十萬妖獸的那人吧。”


    望著氣質絕然無雙的陳牧,黑嶺妖王輕歎了口氣,“看來閣下早已猜到本座要來陵墓崖,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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