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雯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平穩的唿吸在耳邊迴蕩著,這個讓她甘願付出決定共度一生的人,突然讓她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她緊緊抱住林峰,真想就這樣呆一輩子,直到天長地久。


    窗外的夜色越發黑暗,模糊的光線裏,兩個人漸漸融為了一體,就連唿吸聲也變得沉穩甬長。


    鄭秀雯做了一個夢,夢中林峰牽著她的手走向了婚禮的殿堂,在眾人注目下,他穿著西裝,帥氣英俊,臉上洋溢著天使般的笑容。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卻不知為何,畫麵突然一轉,林峰出現在巨大的鐵橋旁邊,他雙手死死拽住鐵欄杆,下麵是洶湧澎湃的河流,湍急的河水像是張開的巨口,似乎想要吞噬掉上方弱小的人類。


    鄭秀雯嚇得臉色慘白,她不要命的衝過去,試圖將林峰拉上來,隻是林峰已經撐不住了,鄭秀雯隻聽到他說了聲雯雯我愛你,然後墜入了河流之中,瞬間沉進了洶湧的暗河裏,再也沒了蹤影。


    被噩夢驚醒,醒來時,房間裏無比黑暗,窗外的風嗖嗖的吹著,忘了關窗,冷風灌進來,窗簾搖搖晃晃,像是一道詭異的影子。


    鄭秀雯緊緊抱住林峰,全身都在發抖,林峰無力的坐起來,開了燈,揉了揉眼睛,緊張的看著她:“雯雯,你怎麽了?”


    “我做噩夢了。”鄭秀雯滿臉驚恐,“我夢到你出事了。”


    “沒事的,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林峰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而且夢一般都是相反的。”


    “可我真的很怕。”鄭秀雯喃喃著,“你不知道有多真實。”


    林峰苦笑:“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鄭秀雯神色焦慮,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受今天的影響,睡覺的時候胡思亂想,才有了這個不詳的夢。


    看到眼前的人安然無恙,她抱得更緊了,他們能安穩的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畢竟之前度過了不少難關,而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遇到類似的事情,所以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應該無比珍惜。


    林峰看了眼手表,才淩晨三點,窗外的天空黑的可怕,涼風唿嘯,卷進房間裏,竟有些涼意。


    “我去關下窗戶。”林峰吸了吸鼻子。


    鄭秀雯鬆開他,靠在床頭,打量著他的身影,微蹙著眉頭:“等我們迴去的時候,順便旅遊吧,迴去的路途之間有很多景點。”


    林峰關上窗戶,轉過身說:“好啊,一直以來都沒帶你好好玩過。”


    “嗯,那就這樣說定了。”


    兩個人躺在床上,後半夜再沒有了困意,一直聊到了天亮,等到敲門聲響起,這才穿好衣服,走出臥室。


    這時,早餐已經做好了,擺放在了客廳裏的桌麵上,父母兩人在廚房裏忙前忙後,看的鄭秀雯一陣心酸,如果不是為了林峰,她真的不會遠嫁他鄉。


    林峰倒是挺有眼色,快速過去幫忙,這一來二去,兩位長者對他也沒什麽成見了,反而越發喜歡,幾天過後,兩位父母就問起了林峰婚事,他們希望能早點結婚,等著抱外孫。


    這種局麵倒是讓鄭秀雯大吃一驚,她還沒準備好呢,父母已經開始催婚了,這和之前簡直大相徑庭。


    鄭秀雯將林峰拉到一邊,問他到底使用了什麽方法,林峰笑嘻嘻的說:“國家二胎開放了,我說和你結婚後,多生兩個娃,把他們接過來帶孩子,你知道的,父母年齡大了往往喜歡孩子。”


    鄭秀雯擰了他一下:“虧你想的出來。”


    離開家的那天,父母遠遠相望,朝陽下兩個人的身影格外沉重,鄭秀雯趴在窗口,一直注視著他們。


    這時,她才發現父母已經很老了,頭發略有斑白,歲月的風霜壓彎了脊背,他們揮手作別,似乎想衝上去,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眼神裏夾帶著酸楚和不舍,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我們總以為來日方長,其實是過一天少一天,見一麵少一麵。


    人生無奈的事情真的很多,麵對生活的壓力,有太多人選擇背井離鄉,老人在家,孤苦伶仃,甚至沒法陪伴。我們自責、難過、卻抵不過無力,而現實就是這樣,往往子欲養而親不待,樹欲靜而風不止。


    鄭秀雯趴在林峰胸膛上哭的稀裏嘩啦,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流,內心裏在發燙,林峰緊緊抱住她,不停的安慰,卻依然抵不住洶湧的淚水。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鄭秀雯,恐怕也會如她這般,女孩子往往是比較戀家的,可她卻選擇了遠離家鄉,這個選擇對她而言,應該很困難吧,隻是這個世界上,誰又容易呢。


    林峰扭過頭才發現車裏麵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哭,這些離家拚搏的人們,在與親人分別之後,也有脆弱的時刻,隻是他們都會把淚水隱藏起來,不讓親人看見,而在另一邊,誰又能確定那些親人們沒有在流淚呢?


    車子飛快前行,穿過馬路,穿過隧道,穿過橋頭,路過了一座又一座城市,一處又一處風景,看著外麵的山川湖泊,很容易讓人思念起家鄉來,林峰深深地明白,這對鄭秀雯來說意味著什麽,她嫁過去之後,也就背離了生她養她的地方。


    林峰緊緊握住她的手,暗自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讓她幸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所想要的一切。


    乘客們在車上談天說地,聊起了各自的生活遭遇以及理想,氛圍也變得活躍起來,原本的沉重一消而空,似乎提及理想,夾帶著各種情緒,有些人躊躇滿誌,有些人失魂落魄,有些人則是看破了般淡然一笑。


    每個人的經曆不同,便也造就了不一樣的人群,但是坐在同一輛車裏,大家有什麽聊什麽,倒也相處的很融洽,不過有一個人讓林峰印象非常深刻。


    那是一位大姐,她抱著孩子,不停的給孩子唱歌,喧鬧的歌聲影響了大家,多少會有人私下抱怨。


    經過了解,大家才知道她的孩子得了癲癇,她唱歌不過是為了哄孩子睡覺,這次去往大城市也是為了給孩子看病。


    這時,大家紛紛獻策,為大姐推薦醫院和醫生,林峰突然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依然這麽溫暖,這麽美好,有時候一個善意的舉動,真的能讓人記一輩子。


    車子繼續前行,喧鬧過後,大家沉寂了下來,紛紛靠在車裏睡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峰隻記得窗外的景色換了一處又一處,他微闔著眼睛,昏昏欲睡。


    突然,司機來了個急刹車,林峰身體猛地往前彈了下,如果不是安全帶,恐怕他已經出事了。


    大家在車裏議論紛紛,鄭秀雯側過頭看了眼窗外,詫異的說:“有個人攔住了車。”


    司機忙站起來問大家:“你們沒事吧?”


    乘客紛紛迴複:“沒事。”


    司機走下車去,隨後跟著上來一個人,那個人提著包,一臉陰森,四處掃視了眼,坐在了最前麵的位置,司機無奈的說:“這人攔住了車非要載他一程,否則不讓我們走,我這也沒辦法,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隻好讓他上來了。”


    車廂裏的人議論紛紛,大多是譴責,批評,司機也很無奈,這條路上空蕩蕩的,一眼望去,連車都少的可憐,遠處就是崇山峻嶺,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就這樣攔車,不搭載一程,他就擋住不走。


    司機歎了口氣,返迴了駕駛位置,大家議論了會,又開始沉默不語,似乎把這件事給忘掉了,司機大概怕大家太枯燥,開了收音機。


    車子緩慢前行,收音機播放著當前的新聞,主持人響亮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現播報一條消息,經過公安人員不懈努力,現a市入室搶劫殺人案犯罪嫌疑人已經確定,案犯徐子強,男,40歲,漢族,身高1米75,根據可靠消息,此人皮膚黝黑,離開時背著雙肩包,戴著黑色帽子,若廣大市民有所發現,請撥打熱線電話……


    這時,大家紛紛將視線轉移到那人身上,他故意將包放下,但是帽沿依舊壓的很低,車子緩慢的開著,氛圍凝重到了極致。


    林峰側眼打量著那人,昏暗的光線下,那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背影陰冷,根據播報的消息,這人很像犯罪嫌疑人,而且突然在半路冒出來這麽一個人上車,確實很可疑。


    不少人掏出了手機,猶豫了起來,不過還是有一個人鼓起了勇氣,撥打了那個電話號碼,隻是他哆哆嗦嗦,剛說了一句話,那人便走了上來,伸出了匕首懸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手機裏傳來了溫和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是有什麽發現嗎?”


    拿著手機的乘客哆哆嗦嗦的說:“沒,沒有。”


    通話很快掛斷了,看到這一幕,大家嚇得臉色慘白,有的女生甚至尖叫了起來,這人掃了眼四周,陰森森的說:“如果誰敢報警,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活著走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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