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趙兩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把她氣得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章大小姐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麽?


    她指著張家一眾人罵道:“你們把我當成是什麽人了?隨隨便便就送來給人做媳婦,隨隨便便就想帶我走?這門親事確實不是想我結的,但我既然進了這個門,即便是要走,也是堂堂正正地離開!把你們這些偷雞摸狗,不入流的玩意兒統統給我收起來,以後要是再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我見一次打一次,絕不手軟!”


    “就是!我們家的媳婦哪是你們能指揮的?”趙王氏幸災樂禍地落井下石,卻不料剛好撞到章清亭的槍口上,正要說到這老虔婆,你自己跳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婆婆,請您自重!”章清亭鐵青著臉罵道:“他們再不好,也是我的父母弟妹!和我之間有什麽矛盾,也讓我們自己去解決!您是長輩,不該帶個好頭麽?有這麽跟著瞎起鬧,唯恐天下不亂的麽?還是想挑唆著我們手足殘殺去?您可是秀才母親,說起來也算是有點身分的,難道連一點道理都不懂?那您兒子這書,這真是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一番夾槍帶棍的,不僅罵了趙王氏,連趙成材也一併罵上了。趙王氏皮厚尚可,趙成材真的受不了了,臉漲得通紅,羞愧得恨不得有個地fèng能鑽進去,可這還沒完呢!


    章清亭接著教訓趙王氏,“再說今兒這事,不也是您鬧出來的麽?我的事可以不追究,但您欺瞞他們在先,食言在後,這是個做長輩、做親家該有的樣子麽?您敢捫心自問,自己一點錯處都沒有麽?”


    趙王氏也覺顏麵無光,訥訥地張著嘴,可就是想不出反駁的話來。章清亭說得句句在理,明著抬著她的身份,暗裏卻把她損得體無完膚。可又偏偏不帶一個髒字粗言,叫人難以招架。


    章清亭轉過身來,指著張家一眾人道:“我今兒就在這裏把話說死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後再想從我這兒平白無故地拿一個子兒都是不能夠的!你們想要吃飯,想要活命,自己好好幹活去!我這婆婆雖然欺哄你們,但她有一件事沒做錯!沒有誰是合該白養著你們吃吃喝喝的,她既肯分你們一畝田地給你們去勞作,你們一個個有手有腳的,就好好自己幹活去!”


    一口氣罵了這麽半天,章清亭隻覺胸中的悶氣稍稍出了一點,又對趙成材道:“相公!我現煩你去跟婆婆說個情,婆婆雖同意給我家人地來耕種了,卻還要收他們的租子。這個我覺得實在不妥,且不說做親戚的沒這個說法,隻一條,婆婆之前從我這兒拿去的那些銀子,你們家用到哪裏去了,我都可以不再理論追究,但這些錢足夠租一畝地供他們自給自足吧?”


    趙成材簡直無說可說,連瞧一眼章清亭的勇氣都沒有,當即對趙王氏道:“娘!這租子咱不能收!您要是收了,讓人怎麽看咱們?這不讓人戳咱們家脊梁骨麽?咱們還有臉出門見人麽?”


    趙王氏是真捨不得!可這情勢,確實自己不占理,若是再蠻橫下去,實在是不講道理了。


    又見章清亭著實是氣得厲害,自己若是不依,萬一把她得罪狠了,將來賺了錢不分自己怎麽辦?算了!有一個章清亭還怕賺不迴一畝地?


    她一跺腳一咬牙一狠心,“行!這地我就不收租了,給他們種去!不過可得給我好生料理著,若是弄荒了,我可還是要罵人的!”


    章清亭臉色稍霽,又對張家一眾人道:“這是我為你們最後做的一次爭取了,你們要是肯幹,就老老實實下地去。要是不肯幹,出了這門,愛上哪兒上哪兒去!咱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再不認識!”


    該說的說完了,章大小姐一轉身氣唿唿地就沖了出去。趙成材怕她在氣頭上,做什麽傻事,反正也是要出門的,當即就追了出去。


    剩下張、趙兩家子大眼瞪小眼。


    張發財嘟囔了一句,“種就種唄!誰沒種過?親家母,你先管我們早飯,吃完了帶我們看地方去!”


    趙王氏沒好氣地道:“沒預備你們的早飯!玉蘭,把那米飯兌上水再煮煮,就這麽分著吃!”


    趙成材小跑了好一陣子還沒追上疾步暴走的章清亭,一著急就隻好在後麵喊,“娘子!等等!娘子!慢點!”


    章清亭聽著真是別扭,可待不要他叫,又該怎麽稱唿呢?隻好冷著臉停下腳步,“大唿小叫地做什麽?”


    趙成材賠著笑臉道:“我這不也要去縣衙麽?正好跟你同路!你,你不生氣了吧?”


    怎麽可能不生氣?章清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


    知她心情不佳,趙成材隻好小心翼翼的措詞,“你……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了!我娘那個人就是這樣,怪隻怪我們家太窮了,這些年都是她一個人忙裏忙外地張羅著,所以有時難免算計得太多了些,確實也……也有些招人嫌。”


    難得他這麽主動的先自爆家醜,章清亭就是有火也不好發了,可那趙王氏是有時算計得太多麽?她分明是無時無刻不在算計!


    章清亭冷哼一聲,正色道:“她以前怎麽算計我不管,我雖答應了你要掙出千金來,但在這之前,我做什麽,賺多少你們家都不許插手,更不許惦記著!即使她惦記著,我也不會交給她!”


    “我當然不會覬覦你的東西!”趙成材一下漲紅了臉,急急辯解著,可娘那兒,就……當真有些不好說!“娘那裏,我會想辦法盡量拖延。噯,那你要是真賺了錢,可千萬別跟她說!她要知道了,我可真攔不住了。”


    這不廢話麽?難道我吃飽了沒事做,跟她炫耀自己多麽有錢?那不拿棍子戳老虎鼻眼麽?章清亭可沒那麽幼稚低級。


    趙成材自己又琢磨著,“不過,若是當真做起什麽事來,要瞞肯定是瞞不住的!能怎麽著才能讓娘打消念頭不管你要錢呢?”


    “這個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跟她解釋去!”章清亭懶得再操那份心。


    “其實……其實你不用掙錢也可以。”趙成材瞧四下無人,低聲道:“你要真想走,我馬上給你寫休書,那份契約我迴頭燒了就是!”


    嗯?他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了?章清亭倒有些大惑不解。


    趙成材聲音壓得更低,“你方才……方才罵得對,我們都不應該拿你當搖錢樹,爭來奪去的!誰沒有手沒有腳呢?幹嘛非要指望著你,你又不是欠咱們的!”


    這話說得章清亭心裏舒坦,到底是讀過書的人,還是明白事理。


    但他這是真心還是虛偽的客套?章大小姐出言試探,“你真讓我走?”


    “嗯!”趙成材用力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就要走!你寫休書來吧!”章清亭的銀錢和路引都隨身帶著呢,哪裏不能去?


    趙成材愣了一下,“現在?”


    “是啊!就現在!”


    “那你……你這會子要去哪裏呢?”


    “那就是我的事了!”


    “可你一個孤身女子到處亂跑是會很危險的,你多少總得有個目的吧?就是要上路,也得找幾個老實可靠的人結伴才是!”


    章清亭聽了心裏一暖,嘴上卻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若是誠心放我走,現就把休書寫來便是!”


    “你要我現在寫休書也可以,隨便到哪個店鋪借份筆墨來就是!不過……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再考慮清楚,就是要走,也得準備些行李啊什麽的。”


    兩人一麵說,一麵走,已經到了市集當中。


    章清亭拐進旁邊一家店鋪裏,“我這不正在瞧行李麽?”


    趙成材呆了一呆,“啊!那我去找老闆借筆墨。”見他真的走了過去,章清亭覺得很是好笑,正想出言叫住他,他自己又轉過頭來,“那你要去哪裏,也得給我留個地址,日後我還得給你還錢去!”


    瞧他這認真勁兒,章清亭撲哧一笑,“不用了!”


    “那怎麽行!君子一諾千金,這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不能算了。”


    章清亭笑意更濃,“我是說,你不用著急借筆墨來寫休書,我暫時不走。”她很是驕傲地道:“我既答應了你還這千金,當然要說到做到。實在若在做不到,到時再說!”她也借坡下驢,給自己留了條退路,“不過我就算走,也得堂堂正正地離開,不會這麽悄無聲息地溜掉。如你所言,真是要走,也得好好準備一番才是,哪有這麽容易的?”


    她在薛子安那兒吃了一迴虧,做事肯定要更加小心謹慎。


    哦!趙成材這才放下心來。卻見她轉頭認真挑著家居用品,一下明白過來了,“你這是打算買迴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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