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麗莎要迴去了,在門口還再三強調,“千萬不要告訴我媽媽。”


    “我不會說的。”曾可愛說,“但是我也說實話,你的婚姻我不看好,雖然都是勸和不勸分,如果你什麽時候想通了想要離婚,我會很高興。”


    “我先生個二胎試試,看能不能改善現在的處境。”


    “你要改善你的處境,最重要的就是要出來上班,適應社會,在家庭中提高你的話語權,而不是去生二胎。”曾可愛皺眉說,“我認真的,第一胎稀裏糊塗有了結了婚,第二胎不能再糊塗了,你清醒一點。”


    “那你還不是稀裏糊塗有了孩子,難道你覺得有了亞曆山大不好嗎,你看著他不幸福嗎?”尤麗莎低聲說,“人生不就是難得糊塗。”


    曾可愛啞言,“亞曆山大是糊塗來的,我雖然愛他,雖然我現在感覺到有他很幸福,但我知道,錯誤就是錯誤,而且這個錯誤會帶來綿長不斷的後果,我和亞曆山大的人生都會因為這一個錯誤,背負許多,所以我痛定思痛,不會再犯錯誤。”


    “我們還是法定的關係不是嗎?給他生小孩本就是天經地義。”


    “那如果你們離婚了怎麽辦?”曾可愛問。


    “現在隻有一個孩子,可以判給你,如果有兩個孩子,勢必是一人分一個,到時候你舍得嗎?”


    “為了孩子也不能離婚啊。”尤麗莎說。


    曾可愛氣的按著額頭。


    “我走了,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咱們就當沒討論過這樣的話題吧。”尤麗莎說,“我不是你,我沒有你勇敢,自信,我也不會過你那樣的人生。”


    “再見。”


    曾可愛把亞曆山大哄睡著,沒法睡,也沒法幹別的,憋屈的情緒窩在她心裏,除了喝酒,她啥都不想幹,從前一個人煩悶喝的酒,今天也喝不下去,但是家裏有小孩,又不能出去喝。


    曾可愛打開手機,把列表從上翻到下,再從下翻到上,最後還是打電話給歐陽餘慶。


    歐陽一看來電提示,忙從群魔亂舞的包廂裏出來接電話。“喂。”


    “你現在在家還是在哪?”


    “在家呢。”歐陽心虛的說。


    “在家還是在外麵?”


    “外麵,外麵,在外麵呢。”歐陽解釋說,“不賴我,我不想出來的,但彭越他媽要他相親結婚,他心裏苦悶,我出來勸勸他。”


    “勸好了嗎?”


    “勸好了,他喝點酒,摸著小姑娘腰唱個歌,天大的憂愁都不是事。”歐陽餘慶說。


    “那你現在到我家來吧。”曾可愛說,“叫個代駕。”


    “你出什麽事了嗎?”歐陽餘慶擔心的問。


    “沒出事,你來不來吧?”曾可愛語氣不太好。


    “來來,就來。”歐陽餘慶說,那邊噌的一下就掛了電話,歐陽餘慶給彭越發個短信,就走了。


    彭越喝酒喝到後半場才發現,歐陽呢?這廝什麽時候走的怎麽不打聲招唿?等酒醒想打電話找麻煩時才看到他的信息。


    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看在你還沒追到的份上,先饒過你這迴。


    歐陽餘慶這邊坐在代駕開的車上,心裏揣測著曾可愛把他叫過去的用意,這麽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越想越有可能,歐陽餘慶手扶額,壓抑自己的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告訴自己克製,要克製。


    是他的錯,可愛肯定也有需要,自己不能察言觀色的體貼,還讓她主動,那可不行。


    上樓曾可愛開門,“來了。”


    她反身迴到餐桌,“坐吧。”桌上有香烤魷魚絲,肉圓沙拉,和嫩烤牛肉丁等小菜,冰桶裏滿是冰塊,旁邊的醒酒器裏粗略看是醒了一瓶酒,兩個高腳玻璃杯。


    等歐陽餘慶坐下,曾可愛就幫他滿上。


    歐陽餘慶原本以為她是要喝酒助興,這個能理解,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太不符合她的美學了,但是歐陽餘慶陪著喝兩杯,然後看她皺著眉一杯接一杯的喝,就覺得不太對勁。


    “你是不是碰到什麽事了?”歐陽問。


    “你喝不下?”


    “好煩,想喝酒,一個人喝沒意思,把你喊來了。”曾可愛說,“這裏沒有小姑娘腰給你摸,你自己將就著摸著你自己的腰喝吧。”


    “我沒有。”歐陽餘慶說,“我可正經了,小姑娘腰我從來不摸的。”


    曾可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慢點喝。”歐陽餘慶把醒酒器放到他這邊來,“你就是借酒澆愁,太快喝醉了也沒意思。”


    “我就是煩。”曾可愛說。


    “誰那麽大本事,讓你煩啊,不會是我吧。”歐陽說。


    “你也讓我煩,隻不過我今天煩的不是你。”曾可愛趴在桌子上,臉挨著酒杯,就是酒量好,也是有些酒意上頭了。


    “我還煩啊,你看我現在,每天出勤打卡,你安排的工作也認真的完成了,我現在比我爸在公司待的時間都多吧。”歐陽不服氣的說。


    “什麽時候能主動工作。”曾可愛說,“每天到辦公室玩遊戲,睡覺的時間少一點就更好了。”


    “那慢慢來吧。”歐陽說。“隻要是你希望的,我會盡力去做的。”


    曾可愛直直的看著他。


    “是不是突然發現我是個值得依靠的人?”歐陽餘慶笑說。


    曾可愛嗤了一下,喝盡酒杯裏的最後一口酒,“不喝了。”


    “不煩了?”歐陽餘慶問。


    “不是,隻是突然想到,自己還一腦門麻紗沒扯清楚,這麽擔心別人的婚姻幹什麽。”曾可愛歎氣,“總歸是個人有個人的命。”


    “別人的婚姻?尤麗莎嗎?”歐陽餘慶問。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以後結婚有了孩子,卻和妻子有了不可調節的矛盾,沒有辦法一起生活下去,你想離婚,你會為了孩子不離婚嗎?”曾可愛突然問。


    “不會。”歐陽餘慶說,“孩子不該為父母失敗的婚姻承擔責任。夫妻間肯定會有矛盾,小的矛盾可以互相讓步來解決,為了孩子不輕易說離婚是對的,但是如果矛盾深到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互相傷害,這個時候為了孩子不離婚,隻是對三個人的折磨而已。”


    “你知道嗎?”曾可愛說,“我爸出事的那天早上,他送我去上學,他說他想離婚,我說我希望他們幸福,其實他很早就想過離婚,但是那時候我更小,我害怕變成單親家庭的小孩,爸爸還沒試探我,我就會說希望永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我後來總是在想。”


    “如果我早點答應她們離婚,我爸也許就不會出事了。”曾可愛說。


    “可愛。”歐陽餘慶擔心的說,“你爸的事故和你沒有關係。”


    曾可愛搖頭,“你看,我現在說起我爸都沒有哭。”


    “我現在當了單親媽媽,發現根本沒什麽了不起的,為什麽當初就那麽害怕成為單親家庭呢?我的爸爸,就算離婚了也會對我好的,不會像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說著不哭的曾可愛淚流滿麵,怔愣著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哭,那眼神裏沒有悲傷,是滿眼的空寂。


    歐陽餘慶主動去抱她,不知道什麽言語能安慰她,好在曾可愛也不需要他說什麽話,今天無端引起舊事,正好借著酒再痛快的哭一場。


    歐陽把哭累了睡著的曾可愛抱到臥室,她一接觸到床,就側身裹著被子自己蜷縮成團,歐陽餘慶記得誰說過,這樣睡姿的人是沒有安全感的人。


    曾可愛站在那,就是值得依靠和信賴的人,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職場。


    但誰知道,她在無人角落,也是一個需要依靠的人。


    歐陽餘慶到陽台抽一根煙,一邊覺得自己來時想的事真齷蹉,一邊又想可愛受過創傷,應該是最期盼重建家庭和安全感的人,為什麽不給他機會呢?


    歐陽餘慶是夢見自己被如來佛壓入五指山,胸悶的不行,才醒來的,醒來一看,亞曆山大正端坐在他胸前,他好像特別喜歡這個姿勢,“叔叔,你什麽時候來我家的呀?”


    “嗯,啊,這個你問你媽。”歐陽餘慶轉頭去看廚房,昨天爛醉又哭泣的人,今天好像沒事人一樣在廚房忙碌,對他說,“你先去洗個澡吧,東西都是新買的,都在架子上。”


    “哦。”歐陽餘慶說。


    “叔叔昨天不洗澡就睡覺了,臭臭臭。”亞曆山大說。


    “亞曆山大,過來吃早飯了。”曾可愛說。


    歐陽進了衛生間,發現一套新的洗漱用具,還有一套衣服,連內褲都有,“這麽早哪個服裝店開門了?”歐陽不解,不管了,先洗再說,身上這個宿醉的味道啊,真臭。


    洗完出來,亞曆山大和曾可愛都在餐桌邊等他來開餐,“不用等我啊,你們可以先吃。”


    “這是禮貌。”亞曆山大說。


    曾可愛遞過來一蓋藥片,“把這些吃了再吃飯。”


    歐陽也沒問是什麽東西,一仰頭,一蓋都吃了,在咕咚咕咚灌下幾口水,“三明治看起來好香啊。”


    九月三十號晚上,尤麗莎打了那天之後第一個電話給曾可愛,“你去聚會,要不要把亞曆山大送到我這來。”


    “不用了,正好十一有幾天假,想去西列島待幾天。明天把亞曆山大送到客運站,可人會先帶他迴去,我聚完會,也會直接去西列島。”曾可愛說。


    “哦。”尤麗莎說,她沉默了一下,“可愛,你不會討厭我吧。”


    “傻瓜,我怎麽會討厭你。”曾可愛說,“我隻是希望你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會幸福的。”尤麗莎說。“你別討厭我,我就隻有你一個朋友了。”


    “你永遠不要擔心失去我,隻要你需要,我就在這裏,我們說過要做一輩子好朋友的。”曾可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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