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蓓指著那一摞病曆道:“上麵都寫的清清楚楚。”


    許純良簡單翻了一下:“這些複印件你是通過怎樣的方式拿到的?”


    “有些是通過她們的家人,有些是通過我的朋友。”何蓓停頓了一下道:“幸虧我下手早,現在原件已經找不到了。”


    許純良道:“就算找到沒什麽意義。”


    何蓓詫異的望著他,搞不懂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許純良道:“我的意思是,我沒打算給孟婧媛治病,也沒想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兩名死者與我無關,更何況她們已經死了,這些病曆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何蓓道:“醫者仁心,身為醫生難道你就忍心見死不救?”


    許純良不禁有些好笑,他和何蓓認識才多久?兩人萍水相逢,談不上任何交情,她居然就想用感情綁架自己:“何小姐,不是每個醫者都有一顆仁心,就算有,也不是所有醫者都有這個實力,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何蓓的臉上浮現出極其失望的表情。


    許純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提醒何蓓自己要離開了。


    何蓓忽然道:“孟京來沒對你說實話,這十年來,都會有一個人不定期過來探望她,每次探望她之後,她的狀況就會變得更加惡劣。”


    許純良道:“你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插手他們家的事情。”


    何蓓咬了咬牙似乎下定決心:“司機和保姆全都是那個人安排的。”


    其實許純良第一次登門就發現了這一點,負責照顧孟婧媛的人全都修煉過武功,即便是何蓓也不同尋常。


    許純良本以為孟京來是故意找這樣一個訓練有素的團隊來照顧孟婧媛,畢竟癲狂狀態的孟婧媛擁有著強大的力量,普通人可製不住她,現在何蓓這樣說,證明這一團隊的內部並非鐵板一塊,裏麵有些人抱有自己的小心思。


    何蓓看到許純良仍然沒有說話,認為自己還沒有打動他,終於道:“出於好奇,那個人過來的時候,我曾經偷聽了一些他們的對話。”


    她不止是偷聽,還將當時的對話錄了下來,何蓓找出音頻播放給許純良聽。


    開門聲響起,然後聽到沉重的房門緩緩關閉,腳步緩慢,但是頻率一致。


    靜了下來,短暫的沉寂後,空曠的房間內傳來女人憤怒的嚎叫,許純良判斷出這聲音來自於孟婧媛。


    男子的聲音沙啞低沉:“別叫了,這裏隻有你和我,你不用裝瘋賣傻。”


    許純良內心一震,裝瘋賣傻?他雖然判斷出孟婧媛身懷武功,但是他也沒有對孟婧媛的精神狀態做出準確的評估。


    女人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這聲尖叫卻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傳來急促的咳喘聲。


    “何必自討苦吃呢?”男子的聲音有些無奈。


    孟婧媛果然不再發聲。


    男子道:“交出秘籍,我就告訴你女兒的下落。”


    許純良聽到這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果然,孟婧媛的病沒那麽簡單,從現在聽到的狀況來看,孟婧媛顯然是被人控製,所以故意裝瘋賣傻而不是真的發瘋了。


    孟婧媛終於開口說話了,因為長期拒絕和外界交流,她的話顯得生硬:“你為什麽要騙我……”


    何蓓悄悄觀察著許純良的表情,知道自己拿出的絕密材料終於引起了他的興趣。


    男子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全心全意對你,對你毫無保留,你卻如此狠心欺騙我,吸走了我的內力,帶走了我的女兒……將我囚禁在這裏,給我注射毒素,讓我眾叛親離,讓我變成這不人不鬼的模樣,你是不是人?”


    男子的聲音風波不驚:“眾叛親離?你真以為自己是孟婧媛?你隻不過是強占他人軀體的怪物罷了,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忘記自己的本來身份?莫長卿!”


    許純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內心震駭莫名,莫長卿?昆侖劍派的掌門莫長卿,當年曾經參加過九大宗門圍攻自己,此人道貌岸然,心狠手辣,在當年昆侖之巔的決戰中無情斬殺了數百名五毒教眾。


    可莫長卿分明是個男人,怎麽變成了一個女人?許純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當年的晴空霹靂,擊中的應該不止自己一個。


    孟婧媛被稱為莫長卿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莫長卿當年也被霹靂擊中,和自己一樣穿越時空來到了這裏,隻不過他沒有自己這麽幸運,他選擇的軀體是孟婧媛,偏偏又是個女人。


    許純良雖然曾經考慮過有人發生和自己同樣遭遇的可能,但是當一切真正被驗證之時,仍然被深深震撼了,他產生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危險,如果在這個時代遇到了過去的故人,內心中絕不會產生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而是一種莫名的惶恐,腦海中湧現出一個除掉孟婧媛的想法,隻有那樣才能充分保證自己的安全。


    許純良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他既然能夠知道莫長卿的身份,那麽他是不是也存在同樣的經曆?


    孟婧媛道:“薑玉城,你到底是誰?”


    許純良聽到薑玉城的名字馬上想起,薑玉城就是津門鬼市的主辦人,許純良曾經參加過津門鬼市,但是他對薑玉城此人了解甚少。


    被叫破名字的男人嗬嗬冷笑起來:“你無需知道。”


    孟婧媛道:“你把我們的孩子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薑玉城冷哼一聲:“你不把《通天寶典》交出來,就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下落。”


    許純良聽到這裏已經基本上能夠斷定,薑玉城必然也是當年昆侖山血戰的親曆人之一,否則他也不會知道《通天寶典》的事情。


    孟婧媛道:“薑玉城,你明明知道通天寶典在許純良手裏……”


    薑玉城道:“許純良已經死了!是你先找到通天寶典藏了起來。”


    何蓓死死盯住了許純良,她對內情並不完全了解,並不清楚眼前的許純良和兩人口中的許純良是不是同一個。


    孟婧媛道:“我承認,我的確得到了一部分,可我隻突破了兩重,還被你將所有的內力都吸了過去。”


    薑玉城道:“你突破兩重並不表明你手中沒有,隻是資質所限罷了。”


    孟婧媛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可你我既然能夠來到這裏,許純良也一定能到,你想要得到《通天寶典》的全部,應該去找許純良而不是找我。”


    薑玉城道:“叫許純良這個名字的有數萬之眾,等全部排查清楚,我也老了,更何況他未必有你這麽好命。”


    孟婧媛道:“薑玉城,你困了我整整二十年,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孟京來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薑玉城道:“你再發牢騷也沒什麽用,隻要將《通天寶典》交出來,我就給你自由,讓你們母女團聚。”


    孟婧媛嗬嗬狂笑道:“薑玉城,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你隻要拿走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對你就失去了價值,你會毫不猶豫地鏟除我。”


    薑玉城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錄音到此時全部結束。


    何蓓望著許純良,小聲問道:“他們對話中的許純良是不是你?”


    許純良道:“你從哪裏搞來的兩個瘋子的對話?”


    何蓓道:“那個薑玉城不是瘋子,難道你還沒聽清楚,孟婧媛之所以淪落到今天的境地,全都是拜他所賜。”


    許純良笑了起來:“那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直接告訴孟家人?能夠救孟婧媛的是她的家人,而不是我。”


    何蓓道:“我冒著很大的風險錄下了這段音頻,如果我將音頻交給孟家,恐怕我也活不成了。”


    許純良心中暗忖,何蓓將這份音頻放給自己聽究竟是想表達誠意還是她在故意設局,焉知這些人不會聯手布局來套路自己?


    許純良道:“我聽得一頭霧水,你還有其他錄音嗎?”


    何蓓點了點頭:“有,不過你需要先答應幫我治病。”


    許純良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談條件。”他說完徑直轉身走了,全然不顧何蓓在身後的唿喊。


    許純良表麵雖然拒絕了何蓓的要求,可今天何蓓提供的信息已經成功擾亂了他的內心,如果一切屬實,那麽伴隨那道霹靂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就不止他自己。


    難怪他見到孟婧媛的時候就產生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現在想想應該是他們身上存在的共同磁場作祟,莫長卿?


    許純良的腦海中浮現出一身白衣手持長劍劍眉朗目的青年俠客,想不到那濃眉大眼的家夥如今變成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更離奇的是他居然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聯想起自己在生殖醫院的遭遇,許純良忽然產生了一種為他慶幸的想法,雖然曆經了性別的變化,至少莫長卿的生育能力正常。


    隻是這個薑玉城到底是誰?許純良清楚的意識到,他肯定會插手這件事,而且一定要將這其中的秘密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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