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呢,這件事真的一丁點危險都沒有的。”賴倪把自己的布置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商朗稍有動容,但還是不說話。


    最後她把身上的功德心拿出來, 這段時間她收集了十塊小碎片, 據功德心所說,距離完整還有很久,不過這十小片碎片被功德心合在一起也有巴掌大小。


    功德心依然是小孩子模樣,懷裏抱著大功德碎片,不大情願的被賴倪抓出來, 堂堂功德心竟然要靠罪孽之線來掩藏行蹤,功德心其實是不大願意這樣子見人的。


    “吶你看,我是能夠確保完全不會出問題的,功德碎片在我這裏放了很久,從來沒有任何人察覺過,就算我這樣拿出來也不會出事,說明是絕對安全的。”賴倪獻寶一般捧著功德心。


    商朗停下車,終於轉過頭,看著她帶點討好的笑容,以及她手裏懨懨的功德心,他心裏暗嘆。


    明明知道自己要盡早立好師父的威嚴,讓她以後尊敬他,聽他教誨,該獎勵的獎勵,做錯了也得糾正。然而麵對她,他總有一種氣短之感,每次積蓄怒氣值等著要狠狠罵她一頓,卻總是輕易就被她戳破,一下子就泄氣了起不來。


    感覺自己這個師父實在是當的沒威嚴,可能跟自己從來沒有收過徒弟有關,也許他得去找崑崙那個最喜歡收徒弟的掌門聊聊天,看看他是怎麽教導徒弟的。


    至於現在,他還是板不起臉來,就先這樣。


    自暴自棄的商朗看向她手裏的功德心,愣了一愣,他伸出手戳了戳功德心,後者一個激靈,抬起頭來,氣唿唿看著他,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了個正著,臉上同時顯出一丁點疑惑。


    “這個小東西,看起來有點眼熟。”商朗說著又戳了戳功德心,後者想躲,然而依然被戳了個正著,看起來更加氣唿唿了。


    “你要是喜歡,我以後送給你好了,不過我現在留著它還有用。”她還需要留著功德心洗去渾身罪孽,等她洗幹淨,功德心對她也沒啥用。


    功德心氣唿唿的抗議:“我好歹為你掙了這麽多功德,你說送人就送人,不覺得太沒良心了嗎?”


    賴倪指著自己渾身的罪孽線:“大概是這些罪孽蒙蔽了我的良心!”


    “得了你,估計你從來就沒那東西。”


    “如果這樣,那我就更加不可能良心痛啦!”賴倪聳聳肩。


    商朗表情一本正經,手上卻繼續戳著功德心,後者站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賴倪手心生悶氣,虧它剛剛還覺得這個男人真人看起來麵容可親,原來都是假的。


    賴倪難得看到商朗如此幼稚的行為,她甚至開口問他,要不要送他玩幾天,不過被商朗拒絕了。


    “收起來,這東西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極為重要,切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更不要拿出來。”他再一次把功德心戳倒在地,接著一本正經的對賴倪說。


    “你真的不要帶迴去玩幾天?”賴倪看著商朗直笑,她覺得他一本正經欺負功德心的樣子實在太好玩了。


    商朗忽然伸出手,輕輕滑過她臉頰,溫熱的接觸一閃而過,賴倪笑容一滯,他反而笑了,說:“這小傢夥有點眼熟,不過它留在你這裏最好,別拿出來玩。”


    忍住摸自己臉的衝動,賴倪在心裏腹誹,到底是誰在玩啊?明明是他一直在戳功德心。


    把快要被欺負哭的功德心收起來,賴倪疑惑的問:“你覺得它眼熟是什麽意思?”一般來說修煉者記憶都很好,隻要見過一般都不會忘記,有點眼熟這個說法就有點玄妙。


    商朗很認真的說:“從前我以為記憶就是我經歷的全部,最近我卻有點疑惑,也許我經歷過的事情,遠遠比我知道的多。”


    他看向她,比如你。


    賴倪一震,這話就有點可怕了,有什麽人能對他的記憶動手腳?


    “你別怕,就算我的記憶被動過手腳,那肯定也是我自己同意的。”她眼裏的震驚讓他忍不住再次微笑,“我猜測,對我記憶動手腳的,可能就是我自己。”


    他最近做夢夢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對夢中疑似自己的心情也越發了解,如果不是記憶被封印,不管接下來做什麽,那些過去都會對他造成深深的影響,這種情況下,適當的封存記憶其實是一種正確的做法。


    記憶對本身的影響過大,如果不封起來,很有可能會讓本身的修煉走入歧途。


    記憶封存起來,如果沒有機會再遇到她,這份記憶不如就深埋在腦海裏,如果有幸遇到,封存的記憶自然會逐漸開啟。


    他現在就應該是在經歷第二種情況:記憶解封。


    從他第一次在那個小診所裏麵見到賴倪開始,他對她就有一種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衝動,所以盡管她身上罪孽滿身,他依然時不時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對她從一開始就比別人多幾分寬容。


    她手上這個小東西,他記憶裏同樣沒見過,然而也是有一點點熟悉之感,比不上她給他的感覺,跟他應該也是有關係的。


    商朗奇怪的是,如果賴倪是因為對他影響過深,所以他封存了記憶,這個小東西又是什麽原因,會讓他封存關於它的記憶呢?


    商朗的目光放在賴倪身上,仿佛透過她看向她體內的功德心,深遠的目光讓功德心再次摔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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