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蘭麵色肉眼可見的慌了一下,可隨即就移開視線,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蕭清清一直在盯著慕蘭看,所以也並沒有錯過,慕蘭臉上細微可見的表情變化。


    她閉了閉目,努力平靜好心裏的悲傷後,再次睜開眼眸,聲音裏帶著幾分質問:“是嗎?


    那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問我,那一晚為什麽要從二樓跳下去,為什麽……要不顧一切的逃出蘇家,為什麽寧可出去打工,不再拿你給的一分錢,也不肯再迴蘇家住?”


    蕭清清笑了,笑的悲戚,笑的憤怒:“真的是因為我叛逆,我不懂事兒嗎?


    不是啊,是我怕!我其實……一直都在等你問我,隻要你問我,我就一定會告訴你,媽媽,我受委屈了,我會告訴你,蘇長平對我動了歪心思。


    他深夜用鑰匙,開了我反鎖的房門,他潛進來捂住了我的嘴,要對我行不軌,他手上直到如今依然存在的疤痕,是我咬傷的,我從二樓跳下去的時候,就沒想過要活著,你隻差一點,就失去我了!”


    “你別說了!”


    慕蘭抬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耳朵:“清清,不要說了!”


    審訊室的玻璃窗外,夜靖凡立在那裏,凝著此刻一臉悲傷的蕭清清,憤怒到都在顫抖!難怪昨晚,他撲倒她的時候,她眼底會那麽的恐懼……他不知道,她曾經竟然經曆過這麽可怕的事情,真的,不知道!不然,他絕不會用那種方式,勾引清清!該死的蘇長平!他如今就算死一萬次,也是罪有應得!他周身難掩的戾氣和怒火,仿佛將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封自修擔心的看了他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正此時,他的手機響起。


    封自修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安排調查蘇長平的人打來的。


    他走到一旁,去接電話……審訊室中,蕭清清從桌前起身,繞到慕蘭身前,一把拉開了她的手,彎身,湊到她麵前,強迫她繼續聽:“我有好多次,都想告訴你,他不是一個好人,可我每次提起那晚,你就立刻轉移話題,告訴我,你在他身邊,有多幸福,有多怕失去現在的幸福……我知道,你不想再迴到從前,所以,即使你不愛我,我也從來沒有怨過你,我咬著牙,把那可怕的秘密咽下,是不想毀了你的幸福。


    可是……你為什麽要為了他,一次次的傷我?


    你的愛情很偉大,那我呢?”


    慕蘭雙眸迷蒙的看向蕭清清,落淚,“你叔叔……那晚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卻始終都在裝傻?”


    “我……”慕蘭低垂下頭,不敢再看蕭清清的眼睛。


    蕭清清咬牙,悲憤到聲音都在顫抖:“你還是個母親嗎?”


    慕蘭不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件事,終究是她虧欠了蕭清清……蕭清清知道,她從慕蘭這裏,得不到任何想要的溫暖。


    可她還是覺得委屈。


    “那這次呢?


    你要幫他頂罪的時候,考慮過我嗎?


    連跟我非親非故的三叔都在為我著想,知道如果你坐了牢,我的未來,就會被釘在恥辱柱上,可你為什麽,連一次都不肯為我考慮?


    難道我就不會痛嗎?”


    慕蘭閉目,眼淚已經有些控製不住了,可她還是橫下心,嘴硬道:“我沒有為誰頂罪,昨天的事情,就是我做的,就這一次,你放過你蘇叔叔吧。”


    蕭清清倏然鬆開了握著慕蘭雙肩的手,緩緩後退了兩步,眼底明明絕望,可麵色,卻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她差點兒都忘了,這可是為了蘇長平,願意跟女兒脫離關係的人啊。


    自己竟然還癡心妄想的以為,自己可以用真心,感動她,讓她說實話……真是笑話!她轉過身,不再看慕蘭一眼,緩緩拉開了門,出去。


    夜靖凡就站在門口,心疼的凝著她。


    蕭清清費力的扯起一抹笑容看著他,“我……沒能讓她開口。”


    夜靖凡抬手,手指在她潔白的臉頰上劃過,留下一絲溫熱:“你做的很好了。”


    明明已快入夏,可蕭清清覺得心裏好冷,看著夜靖凡的肩膀,她莫名想起了那晚,夜靖凡在海邊背著自己時,心裏湧出的安全感,不覺低聲道:“三叔,我能……抱抱你嗎?”


    夜靖凡直接伸手,將她環進了懷裏。


    蕭清清似乎已經熟悉和適應了夜靖凡的懷抱,她將耳朵,貼在了夜靖凡的肩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心裏的惶恐,似乎一點點被撫平。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旁側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合著封自修激動的聲音:“老夜,有好消……”可見走廊裏,夜靖凡正跟蕭清清擁在一起,他立刻打住了聲音,眉眼興奮的揚起。


    喲,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家老夜對女人……不,是對人類這麽柔軟溫和的樣子。


    他掏出手機,正打算把這畫麵拍下來,發到他們的哥兒們群裏,可夜靖凡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轉頭剜了他一記。


    封自修立刻打住,笑嘻嘻的走了過去:“有好消息。”


    蕭清清不好意思的忙從夜靖凡懷裏離開,隨手理了理自己鬢邊的亂發。


    封自修嘻嘻一笑道:“看我這沒有眼力界的,打擾到你們的好事兒了吧?”


    蕭清清臉紅,忙道:“封總,你誤會了,三叔剛剛隻是在……”夜靖凡抬手,搭在了蕭清清的肩頭,聲音溫柔的道:“不用跟他解釋!”


    “就是就是,你們獨自美麗就好,我看著養眼的很,甚至想立刻給你們搬張床來,繼續欣賞……”他越說越葷,蕭清清臉紅了。


    夜靖凡一瞪眼,封自修立刻打住,做了個封嘴的姿勢後道:“走走走,找個地方談正事兒,我們的人,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可能對這件事有幫助。”


    夜靖凡本打算讓蕭清清在這裏等一下,可蕭清清一聽,卻立刻道:“我也一起可以嗎?”


    她的請求,任何時候夜靖凡都不會忍心拒絕。


    三人一起來到院落裏上了車。


    封自修打開手機相冊,從裏麵點開了幾張照片給蕭清清看,問道:“小嫂子,你見過這個女人和孩子嗎?”


    蕭清清仔細看了看,蹙眉,“這女人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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