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好象很難,他沉吟了好一會,才答道:“活著真好!”


    現場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美女似乎被他的迴答若惱,笑意不那麽甜了,“不過,很多人都說你因禍得福,你現在是台裏最年輕的新聞主播。”語氣間,不無諷刺。


    “你這樣說是鼓勵我們的同行去冒險嗎?”難得,他也打起趣來。


    “不敢,不敢!”美女連連擺手,“好了,夏主播,我再問一個問題。你的朋友透露,做主播並不是你的意願,而你選擇了這行,是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這是真的嗎?”


    現場靜得連唿吸都如驚雷。


    他仍是笑得很淡,“隻要我沒有單身的打算,我所有的一切都將會與另一個人分享的。”


    碗裏的飯見底,她收拾碗筷進廚房洗刷。


    下午四點,她聽到夏奕陽關門的聲音從外麵出來。


    晚上十一點,她換衣服準備去電台時,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


    淩晨二點,她裹緊外衣走出電梯,扭頭看了看對麵緊閉的房門,沒有燈光漏出,他睡了吧!


    連著兩天,和從前一樣,他們一次都沒在電梯口碰見過。


    “葉姐,昨天《午夜傾情》的郵箱都爆了哦,我挑了幾封有意思的列印出來,你看節目用得著嗎?”小衛遞給她一疊紙張還有一張碟,“陳奕迅的歌,很適合夜晚聽。”


    她離開六年,什麽都落伍了,明星們的大名,她聽著都很陌生。陳奕迅,她到有幾份熟悉。


    關上直播間的門,坐在調音台前,戴上耳麥,再沒有緊張感了,反而感到親切。


    “播音前,有位漂亮的小姐推薦我聽聽陳奕迅的《好久不見》,我很喜歡裏麵的歌詞。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想像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你會不會忽然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著笑臉迴首寒喧和你聊聊天,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提從前,隻是說一句,好久不見!這歌不知怎麽,讓我有點心戚戚。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著分離與重逢,有歡笑也有淚水。eason唱得有多好,我這個外行不敢多講。關於他,我到是聽到一些趣聞。他的太太hry很cháo,港人都說她敗家。eason大聲宣言,我這麽辛苦賺錢,不給她敗給誰敗?聽著真是又溫暖又感動呀!這可比一百句的‘我愛你’有份量多了。難怪天下女人最喜歡的花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老公承諾的那句‘隨便花’。哈,不八卦啦,我來接今晚第一位聽眾的電話……”


    接最後一個電話前,葉楓插播了音樂,偷空喝了口水,眼簾一抬,看到小衛握著話筒,在玻璃外麵又是揮手又是挑眉。


    她看出小衛的唇語說的是“磁性的嗓音”。


    一口水含在嘴裏,她過了很久才慢慢咽下去。“嗯!”她向小衛點了下頭。


    “葉子,晚上好!”


    “晚上好,先生。你可是我們節目的老朋友了。”


    “是的。”


    “那天你讓我們的節目在網絡上掀起巨瀾驚濤。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聲音和某位主播很相似?”


    “這是我的榮幸。事實上,我經常遇到這樣的困擾。”


    “影響你的生活嗎?”


    “這到不會。”他停頓了下,“我隻是我。”


    “嗯,今晚你有什麽故事與我們分享嗎?”


    “我又見到她了。”


    “你那位已結婚的朋友?”


    他笑了笑,“是我誤會了,她還沒有結婚。”


    “那你向她表白了嗎?”


    “能夠經常看到她就已經很驚喜了,關於表白,暫時不會,我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如果她沒有,那你就會一直保持沉默嗎?”


    “她會有的。”他說得很肯定。


    “呃?”


    “因為她迴來了。”


    9,同學聚會


    走下公交車,仰起頭,滿天的繁星,吹在身上的夜風寒意薄了,哪家窗下的月季開得很盛,花香跟著風追來,立時整個夜色都變得纖柔起來。


    她好象是小區裏最晚歸的一個人。保安聽到腳步聲,從電視機前挪開視線,斜了她一眼,又把頭轉了迴去。


    她並不害怕,隻是聽著自己的腳步聲,看著地上的影長一會兒長一會兒短,心頭就湧出一點孤單。


    電梯門一打開,發現今天的過道特別的明亮。原來夏奕陽公寓的門開著,客廳裏的燈光都跑了出來。


    似乎不打個招唿不太好。


    她加重了腳步,找鑰匙時,包“啪”地聲落在了地上。彎腰撿起,一抬眼,夏奕陽站在了門前,襯衫的袖子卷到肘關節前幾公分,長褲落到腳背幾乎是一條直線。“葉楓,能幫我個忙嗎?”眸光清澈如鏡,映出她滿臉的慌亂。


    “什麽?”


    “你進來,我和你說。”他折身進去。


    她猶豫了下,跟著進了門,侷促地在沙發上落坐。他給她倒了杯熱茶,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手裏握著一盤錄影帶,“旅遊頻道有個朋友想做一期關於愛丁堡的節目,找了許多資料都不太滿意。這個帶子是他托國外的同行找來的,但裏麵的解說和字幕都是英文。他想找個人翻譯,我就想到了你。你能擠出時間嗎?”


    “要得急不急?”


    “不算急,一個月以內。”


    “嗯,那沒問題,我譯好了就通知你。”她接過影帶,站了起來。


    “我給你我的手機號。”他迴身從書架上取過手機,“你的號是?”


    她咬了下唇,報出一串數字。他看看她,撥了過去。她打開手機,看到閃個不停的來電號碼,十一個數字雜亂無章,沒有一點規律,想強記根本無從著手,就尾數看著還舒服些,56。她想起小衛給她的手機號,不禁笑了。她就說過,那個男人不可能是夏奕陽的,僅僅是聲音有點象而已。


    其實聲音穿過電波,聽到耳中,與麵對麵講話時的聲音,就有點不同。


    “存上了嗎?”


    她抬頭,對上他的朗眉星目,“有!”


    他象不放心,還把手機拿過去確定了下才還給她。


    “電台的工作適應嗎?”在她準備告辭前,他搶先問道。


    “努力中。我覺得我現在特別需要閱讀,不然真跟不上聽眾的思維。”她嗅到屋內飄蕩著一股食物的香氣,“你在做飯?”


    “迴到家感覺有些餓,我準備下麵條,炒了茄子做蓋交。一起吃一點?”他牽起嘴角,溫和的眼眸突然變得熱烈起來。


    那種不能唿吸的感覺又上來了,她閉了閉眼,擠出一絲笑容,“謝謝,我夜裏從來不吃東西。”


    說完,她幾乎是從他的公寓奪路而逃。手抖得鑰匙都對不牢鎖孔,她急得都快哭了,一雙長臂從後麵伸過來,從她手中拿過鑰匙,替她打開了門,把燈按亮。


    “你把影帶落下了。”隨鑰匙遞過來的還有剛才那盤錄影帶。


    “嗬嗬,”她幹幹地笑了笑,聽到他的嘆息聲,心突地一緊縮,手指曲起,指尖掐進掌心,疼到抽 搐。


    “麻煩你了。晚安!”他轉過身。


    “夏奕陽,我……”這句話,她象用盡了全部的氣力,胸口激烈地起伏著,嘴唇顫個不停。


    他沒有迴頭,隻是自嘲地笑了笑。


    “你太累了,早點休息吧!”他替她帶上了門。


    她“咚”地一聲跌坐到地板上,不就一碗蓋交麵嗎,又沒發生別的,突然的,淚水就止不住了。


    周日的午夜時點,是一周一次的金曲風雲榜,她也有一個夜晚不用坐在空蕩蕩的車廂內呆呆地看著街景了。


    這算是她小小的幸福。


    當然的,周日這天心情很不錯。


    睡覺睡到自然醒,下午的時候,艾俐過來接她。一進屋,艾俐就直擰眉,“你的風格到是保持得很好,總是有辦法把好好的一個屋子變成狗窩。你在國外那六年能活下來真是奇蹟。”


    “去!”她氣得推了艾俐一把,胡亂地把沙發上的衣服往旁邊挪了挪,騰出個地方給艾俐坐。“大哥別說二哥,瞧你那車,和我這德性有一拚。”


    艾俐嗬嗬直樂,“我倆還真是臭味相投。”


    她跚她一腳,什麽爛比喻,還為人師表呢!


    鎖了門出來,她抬眼看了看對麵的門,不知要不要敲門喊他一同過去。


    “發什麽呆,電梯來了。”艾俐在電梯裏催促著。


    她應了聲,跑過去。算了,還是各走各的吧!


    “今天聚會有多少同學來?”路上,她裝著不經意地問起。


    “在北京的都會來,外省的沒辦法趕過來,不過,都托我問你好。哦,夏奕陽也沒時間過來。你記得夏奕陽嗎?”


    她白了艾俐一眼,“我又沒老年癡呆,連同學都記不得?”


    “他那時太低調,和誰都不熱烙。唉,以前我們都比他有出息,現在他是同學中混得最好的。”


    “我看過他的專訪。”


    “記者們評價他是央視最敬業最不怕危險最努力的新聞主播。”


    她撇了撇嘴,“新聞主播本來就坐在高高的神壇上,你這一說,他完美得更象個神了。”


    “嗬嗬,神也動凡心嘍。他和柯安怡,被網友稱為新聞夢幻組合,聽說私下裏,兩人也是情侶。”


    “挺好的呀!”她把座椅調低,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坐姿,閉上了眼,驚恐逃竄了幾日的心,瞬間靜如一潭死水。


    歲月都老了,誰能不變?


    素食餐廳外麵不好停車,艾俐讓葉楓先進去,自己繞道到對麵停車。葉楓來過一次,有些熟悉了。服務員微笑地替她拉開門,她點頭致謝,說出預訂的包廂。服務員正要給她帶位,瞧見有個孕婦從外麵進來,忙又轉身去開門。


    “牙套妹!”孕婦下意識地朝旁邊站著的葉楓瞟了一眼,脫口叫了一聲。


    葉楓抬起頭,身體為之一震,她認出了眼前的孕婦正是那個雷雨之夜、與邊城共撐一把傘的許曼曼,她也看到了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


    他們已有愛情的結晶了,不用說,一定過得非常幸福。從許曼曼圓潤的麵容上,也寫著“幸福”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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