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聽見秦與齊對秦悠悠說了什麽,就看見秦悠悠的臉色由紅轉白,最後丟下麥克風憤然離去。


    與此同時,在辦公室的蕭月朗完完整整欣賞了這樣一出好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撥通內線,吩咐助理說:“派人跟著秦悠悠,看看她去哪。”


    秦悠悠氣勢洶洶地衝出蕭氏大門,誰也不想搭理,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卜楠楠等人想追也追不上,站在蕭氏門口直喘粗氣,沮喪模樣就好像天塌了一樣。


    僅是初夏時節溫度已經飆升到了三十度,毒辣的太陽曬得馬路發燙,車裏的冷氣開得很足,很快讓秦悠悠的滿腔怒火平息下來。


    生氣是沒用的,現實總要麵對,既然秦與齊對她下了戰書,她哪有不應的道理?


    正麵較量嗎?好啊,你等著!


    思緒正在神遊,司機忽然問她說:“小妹妹,你去瑞灣府邸東區還是西區啊?”


    秦悠悠這會才想起來家門口還堵著一群記者呢,急忙叫司機調轉車頭往迴開,可她又一想,除了自己的小破公寓,好像也沒地方可迴了。


    “往迴開是去哪啊?迴中央大廈嗎?”


    “不不!”秦悠悠在幾秒內飛速想了想,報出了另一串地址。


    出租車緩緩駛入了一片老舊居民區。


    穿過斑駁的棕紅色高牆,仿佛穿越時空一般迴到了三十年前的世界,四周皆是低矮的三層樓建築,花崗岩堆做台階,灰敗的牆體生長著大片的爬山虎,偶爾有掉漆的綠色窗框透出來,房頂鋪著灰色毛氈布,一切的一切都與現代社會差得太遠了。


    這裏是秦悠悠爸媽住的地方。


    父母皆是高中教師,房子是參加工作那年學校分的,兩人低調節儉慣了,一住就住到了現在。


    秦悠悠並不敢去敲家門,她走到小巷子口就停下了,坐在小賣部前麵的台階上,遙遙望著家的方向。


    她已經有四五年沒迴過家了。


    當初父母一力反對她讀服裝設計,揚言要和她斷絕關係,後來秦悠悠還是選了這個專業,家人也就再沒聯係過她。


    再後來得知她做了網紅,低調保守的父母更是羞愧難當,不願意認她這個女兒。


    “小悠啊,你很久沒來啦!你染頭發了嗎,可真漂亮!”


    聞聲迴頭,原來是小賣部的店主出來和她打招唿,秦悠悠甜甜地笑了,“白奶奶。”


    周圍的街坊四鄰都是從小看她長大的,還並不知道她和家裏人鬧了矛盾不敢迴去,秦悠悠也不想多說,於是囫圇吞棗地聊了兩句,就跟著白奶奶去屋裏喝酸梅湯。


    “你很久沒來啦!”


    “是呀,幸虧這裏還是沒變。您門外的破棚子還沒拆嗎?太危險啦!”


    “你這孩子,天天想著拆我的棚子,哪裏有什麽危險呀?”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屋裏並沒有空調,悶悶熱熱的,後來秦悠悠覺得還是外麵涼快點,就叼著吸管拿著酸梅湯又跑了出來。


    沒想到小賣部門口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秦悠悠望著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副欲言又止。


    “上午的比賽還順利嗎?有人偷拍了視頻傳出去,你家門口的記者可是又多了。”蕭月朗滿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四周都是灰蒙蒙的平房,門前用髒兮兮的油氈布支起一座小棚子,穿著金貴西裝的蕭大老板站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而他本人卻絲毫不在意。


    “你該不會以為,和這些人耗個十天半月的,緋聞就能平息了吧?”


    聽到這種話,秦悠悠心裏咯噔一下,暗暗攥緊了手中的杯子,咬著後槽牙問他,“那你說怎麽辦?”


    蕭月朗那張俊臉上寫滿了明知故問,“我的目的,一開始就告訴你了。”


    要不是陸嬌玥蠢蠢欲動,蕭月朗當然也想和她這麽幹耗著,然而那個女人不肯善罷甘休,他也隻能破釜沉舟了。


    “你們有錢人是不是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


    “讓我猜猜你究竟想要什麽?不是錢,那麽是名氣?成為像秦與齊那樣的知名設計師?”


    乍一提起那個欠揍的名字,秦悠悠狠狠皺了皺眉。


    蕭月朗仔細地捕捉到了她臉上每一個微妙神情,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我可以讓你加入line工作室,和秦與齊平起平坐,這個條件怎麽樣?”


    女人的瞳仁微微一顫,這似乎是個從天而降的好機會。


    蕭月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正要開口時電話卻響了起來,是秦與齊撥給他的視頻,蕭月朗拿起手機時斜睨了一眼正在發呆的秦悠悠,毫不避諱地接通了視頻電話。


    “晚上有空嗎?我做了幾件西裝,等你來棚裏拍上身照。”


    line工作室有大大小小不下百個設計師團隊,每件新的作品都需要模特來試穿拍照,而秦與齊竟然敢約大老板蕭月朗做模特,且聽那語氣好像並不是第一次了,足可見兩人關係有多麽不一般。


    “不行,你另找人吧。”


    “很重要的事嗎?不能推後一點?”


    蕭月朗像是沒聽見似的,斬釘截鐵又重複了一遍,“你另找人。”


    兩人看似是親密好友,卻處處透著上司和下屬的影子,蕭月朗刻板的語氣一出,秦與齊心中便多少有數,不敢再多問了,最後草草兩句掛了電話。


    秦悠悠斜倚在撐著油氈布的竹竿上,一邊喝酸梅湯一邊調侃,“秦與齊還不知道你要讓我空降的事吧?還真可憐,明明把你當知心朋友,某些人卻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蕭月朗放下手機,轉而問她,“這麽說,你是同意簽字了?”


    “咳——”


    秦悠悠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搖頭。


    她這一扭,本就不牢靠的竹竿出現了鬆動,連接處竟然“啪嘰”一聲斷了,眨眼間棚子向一邊傾倒,油氈布連帶著上麵的磚塊直朝著秦悠悠砸去。


    “小心!”


    蕭月朗心頭一緊,三兩步朝她撲了過去,將人護進懷裏,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漫天塵土飛揚,小賣部前麵屹立了快二十年的棚子壽終正寢了。


    秦悠悠好一會才迴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被蕭月朗緊緊抱著,鼻尖挨著鼻尖,近到彼此的唿吸心跳可聞,她一下迴憶起了那晚荒唐的吻,臉“唰”地就紅了。


    聽見聲響,周圍街坊們都跑出來看,白奶奶也嚇了一跳,一瘸一拐地跑了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


    “你棚子倒啦,還砸到人家大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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