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原本沒嫁給陸子恆之前是端木山莊的二小姐端木鶯,當時的端木山莊也算聞名,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她從小就隨著自家爹地習武,發誓長大後要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大俠。初出江湖的她不懂江湖險惡,有一次被壞人設計下藥差點送了性命,是當時的陸子恆正巧路過救了她一命。


    之後她就大膽的追求陸子恆,非陸子恆不嫁,不管他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最終得償所願陸子恆也喜歡上了她,兩人結成了夫妻,成為京都一段女追男的佳話。


    結婚後一年,兩人恩愛如漆,端木鶯更是為陸子恆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取名陸子靖。


    他們恩愛一直到兩年前,陸子恆奉命去南下苗疆不知道執行什麽任務,然而發生了意外,一同去的侍衛都遇險,而陸子恆不知所蹤。


    其他人都說陸子恆肯定已經死了,屍首怕也是被荒野的狼群吃掉了,端木鶯不信,一直沒有放棄托人尋找他。


    一年前,靖兒五歲,去尋找的人說在苗疆的小村落裏麵見到過他,端木鶯帶著兒子親自下南下,去尋找陸子恆。


    在苗疆呆了一月有餘,端木鶯還是沒有一點陸子恆的消息,在她快要絕望而歸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陸子恆。


    那一日是所謂的山神節,聽說是苗疆這邊的習俗,村裏未嫁的男女都會過來拜山神許願,然後在山神廟的附近比賽唱山歌,以此來尋找自己心儀的人。


    端木鶯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裏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而那個人此時正牽著別人的手,跟著別人說著她們以前的那些濃情蜜意。


    “阿若,我是一個不完整的人,即使這樣子你也願意嫁給我麽?”


    山神廟的許願樹下,陸子恆穿著樸素的苗服,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對著身邊的苗衣少女說道。


    被稱為阿若的苗人少女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很認真的對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阿陸,感受到了麽,誰都有過去,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麽人,隻要今後你對我好。而且我知道,我不會看錯人,你以後會對我好。”


    陸子恆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信誓旦旦的說道:“阿若,謝謝你,隻要我娶了你,便隻會對你好,我永遠不會負你,否則就不得好死。”


    “傻瓜。”


    阿若嗔怪,從旁邊取來一根紅色的細繩,將它纏在兩人的小拇指上,“這跟紅繩是我們苗疆的牽絲繩,以後不管你去了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說完她將手指咬破,鮮血滴入紅繩中,緩緩融入進去,而牽絲繩的紅線也隨即消失在空中。兩人許諾完,就牽著彼此的手對著許願樹許願,然後將許願繩掛在最高的樹枝上。


    “子恆!”在兩人轉身即將離開之際,端木鶯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她不相信陸子恆會拋棄他和靖兒。


    “陸子恆!”


    剛開始兩人聽見喊聲沒在意,繼續前進,她再喊了一聲,陸子恆腳步頓住,迴過身往她這邊方向看來。


    端木鶯欣喜若狂,可是她立馬發現陸子恆看她的樣子一臉陌生,跟一個不相識的人一樣。旁邊的阿若扯了下他的袖子詢問:“阿陸,怎麽了?你認識那位姐姐麽?”


    陸子恆下意識的搖頭,“不認識。”


    阿若看了端木鶯一眼,敲打了下陸子恆的頭,“不認識你還敢盯著人家姑娘,你我馬上便要成婚了,你這樣子我可是會吃醋的。”


    端木鶯看著兩人在嬉鬧中離去,竟也覺得他們兩個般配的不得了。


    曾經與自己許下海誓山盟,日思夜想的人馬上就要與別的女人成婚了,端木鶯怎麽也受不了這個打擊。托人打聽才知道一年前陸子恆被那個叫阿若的女人救下來的時候就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所以隻要她喚醒陸子恆的記憶,他就會重新迴到她的身邊。


    可是,已經變了的心,愛上了別人的人,就算是恢複了記憶,重新迴到昔日的愛人身邊,他們還能迴到以前那般親密無間讓人豔羨的恩愛麽?


    端木鶯在段子恆快與阿若結婚前幾日帶著靖兒去找過他幾次,試圖喚起他丟失的記憶,然而每次去都無果。


    在那兩人快結婚前的一晚,端木鶯又來了,這次她沒帶靖兒一起。陸子恆一瞧是她便頭痛,可是自身的修養讓他說不出什麽粗話。


    “姑娘,我都說了不認識你,你又來作甚?”


    “子恆,我與靖兒明日一早便要離開了,這幾日勞煩了公子,真是萬分抱歉,今晚過來,便是向公子告別。”


    陸子恆聞言愣了一下,剛才的語氣讓他有些羞愧,“那姑娘你進來寒舍坐一下?”


    端木鶯搖頭,將一個錦囊交給了他,“陸公子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會相見,這錦囊是我夫君的,今日便贈予公子,也讓我有個寄托。”


    說完端木鶯轉身離開,不再留戀。


    陸子恆搖頭為她感歎,拿著手中的錦囊迴了屋子中,隨手將它丟在桌子上便對著鏡子換上阿若為他準備好的喜服。


    衣服很合適,陸子恆摸著衣服就想起阿若的樣子,忍不住嘴角上揚,明日便是他和阿若成親之時。


    無意間瞥見桌上的錦囊,陸子恆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女子悲痛的樣子,鬼使神差的坐下來,緩緩將錦囊打開。


    誰知曉從錦囊裏麵爬出來一隻蜘蛛,猝不及防的被那蜘蛛咬了一口,而那蜘蛛也迅速從他的傷口處鑽進了身體裏。


    陸子恆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覺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房門被打開,端木鶯慌忙跑進來,食指湊在他鼻子上,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靠普通的刺激陸子恆不僅不會恢複記憶,隻會對她更加厭煩,所以她去村落中一個老人手裏要得了這秘方,老人說隻要蜘蛛進了他的身體裏,他便會恢複記憶。她也不知道真假,可是隻要一想到他明日便要與那苗女成親,她便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希望。


    一直過了兩個時辰,陸子恆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鶯兒?”


    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端木鶯破涕為笑,“子恆,你終於想起來我了。”


    “我們的靖兒呢?”


    “靖兒在客棧裏,你是不是想見他,我馬上帶你過去。”


    端木鶯開心極了,沒聽出來陸子恆語氣中的不對勁,興高采烈的帶著他迴了他們住的客棧。


    第一日一早他們便從客棧啟程迴北原,端木鶯原本還想等他身體好一些再走,可是陸子恆說他沒事,她也怕那個叫阿若的苗女尋過來,所以便直接帶著靖兒一同迴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陸子恆對她冷淡了許多,她隻能安慰自己是陸子恆失去了武功所以在朝廷中隻能擔任個沒多大用的禮部侍郎。還有就是他和她分離太久,那一次使用了些計謀讓他恢複記憶,所以心裏麵還有些隔閡。


    他們雖然日日同床而眠,可陸子恆已經許久沒有碰過她了,每次她去主動找他索要,他也隻是敷衍了事。


    後來有一次他喝醉了,瘋狂的抱著她熱吻,激情的占有著她,眼中滿是柔情。端木鶯心裏麵高興得不得了,以為陸子恆終於和她冰釋前嫌了,然而馬上一盆冷水澆下來,澆得她如處在冰牢。他與她恩愛,口中卻一直念叨著那個叫阿若的女人的名字。


    那一晚他與她恩愛過後抱著她痛哭,一遍遍的喊著‘阿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那一刻端木鶯才知道,他一直不能忘記那個女人,他一直愛著她。他肯隨她迴北原不過是因為他愧對她和靖兒,而那個苗女還未出嫁,村落裏麵很多人愛慕,很快時間久了她就會忘記他,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原本以為隻要陸子恆恢複了記憶迴到她身邊,日子久了他就會忘記那個女人,重新愛上她。現在她才知道她錯的那麽徹底,他們雖然日日待在一起,可是他的心卻跟她隔了萬水千山,永遠都無法磨平。


    那一刻,她好恨身邊這個她愛了一生的男人,她恨不得殺了他。可是她同時又很嫉妒,嫉妒那個女人把他的心給奪走了。


    看著陸子恆哭累了在她懷中睡過去,端木鶯從枕頭邊拿起匕首,本來準備朝他心口刺去,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下手。


    端木鶯掩麵痛哭,突然見陸子恆的小拇指自己在動,腦中浮現出那女人的話“這紅繩是我們苗疆的牽絲繩,以後不管你去了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眼神一冷,端木鶯拿起匕首絲毫不帶猶豫,直接將他的小拇指割了下來。


    醒來後陸子恆顧不得疼痛,瘋了一樣的質問她:“你到底把我手指頭藏哪裏了?”


    端木鶯癡癡的笑了,“藏哪了?我還能藏哪了,哈哈哈哈,我拿去喂狗了,喂狗了!”


    失去小拇指的陸子恆對她的態度越發冷淡了,雖然人前兩人相敬如賓,可是每到夜晚經常吵架,最近陸子恆更是鮮少迴家。


    端木鶯無法忍受陸子恆的態度,她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所以她故意叫了一個男人陪她演了一出戲。


    “夫人可有說找我何事?”陸子恆原本在外麵與朋友談論詩詞,被家裏的丫鬟叫了迴來。他本不想迴去見到端木鶯,可是丫鬟說有要事,他無奈隻能告辭。


    “這個奴婢不得而知。”丫鬟將他帶到房間門口便自行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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