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江鑫宸看著楊夫人還有楊夫人身邊的楊九,他沒聽孟拂提過楊家的事兒。


    乍一看到楊夫人,他也沒怎麽反應過來,隻是此時腦子已經不容許他多想,十分有禮貌:“舅媽。”


    前麵的江歆然走得更快了。


    直到聽不見江鑫宸跟楊花的聲音,她才放緩了腳步。


    江鑫宸看了江歆然的背影一眼,從江歆然的身份曝光那邊起,她就沒叫過楊花一次媽。


    楊夫人沒有注意到江歆然跟童夫人,她也沒聽楊花說起過江家,當時隻知道楊花來自萬民村。


    乍移看到江家這棟小別墅,一看就是富庶之家。


    驚訝間也沒忘了來的目的,她看著江鑫宸,有些憐惜,這才多大,就開始頂著壓力了,“節哀。”


    “謝謝。”江鑫宸把香遞給兩人。


    楊夫人拿著香跟著楊花往裏麵走。


    靈堂,孟拂還跪在地上。


    蘇承跪拜完之後,就起身,給來拜祭的人點上香,微微轉身,就看到了帶著楊夫人進來的楊花。


    看到楊花,蘇承停下來,拿了火,輕聲開口:“阿姨。”


    楊花跟蘇承熟了,也不跟他客氣,“小蘇啊,你勸一下阿拂,讓她休息休息。”


    說著,楊花讓蘇承給楊夫人手上的香點上,並向蘇承介紹:“這是阿拂的助理,蘇承,你叫他小蘇就好。”


    楊夫人抬頭,實際上,她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蘇承的背影。


    這個人氣勢比較特殊,就這麽站著,也挺煞人,周身凜冽的寒氣,比門外的雪還要冷。


    她心底暗驚一下t城還有這種人物,楊花一句“小蘇”,楊夫人卻不太敢叫,隻遞過去香,讓蘇承幫他點上:“謝謝蘇先生。”


    嘴裏又念了一遍“蘇”字。


    蘇承不知道楊家人,不過聽楊花跟他複述過的,大概也了解楊家的存在。


    “您好。”他低沉著聲音,禮貌的打招唿。


    **


    於家,江歆然迴來的時候,於貞玲剛從京城飛迴來。


    童夫人跟江歆然迴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大廳,跟於老爺子說話。


    “你們去過靈堂了?”於貞玲看著兩人,張了張嘴。


    一時間也有些難堪。


    孟拂這件事爆出來,不僅僅是江家的醜聞,對於於貞玲來說影響更大,所以聽到江老爺子死,她迴來,也不敢去江家。


    “嗯,兩日後直接入葬陵園,”童夫人看了於貞玲一眼,沒怎麽說話,目光轉向於老爺子,“江老這一死,t城格局就要變。”


    對於江恪的離世,於家老爺子心情也極其複雜。


    人死燈滅,江家以後,還不定如何。


    “說來也怪,”提到江老爺子,童夫人自然就想到孟拂,“我們剛剛去拜祭,孟拂披麻戴孝,跪在輸於長孫的位置上……”


    “長孫?”於老爺子眉頭微擰,提起孟拂,他眉宇間就忍不住一股戾氣,直接轉了話題,看向江歆然:“畫協的人問過我,你國展的事情,羅家也想要幾張票。”


    國內三年一次的大畫展,每一次邀請的就是國內外的各種大師,名流匯聚。


    於家跟童家大多數人都會去,羅家也找了過來。


    提到這個,童夫人笑了,“這個,我跟歆然早就說好了,歆然努力,年紀輕輕就成了畫展c級學員。”


    也因為這個,童家在羅家那邊的地位,也顯著上升。


    這種圈子裏,拚的不僅僅是錢的,而是人脈。


    這一行人說話,就連江歆然,都很快忘了江老爺子離世的這件事。


    外麵,忽然有人進來,是於家的傭人,“老爺,醫院那邊來電了,說先生的病有新的發現!”


    拿著茶杯的江歆然猛地一頓。


    於永一直沒有醒,每天上萬的保養費,於家也掏了一半家底,於老爺子聞言,直接起身,往外麵走,“到底什麽情況?”


    於貞玲也不糾結要不要去江家看了。


    於永不能有事。


    一行人急急忙忙去了醫院。


    醫院,於永的重症監護室,醫生在忙忙碌碌著,看到江家有人來,裏麵的主治醫生出來。


    他看到於老爺子,直接走過來,拉下口罩,“於老。”


    於老爺子看著病房,嘴角有些囁嚅,“醫生,我兒子他……”


    “於先生腎髒發生病變,”醫生拿著病例,看向於老爺子,“我們之前沒有檢測到,也是這次全身檢查腎髒病變,我們才檢測出一點的微量毒素,他並不是單純的腦溢血,有可能體內有長期毒素,腎髒負擔過重,具體病因我們還在查,但是情況不太好。”


    “毒素?”於老爺子嘴唇顫抖,“怎、怎麽可能有毒素?”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開口,“這次毒素來勢洶洶,我們也沒完全把握。”


    於老爺子身體晃了晃。


    於貞玲連忙扶住於老爺子,“爸,您別太激動,醫生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是啊爺爺。”江歆然也扶住江老爺子,垂著眼眸,開口。


    醫生看著於老爺子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樣子,連忙道,“您放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於老爺子精神好了不少。


    **


    江老爺子在靈堂停留了兩天。


    之後便送去火葬,最後葬入陵園。


    墓地是江家早就選好的地方,t城一個風水極好的山上。


    入葬這一天,t城幾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送葬了。


    這兩天t城下了些雪,地上鋪著淺淺一層白雪,山腳下的風很大,空中飄著幾朵雪花,格外的冷。


    楊花站在孟孟蕁身邊,同她一起等江泉他們過來。


    楊夫人站在她們,她穿著黑色的大衣,今天沒戴口罩,整個人氣勢倒是跟江家一眾人不一樣。


    “我看你姐姐的臉色,太不好了,”楊夫人手裏拿著白菊,想著昨天孟拂雪白的臉色,唇色也蒼白,幹燥,十分擔憂,“她三天沒吃也沒喝,也不知道剛剛又沒吃一點什麽,這在家裏還好,外麵這麽冷。”


    孟蕁抿唇,她一瞬不瞬的盯著前麵的路。


    她來t城三天了,江泉知道她學業很忙,讓她拜祭完老爺子就迴去,她也不迴去。


    人群裏,於老爺子這兩天因為焦急,精神不太好。


    江歆然站在於老爺子身邊,沒有說話。


    於老爺子目光看著前方,車還沒來,就收迴目光,這一眼,就看到楊花,楊花於老爺子是見過一麵,有些印象。


    於老爺子倒不是關注楊花,他目光在楊花身邊的那一人身上,心神一動:“那是誰?江家的哪個親戚?”


    聽他這麽一說,於貞玲也看過去。


    於貞玲在江家呆了二十年,江家的親戚她基本上都知道,但她並不認識楊夫人,她皺眉:“沒見過。”


    “那是她們那邊的親戚。”兩人說著話,身邊,江歆然低聲開口。


    那邊的親戚?


    除了楊花那邊,還有誰?


    再看看楊夫人身邊的孟蕁,於貞玲不由拿手帕掩了掩唇,不再說話。


    江歆然快速低頭,“媽,我有些不舒服,想要迴去。”


    這哪裏是不舒服,顯然是不想跟楊花撞上。


    於貞玲現在要仰仗江歆然,自然也不希望她被楊花纏上,她用手帕捂著口鼻,微微低頭,“嗯,你迴去休息。”


    江歆然很快離開。


    **


    路口,江老爺子的靈車終於開過來。


    江泉抱著骨灰下車。


    孟拂、江鑫宸跟在他後麵。


    這幾個人一出現,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孟拂跟江泉身上,尤其是孟拂。


    老爺子死之前,t城裏孟拂假千金這件事可是鬧得滿城風雨。


    這一下見到正主,所有人都看過來。


    一時間,都有些微妙,江氏本來就因為孟拂的事情,稍微出了些亂子,起先有江老爺子在,那還好,現在江老爺子沒了……


    t城豪門這些人都知道,江老爺子向來寵孟拂。


    眼下這個寵孟拂的人沒了……


    人群裏,於老爺子看著孟拂的站位,詫異,“江泉還真的讓她跟靈車?”


    現場不少人都與於老爺子有差不多的想法。


    目光若有似無的盯著孟拂,思考這件事。


    江鑫宸感覺到不少投到孟拂身上的目光,他淡淡抬頭,掃了一眼山腳下的人,他一雙眸子漆黑冷靜,隻眼白有些血。


    看起來有些滲人,硬是逼得那些人把目光收迴來。


    江鑫宸這才斂了目光,他把手裏的幡遞給孟拂,平靜的開口:“你來抗,我跟你走。”


    這是江老爺子的幡,一般有長子長孫抗。


    江鑫宸直接交給了孟拂。


    孟拂舔了舔幹澀的唇,她看著江鑫宸,“你應該知道,我不是……”


    江鑫宸打斷了她,現在的江鑫宸,終於明白了去年病房裏江老爺子跟他說的話,隻是他已經來不及悲傷,隻把幡交給了孟拂:“爺爺說了,你永遠是江家大小姐,這個幡,你得抗。”


    鑫辰,你要記得,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她永遠都是你姐姐,都是我江家人。


    隻是他理解的太晚了。


    孟拂看著江鑫宸,她深唿吸一口氣,接過幡,走在了隊伍最前麵。


    這個舉幡,讓別有用心看向孟拂目光的人全都移開的目光。


    也是江家對外的證明——


    孟拂是江家承認的大小姐。


    江泉捧著骨灰跟在孟拂身後,江鑫宸走在江泉左邊。


    老爺子的葬禮並不繁瑣,墓地也是當初老人生病的時候,自己選的。


    下葬後,來送葬的人都放下白菊,拜祭後又跟江泉說兩句,都一一離開。


    蘇承把兩朵白菊放在江老爺子墓前,偏頭,看一直站在江老爺子墓前的孟拂,“你……”


    “我知道,承哥,我會好好活著。”孟拂唇角有些幹裂,她看著墓碑上老爺子嚴肅的遺照,輕聲道。


    她會好好活著,然後跟老天,把這些賬,一筆一筆的,全都算清楚。


    然後看看,看看她孟拂,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對。


    “阿拂——”


    楊花跟楊夫人站在台階下麵等孟拂,楊夫人不知道孟拂為什麽這麽傷心,就一直在陪楊花等著。


    還沒等到孟拂迴來,忽然看到孟拂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楊夫人驚唿一聲。


    蘇承直接扔掉了手裏的傘,接住孟拂,他眉色冷沉,直接往山下走,吩咐蘇地:“去醫院。”


    孟拂這一倒,驚慌失措的人不少。


    尤其江鑫宸。


    他眼裏,孟拂就是一座山,無論什麽時候,都能頂得住。


    沒有想到,她也會倒下去。


    江鑫宸抹了一把臉,跟著蘇承一起下山,卻被蘇承攔住,蘇承並沒有驚慌失措,隻淡淡偏頭,看向江鑫宸,“她沒事,你迴去,江家還有很多事等著你,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給我打電話。”


    蘇承聲音鏗鏘有力,江鑫宸不由看向他,“我……我沒你電話。”


    蘇地連忙拿出來一張紙,給江鑫宸寫上電話號碼。


    然後去開了車過來。


    楊花跟楊夫人忙跟著蘇承上車。


    山腳下,江鑫宸站在寒風裏,看著蘇承的車遠去,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不能哭,江鑫宸,你記住,不能哭。”


    他看著車最後的影子也消失了,然後轉身,重新上山。


    **


    醫院。


    醫生給孟拂做了些急救,掛上了營養液。


    “病人身體有些損傷,十分虛弱,”醫生拿著單子,給楊花看,“我們剛剛給她抽了血,進一步還在化驗中,具體情況要等結果出來。”


    “她怎麽還沒醒?”楊花看著病床上的孟拂,有些恐懼,“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


    “應該馬上就能醒吧?”醫生也是第一次看到孟拂這種情況,不太確定的,“她外在沒有什麽損傷,或者是休息好了就能醒。”


    楊花在外麵跟醫生說話。


    病房內,蘇承坐在床邊,他握著孟拂的手,好半晌,偏頭,看向焦急不已的趙繁,“你留在這裏照顧她,跟導演那邊請個假。”


    趙繁點頭,“我知道,已經請過了。”


    導演也知道了孟拂的事。


    蘇承頷首,又看向趙繁身邊的楊夫人,頓了頓,“楊夫人,我要離開t城幾日,這段時間,請您務必幫我照看好她。”


    他沒有把孟拂托付給楊花,也沒有把她托付給江家,隻跟楊夫人說了。


    趙繁看著蘇承,對他這個托付很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蘇先生,不用您多說,阿拂是我侄女兒,這一點您放心。”楊夫人看著孟拂蒼白的臉。


    蘇承頷首,他迴過頭,又看了孟拂一眼,然後鬆開手,直接起身,離開了病房。


    蘇地急匆匆的跟在蘇承身後,“少爺,我們是要去哪兒?”


    蘇承沒有迴頭,冷風裏,隻聽到他低低的聲音:“玄青山。”


    **


    翌日。


    早上八點。


    江泉跟江鑫宸都來醫院看了孟拂。


    孟拂躺在病床上,她身體營養失衡,醫生正在給她掛營養液,江泉知道她三天沒睡,以為她是累了,沒有進門去打擾她,隻隔著窗戶看了孟拂一眼。


    “她沒事,”楊花安慰江泉,“等她醒了我就打電話給你。”


    江老爺子剛下葬,江家恐怕還有很多事等著江泉。


    “好,有什麽事直接聯係我。”江泉看完孟拂,就拿著手機迴江氏。


    等江泉走後,楊花的麵色才慢慢變得沉重。


    “別太擔心,醫生說她或許中午就醒了,這兩天阿拂一直沒睡,可能隻是累了,”楊夫人遞了早餐給楊花,“多少吃點,阿拂還沒醒,你要養好自己的身子照顧她。”


    一晚上過去了,孟拂還沒醒,楊花早上就問過醫生,醫生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楊花接過楊夫人遞過來的早餐。


    她看著病床上的孟拂,目光沒有移開,“我知道。”


    看這樣的楊花,楊夫人歎了一聲,也轉向孟拂,目光裏隱隱有些擔憂,怎麽……


    還沒醒。


    樓下,於貞玲跟江歆然來醫院查看於永的情況。


    一聲檢查出了於永腎髒的病變,這兩天,於家往醫院跑得很勤快。


    江歆然在上電梯的時候,看到大門口走進來的一個女人,江歆然一愣,“那不是妹妹的經紀人嗎?”


    於貞玲隨意的抬頭看了看,他們都認識趙繁,隻是於貞玲對趙繁的印象不太好,略微看了一眼,就收迴目光。


    明顯不想多管。


    隻有江歆然,看到趙繁的身影,陷入沉思。


    電梯到達重症監護室的樓層。


    於貞玲焦急的找到了主治醫生,“醫生,我哥的情況怎麽樣?”


    主治醫生推了下眼鏡,他看著於貞玲,麵色很沉重,“病人腎髒毒素淤積嚴重,由於他的身體情況,有必要的話,可能要換個腎髒,你們家人要做好準備。”


    於貞玲整個人晃了一下。


    **


    與此同時。


    京城,一處山脈高聳入雲。


    從山腳到山頂,共1800步石階,蘇承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身後,蘇地走到一半,身體素質就有些跟不上了。


    蘇地一邊走,一邊覺得奇怪,他體內內勁這麽強,不至於走到這裏跟不上蘇承的腳步,這座山有些古怪。


    他腳步已經越來越沉重。


    前麵,蘇承依舊身輕如燕。


    就在蘇地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蘇承終於停下來,他側身,看著氣喘籲籲的蘇地,精致的眉頭微擰,纖長的睫毛一垂。


    蘇地連忙挺直胸膛:“少爺,我可以!”


    “你休息一個小時,”蘇承淡淡瞥他一眼,並不聽他的話,“一個小時後,來山頂找我。”


    說完,蘇承繼續抬腳往山頂走。


    蘇地筆直的站在原地,等蘇承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一個拐彎,蘇承的身影看不到了。


    蘇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


    揉著酸軟的腿,齜牙咧嘴的。


    山頂。


    蘇承站在了一處富麗堂皇的道觀前,他走的不是正門,而是後門,伸手,扣了三下門。


    大概一分鍾後。


    後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一個穿著青色道服的年輕人打開了門,他手裏還拿著一把佩劍,“誰……”


    一個“啊”字還沒出來,他看清了蘇承的身影,“砰”的一下把門一關。


    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然後猛地一扭屁股往屋內跑,拐過一個長廊,直接進到一個小院子,門也來不及敲,直接衝進去,“師、師祖……”


    院子裏,坐在樹上的老道士手裏拿著葫蘆,一口一口的喝酒,“這麽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慢點說。”


    “哦,”小道士哦了一聲,然後平息了一分鍾,“之前那個怪人,他、他又來啦!”


    “砰——”


    原本好好躺在樹枝上的老道士一下沒穩住,直接摔到了地上。


    揚起了一片灰塵。


    酒葫蘆也滾在了地上,酒不小心滴出了兩滴,他心痛的拿起酒葫蘆,一邊往房間裏麵跑,一邊道:“你這孽徒孫,怎麽不早說!”


    小道士跟著道長進了房間,“您叫我慢一點的。”


    房間是複古廂房,靠近牆邊有一個炕。


    “你快出去,別跟著我,你跟著我,他不就知道我在這兒了?”老道士要把小道士趕出去。


    一句話剛說完。


    聽到了“砰”的一聲,是院門被踢開了。


    老道士麵色一變,也來不及管小道士了,連忙跑到炕邊,把頭埋進被子裏,隻留下一個屁股。


    小道士連忙道:“師祖,您這樣也躲不了啊!”


    就在此時。


    “刷——”


    一個飛刀擦過老道士的頭發,釘在了老道士抓著被子的右手指縫,差一厘米,飛刀就要釘在了老道士的掌心。


    老道士瞬間停住。


    小道士往後退了一步,腳底抹油,“師、師祖,我去喂豬了!”


    蘇承手背在伸手,逆光走進來,停在對方一米遠的地方,不冷不淡的開口:“未名道長。”


    未明子心知躲不過了,把頭拿出來,轉身看向蘇承,“你又來找我幹什麽?”


    “你跟江老爺子說了什麽?”蘇承低頭,睨他。


    未明子喝了一口酒,“跟他說了他該知道的事。”


    “刷——”


    又是一把飛刀。


    擦著未明子的臉過去,在擦過他的臉後又拐彎朝他的酒葫蘆飛過來。


    “哎——別動粗,文化人!”未明子上躥下跳的把酒葫蘆抱在懷裏,“我就跟他說了他的死瞞不過天機的,他不亡,阿拂跟她身邊的人都危!”


    “啪——


    飛刀瞬間落下。


    未明子拍了拍胸口。


    蘇承朝他伸手,眉眼垂下:“拿來。”


    未明子嘀咕一聲,“什麽嘛。”


    “需要我說第二遍?”身邊,飛刀騰空。


    “給你就給你!”未明子掏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直接扔給了蘇承。


    蘇承看了眼藥,轉身要走。


    未明子看著他的背影,“哎——你沒付錢!”


    “刷——”


    又是一個飛刀,釘在了未明子的牆上。


    未明子轉身,取下飛刀釘住的支票,“這個便宜徒胥真不錯。”


    小道士從窗口探頭:“師祖,您上次不是說他這輩子休想做你便宜徒胥嗎?”


    **


    t城。


    孟拂病房外。


    楊花看著孟拂還沒醒,心裏越發著急,她看著醫生:“醫生,我女兒她怎麽還沒醒?”


    醫生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孟小姐的身體經過檢查,並沒有什麽大毛病,”醫生擰眉,“但為什麽昏迷不醒我也不清楚,至於她什麽時候醒來,我說不準。”


    楊花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能接受。


    不遠處,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於家的專家會診室。


    醫生看著於老爺子,下了通知書,“於永先生,要換新的腎,要盡快找到腎源,而且於永先生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師植物人,腎源要更加匹配。”


    簡而言之,親人的幾乎沒有排斥反應。


    於老爺子身體一晃,“我的行嗎?”


    “您的機關已經開始衰竭,不適合。”醫生搖頭。


    於老爺子看向於貞玲。


    於貞玲揪著手裏的手帕,沒有說話。


    醫生看著兩人,“我們醫院會盡量給你們匹配腎源。”


    他拿著病曆走開。


    於貞玲身邊,江歆然一點兒也不慌張,因為她不是於永的親人,這種時候,她隻是略微抬頭,“外公,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於老爺子看向江歆然,他表情稍微和緩了一點:“你有什麽辦法?”


    “據我所知,妹妹就在這個醫院。”江歆然微微一笑。


    “孟拂?”於老爺子想起了孟拂,眉頭擰起,“她不會願意的。”


    於老爺子跟於貞玲都聽到了孟拂在醫院,第一時間不是問她為什麽在醫院。


    江歆然看著江老爺子,“我也就是提議一下,不過我上午並未看到有江家人,隻有那一家人在照顧她。”


    那一家人說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除了楊花那一家,還有誰?


    於老爺子本來不想惹孟拂,聽到江歆然的話,他倒是起了些心思,孟拂在醫院,身邊隻有楊花,這倒也並不意外,江家現在一片混亂,哪裏有時間去管孟拂?


    “我中午無意間聽到她的醫生說了,妹妹現在也昏迷不醒。”江歆然不經意的開口。


    於老爺子眸中思緒萬千,好半晌,他直接看向於貞玲,“既然孟拂是我們於家人,長時間呆在江家也不是辦法,我們把她接到這一層,跟她舅舅一起照顧。”


    他沒說要孟拂的腎髒,隻說——


    把孟拂接過來。


    “接,接她?”於貞玲一愣,“可……”


    “你是她的媽媽,接她過來誰能管得著,江家不在醫院,楊花一個人而已。”於老爺子隨意的擺擺手,“我去問童家借兩個人,找楊花談談,她願意配合最好。”


    於家是書香門第,沒有打手也沒有保鏢。


    但,童家有。


    左右於貞玲是孟拂的媽媽,問童家借兩個人,把孟拂接到於貞玲身邊照顧,即便是警察,也管不著。


    **


    下午三點。


    楊夫人在醫院走廊盡頭,給楊萊打電話。


    她臉上神色不好,按著眉心:“阿拂情況不太好,一直沒醒,嗯,你過來一趟,讓秦醫生也過來,把她轉到京城醫院試試。”


    這兩天,她跟楊花都沒休息好。


    還是讓楊萊過來一趟,楊夫人放心一點。


    楊萊讓人買了明天的機票。


    打完電話,楊夫人整個人放鬆很多,直接往病房走。


    病房內,楊花正拿著手機,麵色冰冷的看著兩個黑衣人,以及護士。


    氣氛不簡單。


    楊夫人越過護士,看進去,示意楊九先別動手。


    “她現在這麽好心要照顧阿拂了?”楊花站在病床前,看著護士跟兩個黑衣人,眸色嘲諷。


    護士一臉糾結。


    黑衣壯漢隻看了楊花一眼,確認了江家人不在,他半點不慌:“孟小姐的親生母親要接孟小姐親自照顧,法律上允許的,楊女士,你最好配合我們,不然受苦的還是你。”


    楊花拿手機報警。


    黑衣人像是看見了什麽笑話,“那你等警方來,看他們是站在童家這邊,還是站在你這一邊,還不動手?”


    他身邊,另外一個黑衣人直接去抓楊花。


    “啪啪啪——”


    門外三聲拍掌聲,楊夫人靠在門窗上,她看著房間裏麵的兩個黑衣人,淡淡抬了手:“楊九,你看看他哪隻手碰了寶珠,直接廢了。”


    跟他們楊家比囂張?


    不知道楊萊“魔頭”的稱號怎麽來的?


    ------題外話------


    **


    這一章八千字了,今天一萬二有了


    你們看舅媽帥的樣子,她值不值兩張月票?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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