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之際,秋高氣爽。


    中秋佳節臨近,彩蝶正喜滋滋地籌備著出遊的物件,來迴穿梭好不忙碌。


    陸良玉望著屋外一叢叢深綠的翠竹,想起早日遠赴西北的李修穆,不由得在心底歎了口氣,希望他能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迴頭對著彩蝶叮囑道:“記得將備好的中秋賀禮送我娘那一份。”


    “小姐放心,我都吩咐好了。”


    彩蝶如今愈見幹練,雖則還是改不了愛哭鼻子的習慣,但畢竟行事麻利,陸良玉的吩咐她從不耍滑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駕車往莊子去了。


    “小心。”秦希澤扶著陸良玉小聲叮囑道。


    前頭的丫鬟小廝已經將大門推開,其實不用推開,陸良玉早已嗅到了飄香的花味。


    莊子繁花錦簇,陸良玉雖是個不識花的,也認出了這些嬌豔的花頗為名貴。


    秦希澤是個賞花高手,一一給陸良玉指點道:“這是紫龍臥雪。”


    隻見一株海碗大的菊花,金黃色的花瓣簇擁著大紅色的花蕊,富貴極了。


    “這是朱砂紅霜……這是玉翎管……”秦希澤對這些花可謂如數家珍。


    陸良玉除了能看出顏色差別,對名目一竅不通,隻點頭稱是,自嘲道:


    “你同我講,無異於牛嚼牡丹,焚琴煮鶴,這等風雅事,我這個俗人做不來。”


    秦希澤鄭重地搖頭,伸手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堵住了她的嘴,道:


    “不許你這樣說自己,這些不過是消遣玩意罷了。正所謂,大雅既大俗,大俗既大雅,在我看來,良玉比故意附庸風雅之人雅上太多了。”


    陸良玉便不得不接受了他這般對自己極高的“雅致”評價。


    “看上哪些,走的時候帶走。”秦希澤見她似乎多看了幾眼,當下提議道。


    陸良玉心底暗暗思忖。“我娘倒是最愛這些文人的東西,送幾盆給她也算投其所好。”


    二人在莊園遊玩,倒也悠遊自在。


    至於陸良玉之前惦記的李柳琴,照例是前去當先生,教授兩個女兒家詩書。


    這日夕陽斜掛,秋風橫掃一切陰霾。


    她倒有幾分愜意地走在路上,募地不察,被一人揪住了頭發。


    李柳琴受驚,連來人什麽模樣都沒看清,加上頭皮吃痛,不由出聲唿救。


    一身著平常衣服的精壯男子手持跨刀,刀鋒凜冽,那人受驚,便鬆開了手。


    李柳琴這才獲救,男子自然是陸良玉派來負責日常保衛李柳琴的人。


    豈料,那人雖則鬆了手,卻開始破口大罵,對著圍觀的人群痛罵道:


    “這個老狐狸精,勾引我家男人。”


    李柳琴發髻被揪得混亂,腦子也是蒙的,眼角已經掛著淚,抬眼才看到眼前站著的是個膀大腰圓的黑皮粗俗的婦人。


    那婦人好個兇悍的模樣,雙手叉腰,蹬著個大眼,指著李柳琴嘴裏罵個不停。


    “就是這賤人,勾得我家男人日日不著家,在她身上不知花了多少銀兩……”


    眼下正是退市的時候,一旁湊熱鬧的人很快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各個一瞧李柳琴,身子好似細風撫柳條,穿的又是綾羅綢緞,眼角含淚,楚楚可憐,是有幾分像那些勾引人的不安分女子。


    “不是……我……不是……”


    李柳琴一輩子甚少與人交往,哪裏遇到過這樣的情景,當下在口中喃喃解釋道。


    隻一側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好不熱鬧,誰又能聽到她蚊子似的哼哼。


    “各位,我家夫人可不是這女人口中汙蔑的人。我家夫人乃……”一側負責護衛的男子立馬朗聲解釋道。


    那婦人一看便早有準備,立馬眼神鄙夷道:“怎麽,小夥子你看著細皮嫩肉,也被這妖精給勾了魂?”


    眾所周知,在公眾場合討論女人私事,最是能引起大眾的懷疑,果不其然,圍觀的人立馬拿著怪異的眼神掃著二人,口中嘖嘖稱奇。


    “放肆,我家夫人乃鎮南侯府夫人的生母,豈容你放肆。”


    侍衛大怒,掏出刀來,明晃晃地刀對著那婦人威脅道。


    “就是那個被休掉的陸家夫人!”人群中,立馬有人大唿小叫道。


    還有人在一側大聲補充道:“若不是不守婦德。紅杏出牆,又怎麽會被休掉?”


    “這等女人,還不如死掉算了。”人群中不是是誰在陰陽怪氣地攛掇道。


    李柳琴平生哪裏見識過這等場景,當下嚇得渾身發抖,手足無措。


    不知是誰開了個頭,一個爛菜葉子便扔到了李柳琴頭上,隨即,好似打開了某個匣子,爛菜梆子、臭雞蛋以及許多看不出來本來顏色的東西,都被人從不同角度被扔到了李柳琴身上。


    侍衛見狀,心知大事不妙,立馬收起刀,將已然瑟瑟發抖的李柳琴從人群中帶走。


    這頭的陸良玉正捧著碗熱乎乎的胡辣湯,吃飽喝足,同秦希澤又出去沿著小路散了會步,賞了賞附近的晚景,這才迴屋,因著懷孕多覺,便早早睡下了。


    豈料,不知睡了多久,便聽得外頭似乎有人聲響動。


    陸良玉覺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屋內一燈如豆,秦希澤手中正捧著本書,豎耳聽著屋外的聲音。


    “不急,我去看看。”他起身安撫陸良玉,轉身往外走去。


    陸良玉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暗,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透過淡青的紗窗,隱隱看到外頭院子裏,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不知在說些什麽。


    彩蝶站在一側,看動作,似乎是在抹眼淚。


    秦希澤也走了過去,神情嚴肅。


    陸良玉隻覺不妙,坐起身來,她月份大了,身子越發笨重,有些不便。


    半晌,才見秦希澤不知說了些什麽,幾人便散開了。


    秦希澤往屋內走來。


    “出什麽事了?”陸良玉一見秦希澤掀開簾子入內,忙開口問道。


    秦希澤麵色沉重,臉色實在難看得很。大抵是踟躕著怎麽跟陸良玉開口。


    陸良玉心下一沉,道:“我說過,日後凡事不許再瞞我。”


    秦希澤自然也想起了過去二人說過的話,隻越發為難。


    半晌,目光沉重地盯著陸良玉,緩緩開口道:“丫鬟傳來消息,你母親似乎上吊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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