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玉同秦希澤便這樣在五台山腳住了下來。


    自那日秦希澤同陸良玉坦白後,陸良玉明顯察覺到,秦希澤輕鬆了許多,一掃來時的愁眉不展。


    隻日日拉著陸良玉隨意閑逛,不過幾日的功夫,五台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廟,二人均踏足了個遍。


    五台山風光一絕,盛夏時分,天氣清涼,曆來是皇家避暑勝地,故又名清涼山。


    風景雖美,陸良玉心下卻惦記著,出京許久,京中獨自一人在陸家的母親不知如何了,還有尚在侯府中的李修穆也讓人牽掛。


    況且,她執掌侯府不久便離京,也恐時間久了,玉尚應付不得,被秦二嬸得逞。


    故而五台山風景再美,看久了,也有些心不在焉了。


    偏偏秦希澤反而興致來了,絕口不提迴京的事。


    陸良玉暗暗去探過秦老太君的口風,秦老太君微微一笑,岔過這個話題,反而說起了什麽五台山有個求子觀音最是靈驗,讓她好好拜拜。


    陸良玉算是看出來了,這祖孫二人都是打定了主意,一日見不到秦希澤的父親,也就是那個所謂的“相清”和尚,她便一日無法迴京。


    想通了這層,陸良玉便下定決心,眼下定要去會一會秦希澤的那個父親。


    剛好屬下來報,前幾日定好的僧袍已經送來了。


    “待我一並前去。”陸良玉沉聲道。


    幾個侍衛捧著幾件嶄新的僧衣跟在後頭,隨她一並上了山,前往碧雲寺。


    “方丈大師好。”


    陸良玉進了廟門,正巧看到方丈在院中,應了上去,主動問候道。


    “施主好。”


    方丈雙手合十行禮道,看著極為恭謹。


    “前幾日定製的僧衣趕製出來了。”陸良玉示意侍衛將幾件衣服捧上來。


    待聽到方丈道謝後,迴頭對著方丈道:


    “小女子一向最為敬重出家人,不若請出寺中的各位大師,小女子親自交付僧衣,也算全了小女子的一片心意。”


    方丈便知,陸良玉是無事獻殷勤,這僧衣可是燙手的山芋。


    但眼下,自是沒有迴絕的餘地,當下對著一側的小沙彌道:“前去請寺中的各位師父出來。”


    眼看著小沙彌一路入了後院,陸良玉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居然進行得如此順利。


    不大一會的功夫,寺中的僧侶便已經全部到了院中,前前後後稀稀疏疏地站著。


    陸良玉打起精神,仔細地打量著每一位大師傅,希望從中看出,究竟哪個是秦希澤的父親。


    碧雲寺本就是小寺,除了門口迎接來往賓客負責端茶送水的小沙彌和主持大局的方丈外,還餘有五個和尚。


    陸良玉觀一個和尚,矮胖粗糙、胡子稀疏,看著年齡明年是直奔秦希澤爺爺輩去的,當下心中便排除了此人。


    雙手拿著一個尺寸短些的僧衣遞了過去,麵色和氣道:“請大師笑納,還未請教大師法號。”


    那人咧嘴一笑,陸良玉看著他缺了半顆的門牙,心下一顫。


    聽得那人道:“老和尚我就是個燒火棍的,什麽法號不法號的。”


    一側的小沙彌忙解釋道:“這位師父名喚相無。”


    陸良玉忙點頭示以意,將目光轉向了第二位大師傅。


    這位師父腦門蹭亮,身形高大,紅光滿麵,就是按照秦希澤的年齡往迴推算,約莫有些年輕了。


    陸良玉心下暗暗猜測,莫不是,秦希澤的父親多年養尊處優,故而看著比一般人年輕些。


    當下殷勤地遞過衣服,未及開口,便聽得那人開口道謝道:“多謝施主。”


    這短短的四個字,那人一口的方言,土得掉渣。陸良玉一時竟聽不懂他說的話,心下暗暗搖頭,就算秦希澤的父親再年輕,也不會連句官話都不會講。


    當下隻照例問了法號,便瞥向了餘下的三人,三人之中,愣是沒有一人臉上能看得出有半點跟秦希澤相似之處。


    有兩人一看年齡便對不上,陸良玉隻得將最後的希望投向一個身形瘦弱些的和尚,心下思忖著,應該就是他了。


    “還請師父不要嫌棄。請教師父法號。”


    陸良玉恭謹地遞了衣服過去。


    便見那人羞紅了臉,擺擺手,局促地搓了搓手。


    小沙彌又忙上前來道:“這位師父隻是負責管賬,並未正式受戒。


    陸良玉這下有些生氣了,隻麵色強忍怒氣道:


    “寺中師父真的都到全了嗎?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可別騙小女子


    一側的小沙彌忙雙手合十解釋道:“寺中還有一位相清大師,近日身子不適,僧衣就由小的代替領了。”


    方丈似乎早已洞悉了陸良玉的意圖,當下笑眯眯地道:“是老衲疏忽了,隻老衲從來沒說過全部人都到齊了,是施主自己誤會了。”


    陸良玉很快冷靜下來,她甚少讓自己被情緒支配,當下恢複了平靜,眼珠子一轉,又想起了後招。


    當下笑道:“看來確實是我誤會了。”


    說罷麵帶愁苦道:“”不瞞方丈,在下之所以如此,實在是另有所圖。”


    方丈“阿彌陀佛”一聲,轉而勸道:


    “施主可知,往事不可強求。正所謂,諸法從緣起,如來說是因。施主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陸良玉搖頭道:“此事還得方丈幫我。”


    一側的小沙彌忍不住開口道:“施主還是不要強人所難的好。”


    陸良玉微微瞥了他一眼,隻扶了扶額頭,苦惱道:


    “近日我總是怪夢連連,夜中總是睡不踏實,偶有夢魘,不知可否勞煩方丈,幫著做場法事?”


    這個要求倒是讓方丈一時不好拒絕,他明明知道陸良玉另有所圖,但她又沒有提什麽出格的要求,便隻能答應了下來。


    替她辦一個三日的專場法事。


    迴程路上,彩蝶擔憂地問道:“”小姐,你最近沒有休息好嗎?”


    陸良玉觀她一臉擔心,當下笑道:“自是哄騙那群大和尚的,我近日睡得還不錯。”


    她可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一計不成,便另生一計。


    當下對著彩蝶道:“我可要托你去辦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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