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玉敏銳地覺察到了有幾分不對勁,入目卻見七皇子一拱手道:“多謝……”


    說到此處,頓了頓,接著道:


    “多謝……沒有說出皇兄那日出言不遜,鄭齊代替皇兄,拜謝……”


    “嬸娘”二字卻好似燙嘴一般,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來。


    陸良玉立馬擺手道:“毋須多禮。侯爺近些時日事不少,我也不想讓他煩心。”


    她講話的時候,七皇子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從那雙秋水般的眼眸,再到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嘴唇……


    陸良玉下意識地往後微微傾了傾身子,隻覺有幾分不適,心下好似被刺了一下,想要躲避這目光……


    又暗暗安慰,大抵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對了,五哥托我送一件賠罪的禮物給……你。”七皇子說著,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青木色的木奩。


    “這我可不能收。”


    陸良玉連連拒絕道。


    “你還是收了的好,否則我沒法給皇兄交差……”七皇子溫和地道。


    說到此處,見陸良玉麵上全是拒絕,心知她定不會收。眼珠子一轉,故作落寞道:


    “你也知道,五皇兄那人什麽性子,我若將這禮物原照原地還給他,隻怕接下來的幾個月,日子都不好過……”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陸良玉心知自己若是不收,七皇子會受到牽連。


    她不願為難他,隻得勉為其難地接了過來,揣入袖中,便見七皇子麵帶喜色,道:


    “這下我好交差了。”


    二人一並入了房內,不知是陸良玉的錯覺還是什麽,她隻覺這七皇子神采之中,自帶一股異樣的興奮。


    距離自己,也有些太近了。


    七皇子主動推開了門,裏側的秦希澤正在閉目,見二人入內,隻關切地問道:“如何?”


    外人在場,陸良玉也不好直說侯府的事。


    況且,此事全貌她並不知曉。


    隻推脫道:“丫鬟誤了時辰,不礙事的。”


    “阿齊這些時日,功課如何?”秦希澤隻關切地問道。


    七皇子一對上秦希澤的一雙滿是關懷的眼,心下泛起幾絲愧疚,當下恭敬地答道:“一直跟著夫子在學,不敢有半分懈怠。”


    “好。”秦希澤點點頭。


    二人隨便拉了一些家常,陸良玉發察覺到,自入了房內,七皇子的目光便再也沒有往自己一側瞧過。


    心下鬆了口氣,看來,確實是自己想多了。


    他大抵因著依戀秦希澤這個叔叔,才對自己有幾分別樣的親昵,看來是自己有幾分不習慣嬸娘這個身份。


    幾人倒也其樂融融,秦希澤還留了七皇子一並吃午飯。


    接下來的時日,七皇子對陸良玉恭敬有加,不曾有絲毫越禮之處。


    全然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態度,讓她更加放心。


    午後陽光稀落,陣陣清風吹來,帶了幾分即將到來的夏日的燥熱。


    秦希澤腿腳不便,便由著陸良玉前去送七皇子出府。


    “還請留步。”七皇子話語中,似乎又帶了幾分興奮,語調都不自覺地高了起來。


    目光也開始直視陸良玉了。


    陸良玉壓下心中的不適,笑盈盈地道:“侯爺很喜歡你,這半月,你若有時間,可以多來陪陪他。”


    “好,有時間我一定會來。”


    七皇子的話又快又急,還帶了幾分篤定。


    “好。”陸良玉送客到此,便要等客人離開了。


    “你可曾……入過宮……”七皇子明明腳已經跨出了門檻一步,卻扭過頭來,小聲問道。


    陸良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點頭道:“太後生辰時有過一次,怎麽了?”


    心下那種詭異的感覺又隱隱升了起來。


    “沒事,宮中宏偉壯觀,你日後可以常入宮看看。”


    七皇子話語間難掩落寞之情,攥了攥手,暗暗難過道,她果然不記得自己了。


    陸良玉隻覺這番話奇怪得很,當下扯了個笑容道:“好。”


    眼看著七皇子上了馬車,卻迴頭衝自己微微頷首。


    心下更加慌亂,待到迴屋的路上,摸到了袖中的那個木奩,心下有了主意。


    一見秦希澤在內,她隻上前將那個木奩擱在了桌上。


    秦希澤目光示意她解釋。


    “五皇子那日對我有幾分出言不遜,托七皇子給的賠禮。”她隻開口道。


    “既給你的,你收著便是了。按照禮節,他們均是晚輩,送些禮來孝敬你,也實屬應當的。”


    秦希澤不以為然地道。


    陸良玉隻得扶他起身道:“去歇息會。”


    待到秦希澤歇在了床上,她才出去,悄悄叫過彩蝶,將盒子遞了過去道:“去庫房登記了。”


    彩蝶乖巧地接過了盒子,陸良玉丟了這燙手的山芋,才又迴了房。


    秦希澤長臂一揮,拉她到了床上,俯身壓了上來,手腳有幾分不老實。


    “不行……我不行……”她有些羞怯地揮手拒絕道。


    “小腦袋瓜子想什麽呢。”秦希澤彈了下她的腦殼,寵溺道:“陪我一並歇息會。”


    陸良玉一時無語。


    誰想了,明明是他先動得手。


    二人一並相擁午睡,歲月靜好,不外乎如此。


    陸良玉覺少,不大一會便醒了過來。隻覺外頭天色正好。


    她一動身,秦希澤也蘇醒了。


    “我去給你要點茶。”陸良玉笑眯眯地道。


    待到出了門,卻見彩蝶正在門口來迴徘徊,一看就是轉了許久。


    “出什麽事了?”陸良玉詫異地問道。


    “小姐。”彩蝶一見自家小姐,立馬上前,神秘兮兮地拉了陸良玉到一側。


    將那個木奩又遞給了陸良玉。


    “怎麽了?”陸良玉有幾分奇怪彩蝶的舉動,接過木盒問到。


    “小姐先打開看看。”彩蝶抿著嘴道,神色嚴肅。


    陸良玉打開木奩,待到看清盒內之物,隨即默然。


    “小姐,應該不是我想錯了……”彩蝶小心翼翼地道。


    “我一看到是此物,便沒有前去登記。”


    “你做的對。”陸良玉眉頭緊蹙,微微點頭道。


    “小姐待如何?”彩蝶低聲問道。


    “此事,我自有主張。”陸良玉又將盒子揣入了懷中,轉身往裏走去。


    這件事,終究不能瞞著秦希澤。陸良玉心下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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