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佐遂命人取來大瓷盆,再放置大塊水晶,灌以井水,


    醉眼朦朧的福康安也看不真切,加之丫鬟們在一旁扇風,清涼頓生,便以為是真冰塊,不再計較,昏昏然在塌上睡了會子。


    烏爾木知曉此事,過了兩日才與他提起,福康安不由咋舌,朗笑道:"是麽?我有那麽無理取鬧?"


    明珠聽聞後,笑讚那邑佐靈敏,"井水加水晶的法子,當屬神來之筆,也虧得如此,否則,不定你要鬧到何時呢!"


    福康安未料自個兒醉後會如此過分,訕訕一笑,"我也是醉了,不然絕不會這麽刁難他們!不過廣東是真熱,又沒冰塊兒,難熬啊!"


    "此處時雨時晴,大人倒沒什麽,就怕孩子易傷風。"


    下人因利畏威,每個人都會各司其職, "你且放心,嬤嬤們比你更怕他們有恙,她們擔當不起,定會悉心照料。"


    直至傍晚,仍是無風,福康安看她一直擦汗,便提議帶她出去騎馬,郊外興許會涼快些。


    明珠想帶上孩子,他卻不許,"前幾迴出去都帶他們,你就不能隻帶我一迴?咱們也好清淨清淨!"


    "都老夫老妻了,你還想兩人單獨相處,這般浪漫?"


    攬上她腰身,福康安低眸柔語,"成親再久,感情也沒變淡,兩個孩子整天纏著你,你也該抽空陪陪我。"


    明珠羞澀一笑,"晚上不都在陪你嘛!"


    "咱們找找不同的感覺!"說笑著,下人將馬牽來,福康安帶她上馬,兩人共乘,馳向郊外。


    河邊的確有風,甚是涼快,吹的明珠心靜了許多,兩人坐在草地上,肩並著肩,看夕陽緩緩沉山,這樣的靜謐,如此難得。


    "時隔多年,我總會想起我們才相識時,你教我騎馬的場景,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般,"緣分妙就妙在不可預知,


    "當時的我真沒想到,往後的你會對我這麽好。"


    "那時候你對我一直冷冰冰,可我也不知哪裏來的自信,總覺得你一定會愛上我!"失敗了便是自負,成功了便是自信,所幸他心想事成,


    "也許,這就是天賜姻緣,一眼,拴一生。"


    心愛的女人依在他懷中,擁吻是自然而然的親昵,但他的吻越來越強勢,令她傾倒在地,福康安伸臂環著她,讓她躺的舒適些,又繼續索吻,不知不覺,大手上移,開始探索,她連忙製止,


    "你別亂來,免得惹火燒心,可如何是好?"


    "怎麽辦?"福康安壞壞一笑,眸中盡是深深的渴望,"就地解決啊!"


    "啊?這是郊外!"明珠窘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能……"


    "為何不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原野中的樂章,才最動聽,"福康安壓低了聲,故意在她耳畔描摩輪廓,出聲引導,"你不想嚐試一迴麽?"


    "不想……"拒絕的話才說出口,她已感覺到他火熱的形狀,才入時,有些不適的痛感,待到貼合後,酥酥的感覺又令花枝輕顫,不由緊擁著他。


    福康安明白這動作的含義,她是渴望他更緊的迴擁,更深的貫穿!


    夕陽西下,風涼心熱,狂蜂貪戀花蜜,


    害怕又期待的心緒交織著,明珠終於隨著他領略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抬眼便是才暗下來的夜幕,沒了太陽,依舊亮堂,兩人居然會在這裏……真令她始料未及!


    福康安伏在她懷中,深嗅著她的香氣,久久不願起來,"你說我怎麽就那麽愛你,好像永遠愛不夠,別的男人都會移情別戀,會喜新厭舊,為何我看誰都沒你好,隻想要你。"


    這話問得奇怪,"我也不知我有什麽好,你竟如此有耐心。"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聽他語氣神秘,明珠當了真,好奇問他什麽可能。


    福康安翻身躺平,側首看著她,鄭重道:"你是巫女,給我下了情蠱,我才隻愛你一個,對不對?"


    仔細聽罷,明珠不由蹙眉,真真討厭,本以為他說正經的,豈料竟是胡謅,不過明珠也樂得配合他,"是啊!我給你下了蠱,你若變心,就會遭受噬心之痛!"


    得意一笑,福康安故作神秘道:"我也給你下了蠱!"


    他可真能扯!"什麽蠱?"


    "魂蠱,我把我的魂種在你心裏,哪天我若不在,他會代替我,守護你。"


    對上他的眸子,雖知他是胡扯,卻仍是忍不住會生出感動,但更多的是抵觸,"又說胡話,我不喜歡聽,我要你活得好好的,真真切切的,守護我一輩子!"


    不想惹她難過,福康安故意揪住她一句話不放,"隻有一輩子麽?下輩子不要我了?"


    "下輩子,"明珠笑逗道:"看你表現咯!"


    微抬身,福康安側躺著,以手支額,饒有興致地問,"那我方才表現如何?夫人是否滿意?要不要再來一迴?"那模樣,像是學生等待師傅查閱功課一般,認真且期待。


    明珠沉吟道:"尚可,有待提高。"


    "看來夫人不甚滿意,要不要我再將功課重做一遍?"


    本以為她會嗔怪拒絕,豈料她竟嬌羞一笑,撫上他臉頰,順手滑過他耳垂,嗬氣如蘭,"也好,難得夜涼如水,那種感覺,很奇特呢!"


    不得了!本是他想嚐一嚐鮮,豈料夫人竟食髓知味了呢!難得她想,他該奮力滿足才是……


    八月,中秋過後,乾隆去圍場打獵,親獵兩隻鹿,賞了福康安一份。


    待熏製的鹿肉送至廣東時,已是九月,當是時,福康安正帶了一家人去郊外遊賞,采菊東籬,聽說皇上送了東西,福康安了然一笑,


    "明兒個,咱們府上怕是要被人踏破了,那些個拜高踩低的,又該見風使舵了!"


    乾隆贈福康安鹿肉一舉,果令百官瞠目結舌!都等著看福康安被皇帝厭棄,哪知皇上對他仍是一如既往!


    這鹿肉本是大補,皇上親獵而賞,更是無上榮耀!多少臣子等了一輩子都等不來此等賞賜,福康安被奪職留任,仍得優眷,實屬罕見。


    次日,門庭果然熱鬧,諸多官員聞風趕來送上請帖,皆被烏爾木擋在門外,"我家主子最近身子略感不適,閉門謝客,對不住各位大人,改日罷!"


    這話一傳出去,又陸續有人送來各種禮品補品,烏爾木盡數收下,卻仍不讓進門,"各位大人的心意,我會代為通傳給我家主子,待主子身子好些,再接見各位,太陽這麽烈,各位請迴罷!莫要瞎等!"


    道罷,又命人關上府門。


    瞧著烏爾木帶迴來那一桌子大盒小盒的,福康安懶得去看。


    封廉感歎道:"官場就是如此,也怪不得他們。"


    楊遇春道:"得勢時不攀附,失勢時不踐踏,才是真朋友!"


    此言深得福康安之心,"有你們幾個榮辱與共已足夠,那些個膚淺之人,我也不屑與他們打交道,不過是利來利往罷了!"


    這一日,封廉才迴家,便見總督府的小廝在候著他,說是雲川病了,擔憂的封廉趕忙隨他趕往總督府中。


    跑進屋一看,雲川燙得小臉通紅,大夫才開了藥方,小廝才取了藥材,丫鬟正在煎藥。雅爾檀守在床邊,親自為他擦拭著額頭。


    上前握著兒子滾燙的小手,封廉心疼又無法替代,這孩子一向身康體健,甚少有什麽頭疼腦熱,今兒個怎會病得如此嚴重?"好好的,怎會突然發熱?"


    在一旁招唿的雅爾檀解釋道:"昨兒個我們和表哥表嫂們一道出去遊玩,後來下了會子雨,孩子們貪涼,便立在雨地裏,想消消暑氣,沒想到今天會……"


    "沒想到?"她就這麽推卸責任麽?"他是孩子沒有分寸,你是大人也跟著不懂事?這樣淋雨,不發熱才怪,你可以抗住,不代表孩子就可以!"


    雅爾檀本就自責,封廉這般訓斥,更令她難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生病的是我,不是雲川!"


    "你若照顧好他,他就不會遭罪!"


    封廉這話連明珠都聽不慣,"封廉,你莫忘了,雅爾檀照顧雲川,是看在誰的情份!


    她不是丫鬟,沒有義務替你招唿你兒子,隻是出於情義才對孩子格外好,誰也不想孩子生病,你憑什麽責怪她?"


    "她可以不照顧,我沒求著她!"


    "你……"明珠被他嗆得一肚子火,雅爾檀隻道算了,拉了拉明珠,示意她莫在為此爭論,紅著眼眶跑了出去。


    發熱的雲川被他們吵醒,有氣無力地握住他爹的手道:"爹,不怪表姑,是我不好,表姑給我們熬了薑湯,我卻嫌難喝,偷偷倒掉……"


    "聽到了麽?"明珠怒斥封廉,"雅爾檀比你會照顧孩子,隻是雲川調皮罷了!你這樣無端指責實在過分!你最好去哄哄她,否則枉為男子漢!"


    封廉默了默,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追出去,"我要照顧我兒子。"


    "好!你隨意!"失望的明珠撫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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