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碧璽!"明珠一臉嫌棄地道:"碧璽帶出去好看,你又不好看!"


    "我好用啊!"輕撞了她肩膀一下,福康安洋洋自得,"誰用誰知道!既威猛,又持久,各種姿勢隨意換!"


    "討厭!"嬌嗔一聲,明珠笑得羞澀,"三十出頭的人了,還不正經!"


    "哈哈!"福康安自嘲笑道:"我是正經裏透著點兒不正經,這點兒不正經還不影響正經的那種人!"


    這亂七八糟的詞兒用來形容他倒是真貼切!"你是白天假正經,晚上不正經!"


    還真是他!被說中的福康安忍笑斥道:"瞎說什麽大實話!"


    且說林爽文被押迴京後,自知生還無路,在牢中自盡。但乾隆命人嚴刑拷打其餘叛黨,得知天地會不僅僅是在台灣,包括四川,福州等地,皆有分會和餘黨,


    加之重臣李侍堯因病去世的消息傳到京城,乾隆痛心疾首,為追查天地會餘孽,遂決定派福康安接替李侍堯,出任閩浙總督。


    為明珠與德麟慶生後,十月底,福康安帶著家眷前往福州上任,這一次,出乎意料的,伊貝爾居然主動要求同行。大約是在京城悶了這麽多年,看眾人遊曆天下,也想跟去看看與眾不同的山水。


    離上任之期還有一段時日,福康安不必趕路,便走走停停的,帶著一家人在沿途中遊山玩水。


    經過浙江時,明珠向往杭州的美景,想順道看看西湖,眾人便在此地逗留了兩日。賞景逛街市,領略民土風情。


    給孩子們買了糖葫蘆之後,德麟瞧見前麵有雜耍,又跑去要圍觀,眾人隻好跟上。


    耍猴的逗趣,練武的展拳腳,周圍吆喝著陣陣喝彩聲,表演過後,便是討賞銀了!


    德麟很是喜歡,遂問烏爾木要了銀錢打賞他們。


    眾人忙著叫好之際,忽有疾風閃來,楊遇春立在最外圍,最先察覺,久經戰場的經驗提醒他,先拔劍,再迴頭!


    迴首的同時,手中劍已出鞘,及時地擋住了刺向福康安的利器!


    兵刃相接的聲音驚了眾人,待他們察覺時,後方又有四五個殺手衝來,直逼福康安!


    周圍百姓嚇得一哄而散,玩雜耍的來不及收銀錢紛紛逃開。


    封廉、楊遇春即刻衝上前去,楊芳護在福康安近身處,一直養在高門大宅的明珠等人隻體會過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卻從未見識過這等殺人的陣仗!不由恐慌至極!


    明珠攬過兩個孩子,福康安命楊芳護送這些不會武功的先迴客棧,


    "可是大人您……"


    "不必管我!"福康安說著,迅速俯身,自靴筒處拔出一把匕首。


    "瑤林!"


    "我不會有事,你們快迴!"情急之下,福康安勾出一抹笑來安慰明珠,隨即開始與攻擊他之人搏鬥!


    楊芳護著幾人急急後退時,有一殺手衝過來欲拉走德麟,被明珠拚命護著,"無良賊寇!連孩子也不放過!"楊芳大嗬一聲,刺劍上前!


    福康安見狀,解決了一個,又來護德麟,黑衣人一看福康安近在眼前,揮刀欲砍!


    “瑤林!”明珠花容失色,顧不得多想便擋在他身側,幸好被福康安及時察覺,來不及多想,迅速伸臂攬過她,隻是那刀便落在了福康安手臂上!


    解決了障礙的封廉趕了過來,一劍刺中黑衣人背部,福康安捂著臂膀,命令留活口!封廉長劍一挽,橫在賊人脖領處!


    鮮血直流的手臂,看得明珠觸目驚心!不敢耽擱的她強忍淚水,跟著眾人迴到客棧,等大夫來為他清理傷口。


    不想讓孩子們看到,福康安吩咐封廉將幾個孩子帶到隔壁去。


    賊人下手太重,福康安臂膀上的傷口有些深,清理與上藥時痛到心窩裏,他卻怕明珠擔憂,也不叫喊出聲,隻咬牙堅持著。


    饒是如此假裝,明珠也能想象這滋味有多難受,不覺落下悔恨的淚水,"都是我不好,偏要到杭州,才惹得飛來橫禍!"


    "與你無尤,"伸出左手拉住她,福康安安慰道:"他們大約盯了我很久,縱然不在杭州,他們也會出手。"


    反握住他的手,明珠感覺到他手心一直在冒汗,他卻不怕,反而朝她擠出一絲笑容來,意在告訴她,她的男人,堅如鋼鐵,並不脆弱,“別哭,隻要你安然無恙,有你陪著我,什麽苦什麽痛,我都受得!”說著伸出手指,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大夫直歎萬幸,幸得劍上沒有煨毒,此傷才不致命。


    抱臂立在一旁的封廉道:"天地會雖是江湖幫派,卻多以俠士自居,自然不會用煨毒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煨毒是下三濫,刺殺就不是了麽?"在明珠看來,兩者一樣可惡!


    "呃……"封廉不知該怎麽跟她解釋江湖的規矩,隻能概述,"刺殺比的是武功,煨毒是卑鄙行徑……"


    明珠無法理解,總而言之,她此刻隻認為天地會的人都是莽夫!愚忠!


    楊遇春奉福康安之命將行刺的賊人押至浙江巡撫處,巡撫才知福康安已到此,慌忙穿戴官服,去客棧拜見。


    聽聞通報,明珠自知該迴避,便對他說要去看看孩子,隨即離開。


    候在門外的巡撫琅衍瞧見屋內有人出來,看那穿戴氣度,猜想此女應是傳聞中福康安唯一的寵妻,隨即行禮,"下官給總督夫人請安。"


    明珠微頷首,道了句"免禮",而後離開。


    得了通傳的琅衍進屋後當即行禮叩拜,"下官不知嘉勇公到此,有失遠迎,又累您受驚,是下官失職!還望恕罪!"


    包紮好的福康安已換了身衣袍,斜依在塌上桌邊,也不說讓他起身,隻問道:"你可知,杭州有天地會的人?"


    "這……"琅衍不敢作聲,心思百轉,若說知曉,他卻未奏報朝廷,若說不知,又落得個疏於防範之罪,究竟該如何迴答才能為自己開脫呢?


    失措猶豫之際,福康安才道:"起來罷!本官要聽實話,不必打官腔!"


    "是!"琅衍生怕疏漏,不敢隱瞞,據實奏報,"下官其實有耳聞,但這些人一向劫富濟貧,也未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在百姓中頗得口碑,是以下官無從追查,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雕蟲小技,竟能掩人耳目,"故作好事,博得好感,為的是爭取同黨,等他們隊伍壯大時,便要反朝廷了!"


    "是是!"察覺到他的怒氣,琅衍趕忙認錯,"大人高瞻遠矚,下官糊塗!"


    "迴頭你立即上折子,奏報皇上,說在杭州發現天地會的行跡,皇上自然會給你指示。"道罷,福康安又特意交代,


    "至於我受傷一事,你就不必說了,免得皇上問你之責。"


    "是!多謝大人指點!"琅衍感激不盡,而後又請福康安到他府上養傷,卻被福康安婉言謝絕,


    "不必了,本官還要趕路到福州上任,不意在杭州多做逗留。"


    既如此,浙江巡撫也不好再勉強,恭敬告辭退下。


    才走片刻,便有下人來敲門,說是給總督大人送些療傷藥膏,統共六小箱,烏爾木打開一看,但見上麵的確放了幾瓶藥膏,而下麵,則鋪滿了金銀珠寶。


    烏爾木向福康安投去詢問的目光,福康安閉了閉眸,表示默許。在杭州地界受傷,他未追究已是琅衍的福氣,琅衍實該破財消災。


    用午宴時,福康安傻了眼,傷的是右臂,大夫不讓動,無法拿筷子,幸好明珠體貼,不讓丫鬟伺候,親自夾菜來喂他,這樣的享受還是頭一遭啊!


    不覺歎了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卻惹來明珠一記白眼,"傻啊你,受傷還高興!"


    "你能喂我啊!"得夫人關愛,他當然開懷,"平時隻見你喂伊貝爾!"


    伊貝爾聞言,也忍不住瞥他一眼,"真有出息,居然和自己的女兒爭風吃醋,出去別說是我阿瑪!"


    臭丫頭居然嫌棄他?"我離了你能活,你離了富察家,隻怕得去做那小乞丐,沿街乞討!"


    伊貝爾肯定不會讓自個兒淪落到那種境地,"走之前我一定會帶足銀兩!"


    想法太簡單,"你一個小女孩,拿那麽多銀子,也是被搶的多!"


    幾句話嗆得伊貝爾直跺腳,"額娘你看,阿瑪總是打擊我!"


    本以為疼愛她的額娘會幫她說話,哪料明珠竟道:"你阿瑪受了傷,你說話悠著點,莫嗆他!"


    "擺明了是他嗆我好罷!"伊貝爾正待反駁,明珠看向她,一本正經地道:


    "那你就乖乖聽著!"


    這個建議令伊貝爾啞口無言,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敬愛的母親,半晌說不出話來。


    福康安還故意在她委屈之際哈哈大笑起來,深感痛快,他的明珠終於偏向他一次,看著女兒敗下陣來,他越發得意!


    晚上,洗漱過後,丫鬟們退卻,明珠為他解了外衫,隻著內衫的他正準備坐下,她又伸手來解他內衫,福康安心念微動,握上她手商量道:"先說好,你在上,我這胳膊得幾天不能使力。"


    “啊?”明珠先是一愣,在明白他的意圖後,忍不住嗔怪道:"你在瞎想些什麽?"


    他隻是順著她的動作去想象而已,“你把我脫這麽幹淨,難道不是想推倒我?”


    真是服了他!"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口是否滲血,怎麽就成了女色魔?你流了這麽多血,正需要固本培元,我還趁機榨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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