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胭緊緊捏著繡帕。


    程德語,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另一邊,南寶衣豎著小耳朵,把這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嗤笑。


    程德語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也不嫌撐得慌。


    果然,對這種渣男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細聲道:“二哥哥,我不要程德語送我寶石,我嫌髒。”


    “知道啦,哥哥給你買就是。”


    蕭弈單手支頤,漫不經心地叫價:“五千兩。”


    滿座皆驚。


    程德語不敢置信地盯向他,靖西侯是有病還是怎麽地,哪有人上來就從兩千兩直接飆到五千兩的?!


    三千兩以內的花銷對他而言尚且能夠負擔,五千兩雖說也不是拿不出來,但會影響到他今後的生活。


    他對南寶衣有好感,畢竟她是他未過門的小妾。


    但他不至於為了一個小妾,花費那麽多銀錢。


    南寶衣,隻值三千兩。


    他垂眸,果斷不再叫價。


    南寶衣哂笑。


    她還以為程德語很愛慕她,可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她在程德語心中,大約隻值兩三千兩紋銀。


    雖然依舊廉價,但可比上輩子值錢多了!


    這麽想著,她忍不住笑了。


    她悄悄瞅向蕭弈。


    她在權臣大人心中,又價值幾何呢?


    接下來又陸續拍賣了上百件寶物。


    南寶衣自幼在富貴窩裏長大,相中的都是又貴又稀罕的,偏偏蕭弈寵她,看她眼睛“唰”地亮了,就毫不遲疑地為她買下。


    跟人競價時,都是翻倍競價,那叫一個財大氣粗!


    楊柳看得目瞪口呆。


    她好想提醒南寶衣,她相中的寶貝裏麵,還有好幾件是她自己拿出來捐贈的,但是看她正在興頭上,再加上蕭侯爺滿臉寫著“不差錢”三個字,隻得默默咽下提醒的話。


    這等權貴,惹不起啊!


    競價終於到了尾聲。


    直到最後一件寶物被賣出去,南寶衣也沒等到南胭捐贈的首飾。


    眼見著眾人要散場,她突然出聲:“薛姑娘,這場拍賣雖然由你主辦,但你也沒有偏袒自家姐妹的道理吧?”


    眾人都望向這邊。


    薛媚正叫人清點銀錢,聞言抬頭,不悅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偏袒誰了?就你拍下的那顆藍寶石,還是明慧家的藏品呢!”


    “我說的,自然不是夏明慧姑娘。”


    坐在程德語身邊的南胭,心髒陡然漏跳了一拍。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南寶衣似笑非笑:“每件寶物拿出來時,都有侍女高聲稟報它是哪家捐贈的。我從頭聽到尾,獨獨沒有聽見南胭姑娘的名字。不知道她捐贈了什麽呢?”


    滿場人的目光,不禁都望向南胭。


    南胭俏臉脹得通紅。


    她死死揪著繡帕,眼睫輕顫,完全說不出一個字。


    這般反應,顯然坐實了她沒有捐贈寶物的事。


    薛媚毫不客氣地翻臉:“南胭,你竟然沒有捐贈寶物?我在帖子上寫得明明白白,赴宴的女眷都要捐,你不捐你別來赴宴就是,你跑來做什麽?蹭吃蹭喝?!”


    一頂“蹭吃蹭喝”的帽子壓下來,令南胭無地自容。


    她死死咬住唇瓣,淚珠子啪嗒啪嗒地掉落。


    “對不起,對不起……”她更咽。


    程德語揉了揉眉心。


    他這未婚妻,之前瞧著沉穩端莊,怎麽一遇到事,就知道哭?


    真是丟盡了他的顏麵!


    他沉聲道:“薛姑娘,此事是我做的不好,是我忘記提前告訴胭兒了。”


    他從南胭發髻上取下一根寶石簪子,“這點東西,就當做胭兒為蜀郡雪災所盡的綿薄之力。”


    南胭:“……”


    她眼睜睜看著那根寶石簪子被薛媚的侍女拿走。


    那不是她的東西啊!


    那是她問典當鋪借來的首飾啊!


    被程德語捐出去了,她明天拿什麽還給當鋪?!


    她五髒六腑都在生疼,一張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臉色烏漆嘛黑的,強忍著才沒有活生生被氣暈!


    所以她今夜巴巴兒地來赴宴,究竟是圖什麽?!


    大約倒黴的人,喝涼水都會塞牙。


    她還沒能緩過神,外麵匆匆走進來一位年長的侍女。


    她朝眾人行了一禮,高聲道:“敢問南胭姑娘何在?”


    南胭怔了怔,“我便是,你是……”


    侍女麵無表情:“奴婢是三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夜裏巡視時,發現姑娘不在寢屋裏。仔細盤問過你的貼身丫鬟,才知道你今夜翻牆出府,來這裏參加夜宴。”


    眾人都愣住了。


    他們望向南胭的目光更加複雜。


    這姑娘瞧著文弱清瘦,居然幹的出半夜翻牆的事!


    不都說她是錦官城的才女嘛,半夜翻牆,和未婚夫單獨赴宴,這是大才女能幹出來的事?!


    往小了說是不守規矩,往大了說,那就是不知廉恥!


    程德語臉色陰沉。


    他並不知道,南胭是翻牆出來的!


    南胭的身形搖搖欲墜。


    然而這還沒完。


    那侍女依舊麵無表情,嚴肅冷漠:“三夫人怕南胭姑娘,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惹出事端,因此派奴婢乘坐馬車前來,接姑娘迴府。三夫人還說,姑娘的娘親昨日新喪,姑娘不該這麽著急出來赴宴,這有違人倫道義。”


    一番話,再度令場中人目瞪口呆。


    原來南胭的娘親,才剛逝世不到兩天?!


    娘親新喪,她就急不可耐地跟著男人跑出來參加宴會,這人品,嘖,怎麽品都是下品!


    南胭臉色慘白。


    程葉柔好狠!


    這番話,隻會叫眾人以為她是個愛護庶女的嫡母,而她南胭,是個不孝順的女兒。


    任何世道,都以孝治國。


    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來,她南胭今後還怎麽做人?!


    她的淚珠如斷線的珍珠,不要錢般往下落。


    南寶衣冷眼以對。


    她這般哭相,往日裏這惹男人憐惜。


    隻可惜,這一次她犯的是原則性錯誤,在場的人又怎麽會因為幾滴眼淚,就輕易原諒她呢?


    從明日起,南胭注定聲名狼藉。


    夜宴結束後,南寶衣選擇坐蕭弈的馬車迴府。


    權臣大人給她拍下了好多寶貝,各種錦盒塞了半車廂,她一一打開清點,笑得心滿意足。


    蕭弈坐在她身邊,盯著她揚起的紅唇看了半晌,喉結微微滾動,丹鳳眼情緒莫測。


    他收迴視線,如同解渴般,吻了吻手背上的紅唇印。


    解過渴,他溫柔地睨向小姑娘,“哥哥給你買的東西,喜歡嗎?”


    ,


    二哥哥:本侯有點渴


    嬌嬌:鮮榨的玉米汁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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