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地時間上午七時起,德軍傘兵在巴塞羅那實施空降,安普拉特機場已被攻占;港口外海也有艦隊出現,疑似將要開始登陸。”


    一名中校參謀陳述完了報告,幾名捧著文件的侍從走進了廳堂,開始逐個分發。


    大都督府的一號議事廳中一片沉寂,與會的眾人在來的路上就知道了大概,但更細致的消息現在才了解。


    “德人到底還是動手了啊。”


    “隻有南邊的消息嗎?北邊呢?”


    “這都過去快倆時辰了,再沒其它消息了?”


    2月29日,經過德社戰爭委員會批準,“三尖蘭”行動如期展開。


    遵從陸軍總參謀部製定的計劃,德國人組建了北方集團軍和南方集團軍,分別對應伊比利亞半島的北線和南線。


    北方集團軍由2個裝甲師、2個摩托化步兵師、1個山地師、7個步兵師組成。


    南方集團軍由1個裝甲師、2個摩托化步兵師、3個山地師、5個步兵師、1個傘兵師組成。


    南線首先開戰,第7傘兵師負責奪取巴塞羅那機場並攪亂西班牙守軍的部署;稍後不久,乘船穿過利翁灣的第66步兵師會從海上登陸。


    德軍在地中海沒有海上力量,不過經過協商,一部分法軍水麵艦艇以誌願軍團的性質提供護航和支援。


    法國人樂意幫助德國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長弓行動的刺激,尤其是法國海軍上下可以說對英國人恨的牙癢癢。


    幾名威望較高的退役軍官組建了法蘭西誌願軍團,吸納了一萬多名形形色色的誌願者——有現役軍人、有退役軍人、有普通民眾,而還有不少外國人。


    在法蘭西民主公社官方的半支持半默許下,這個軍團被正規化了,允許其正大光明的募集資金和其它宣傳活動。


    另外,從長弓行動中幸存的泰斯特號水上飛機母艦、迪普萊號重型巡洋艦、沃克蘭號驅逐艦等等十幾艘戰艦也奉命成建製的秘密加入該誌願軍團。


    英國人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軍情六處誤以為這不過是一個鬆散的民間組織,隻能算作魚龍混雜的輕步兵單位。


    因此,當法蘭西誌願軍團的艦隊護送德軍第66步兵師在巴塞羅那登陸的時候,皇家海軍h艦隊仍在待命中,亞曆山大海軍基地對此毫不知情。


    北線的情況又有所不同。


    德軍第1山地師在當天稍晚些的時候正式越境,向聖巴斯蒂安迅速挺進。


    聖巴斯蒂安是西班牙北部邊境的重要港城,瀕臨比斯開灣,與法國邊境僅相距20㎞。


    第1山地師得到了來自第4裝甲師的一個裝甲營的配屬支援,山地步兵們在iv號坦克的掩護下表現良好,自以為準備充分的西班牙邊防部隊僅僅接戰兩個半小時就全線潰敗。


    有些框束的是,法蘭西民主公社政府對於是否應該支持德軍過境存在不小的分歧,從民族情緒上來說這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經過多方努力斡旋,最終公社政府下達行政命令——準許德軍利用指定的鐵路和機場來維持南北兩大集團軍的後勤供給,但不可擅自在法國領土上活動。


    這導致德軍沒法在法西邊境大量集結,第1山地師已經是上限了,其餘大部隊隻能通過軍列一趟趟從德法邊境運過來。


    柏林方麵起先對此非常不滿,但他們很快就想通了,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來英國人就左右為難了,究竟該不該實施空襲?


    假如實施空襲轟炸法國境內的鐵路或機場,那麽無疑會進一步激化法國人的輿情。因為他們大都覺得準許德國人過境不算嚴重破壞中立,英國人如果敢來轟炸是不講道理的。


    這是非常典型的民族主義心態——本國的所作所為隻要別錯得太離譜,那就正確且合理。


    “綜合諸位看法,假使一切順利,德人可在三月月底推進至馬德裏沿線,兩麵對進。”


    兩刻鍾的時間一晃而過,一號議事廳中大致分析了一下德軍假如南北兩路並進的路線,以及接下來的戰略走向。


    “密切關注,依我看呐,美向德開戰的日子也不遠了。”一名上校高參摸了摸胡子,如是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恐怕……就是這幾日。”親自到場與會的程翰也持相同看法。


    “德軍進軍伊比利亞剛好算是個契機。”周長風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接著說道:“想插手也得找個據點站穩腳跟嘛,而且不能光靠英倫三島。”


    “我個人還擔心另一點。”神情嚴肅的林羲開口道:“多年前全世界都誤以為俄人會是抗衡德人的一大助力,可所有人都錯了。現在來看,有不小的可能是英美各方同心協力也無法迫使德人屈服。”


    “的確。”程翰點了點頭,“假如他們派兵在佛郎機那塊大敗而歸,興許就會忍痛舍棄歐洲利益了。”


    “這……”旁邊的一名空軍準將聞言就皺起了眉,“這個情況還真有點壞啊,在西邊碰壁就來東邊跟咱們死磕?要是如此那這場仗就不是兩三年能完事的了。”


    “也不用往這麽差的方向去想。”周長風擺了擺手,笑道:“在西邊不死磕,來了東邊就死磕?一沒世仇二又不會亡國滅種。”


    他沉吟少頃,接著說道:“顯然不會這樣的,軍事、政治、經濟三者掛鉤,咱們壓力確實會變大,但謀利可不值得拚了命的傾家蕩產,美國人兩頭碰壁以後大概就索性稱霸美洲大陸了。”


    不管聯邦政府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兩艘美國商船被擊沉的事件之前將民眾情緒推到了高峰,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現已顯現出疲態,熱度正在下降。


    如果美國上層已經下定參戰決心,那麽現在就是比較恰當的時刻。


    除此之外,鑒於今天有不少稀客也到場了,不多見,所以大家便沒急著散會,而是繼續研討起了美國方麵的一係列動向。


    塔拉瓦海戰的失利無疑讓美國民眾失望,遮蔽於人們心頭的陰霾更加濃厚了。


    臨陣換將不可取,但現在戰事已經告一段段落了,富蘭克林總統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撤掉了哈斯本-金梅爾上將的職務。


    或許哈斯本並沒有多大疏漏,但很可惜他的能力不足以指揮太平洋艦隊以弱勝強,所以他必須得離開司令官的位子了。


    現在需要的是一位能夠力挽狂瀾的人!能夠粉碎中國人那浩瀚攻勢的人!


    海軍序列中有這樣的奇才嗎?沒人敢保證,但富蘭克林總統確信自己已經在數十名海軍將領中鑒別出了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十九世紀中葉,一位德裔移民渡過大西洋來到了美洲大陸,定居在德克薩斯州。


    他的兒子伯納德身患肺病和心髒病,在那個年代是讓人敬而遠之的絕症。然而,當地一位屠夫的大女兒安娜仍舊執意嫁給了伯納德,二人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被人們看好。


    悲劇的是,伯納德在新婚不及半年便猝然病逝,留下了僅僅二十歲、已有身孕的年輕妻子。次年春天,安娜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他便是切斯特-威廉-尼米茲。


    幼年的切斯特生活清苦,時常要去各個地方打工補貼家用,修剪草坪、送肉、劈柴等等。


    在他十五歲的一天,兩個西點軍校畢業生投宿於切斯特打工的旅館,筆挺的製服和利落的儀態對於少年的吸引力太過於巨大,切斯特寫信給了當地選區的國會議員,希望他可以引薦自己前往軍校就讀……


    四十年光陰之後,當年拿著鵝毛筆趴在木桌上滿懷希望寫信的少年現已官至海軍少將,擔負重要的航海局局長一職。


    3月1日傍晚時分,來自海軍部的電話打到了切斯特-尼米茲在舊金山的家中。


    海軍部長哈羅德-斯塔克上將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說道:“總統已經決定你將前往珍珠港,在那裏指揮太平洋艦隊。”


    “……”拿著話筒的切斯特震驚得說不出話,終日忙碌的疲憊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不可能!有五個、十個、二十個海軍將領的資曆比自己更老!


    電話那頭的哈羅德輕歎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總統力排眾議的結果。


    根據大家對“能力最強的指揮官”的投票結果,哈爾西位列第一、英格索爾次之,而切斯特-尼米茲壓根不入流。


    “你準備好了嗎?總統希望你盡快就任,中國人不會等我們。”哈羅德問道。


    “當然,部長先生!”


    在掛掉電話以後,切斯特凝視著正在給麵包塗抹黃油的夫人凱瑟琳,躊躇幾秒後才開口,“我得走了,去夏威夷。”


    凱瑟琳和切斯特的相識非常有戲劇性,當年切斯特原本是去和凱瑟琳的姐姐約會,但是姐姐有事缺席,於是臨時頂包的妹妹就這樣和切斯特相識並結婚了。


    “夏威夷?發生什麽了?”她詫異地問。


    “我要成為太平洋艦隊司令官了。”切斯特有些苦惱地迴答道。


    想到自己要去接替倒黴的老朋友哈斯本-金梅爾,他實在有點難為情。


    麵露憂色的凱瑟琳小聲道:“但是我們打輸了上一場戰役……”


    “失敗隻是暫時的,我會竭盡全力。”


    “伱什麽時候可以迴來?”


    切斯特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隻有上帝知道。”


    不同於妻子的擔心,孩子們卻歡唿雀躍——我的爸爸是太平洋艦隊司令官,這足夠在夥伴間神氣活現了。


    切斯特打電話給助理和下屬,交代了航海局尚需處理的事務,然後乘車直奔機場而去。


    當晚,一架b-17轟炸機摸黑起飛,很快就消失在西天的夜色中……


    這注定是不眠的一夜。


    塔拉瓦海戰的失敗意味著阻擋明軍在吉爾伯特群島以外已經是不可能的事,美澳之間的最佳航線被切斷了。


    接下來如果想從夏威夷到澳大利亞就得向斐濟、薩摩亞繞行,自新西蘭北邊經過,有一段航程處在波濤洶湧的西風帶,對於商船來說是個大麻煩,費時費力還更加危險。


    美國方麵並不想放棄澳大利亞,凱恩斯之戰讓大家看到了一絲希望,因此對澳軍援的力度隻增不減。


    大紅一師、也就是第1步兵師在舊金山登船起運,他們將成為第三支部署到澳洲的美軍師級部隊。


    3月2日早晨,當太平洋艦隊司令部迎來新的指揮官時……


    斐濟群島南邊的坎達武海峽中,立夏甲二號遠洋潛艇正在以潛望鏡深度緩慢航行,調整著伏擊陣位。


    艇長淩肅湊在潛望鏡前,不斷下達指示。


    “把定。”


    “好……停車!”


    “覃自孝!”


    “有!”一名光膀子的少尉大聲應道。


    “水聽狀況。”


    “方位四十五度,螺旋槳噪音輕微。”


    立夏甲二號這次奉命執行的是偵察任務,前來探察斐濟和薩摩亞這些地方的敵軍狀況。


    結果溜達了幾圈正準備返航的時候,卻發現一支規模不小的商船隊正朝著這兒駛來。


    經過權衡,大家決定展開伏擊,空著手迴去說實話有些遺憾。


    於是他們便在夜間上浮以柴油機航行,搶占了有利伏擊陣位,等著這支渾然不覺殺機逼近的商船隊自投羅網。


    這支編號ls-16的商船隊一共有13艘商船和4艘驅逐艦,滿載著飛機、鋁材、鋼鐵、航空星形發動機、切削機床、汽油等等重要戰略物資。


    他們從洛杉磯起航的時候塔拉瓦海戰還未開始,現在隻能臨時改變航線,繞遠路前往悉尼。


    早晨7:29,亞特伍德號貨輪的船員發現右邊的海麵上出現了四條白色的不明航跡。


    “那是什麽?”


    “噢該死!魚雷!”


    “船長!魚雷!在我們右邊!”


    因為急著趕路,而且這兒距離海圖上標識的明軍潛艇活動的危險海域相當遙遠,所以ls-16船隊沒有采用之字形航行方式來增大潛艇攻擊的難度。


    注冊噸位八千噸的亞特伍德號貨輪笨拙的向左轉向,船員們瞪大了眼睛,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條航跡從船頭前邊擦過,第二條亦是如此,但接下來……


    “咚!!!”


    一道閃光在水下迸發,緊接著是高高衝起幾十米的水柱。


    僅僅五秒後,第二次爆炸接踵而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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