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突然的襲擊讓人始料不及。


    呂不韋來到秦王宮外,卻並沒有急著進入。


    不久之後,被壓在囚車內的掩日便被帶往章台宮。


    呂不韋自然也看見了,看清掩日的相貌後,神情不禁微變,猶豫了半晌,他沒有跟著進去,而是上了馬車,選擇離開。


    此時他顯然不適合出現。


    這個時候,趙姬也趕到了章台宮。


    “政兒,抓到上次行刺的幕後元兇了?”


    趙姬快步走向嬴政,連胡美人的攙扶都擺脫了,可見急切。


    “母後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傷我愛子,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趙姬緊緊抓著嬴政的手臂,恨聲說道。


    對於當初的刺客,趙姬可謂是恨之入骨。


    哪怕並沒有傷到她與嬴政,但是敢做出這種事,就足夠其死一萬次。


    “母後稍安勿躁,也勿要再為此生氣,因為這樣的事情,讓母親心情不好,不值得。”


    嬴政輕輕拍了拍趙姬的後背安慰道。


    “還是我家政兒疼我。”


    趙姬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胸口,“抓到幕後元兇,母後也終於能解一口氣了。”


    說著,兩人並排坐下。


    不久之後,


    一個渾身是血,滿臉血汙的青年便被陳澤等秘衛帶入章台宮。


    陳澤提著掩日的衣領,讓其跪好,這才單膝跪地,激動道:“大王,此人就是那日刺客的接應之人,也是他幫助那些刺客一路靠近鹹陽,並且搜集大王行蹤,掩蓋其逃離方向。”


    陳澤激動啊!


    一直懸在頭上的劍終於要被拿開了。


    這個案子一日不破,他一日就不安寧,隨時會被撤職,甚至身死。


    如今將功贖罪,雖然主力是大王身邊的人出的手,但並非他們沒有這個實力對付掩日,隻不過大王身邊的人要親自出手,他也無法阻止,隻能在外圍把守,為此還殺了一批最先靠近的羅網殺手。


    當然,明麵上他們不會承認那是羅網的人,隻能說是暴徒。


    這樣羅網的人即便被殺也隻能吃啞巴虧。


    “就是這個人參與刺殺本宮與政兒嗎?”


    趙姬挺起腰,看向殿下滿臉血汙的掩日,或者說是嫪毐。


    “啟稟太後,正是此人。”


    陳澤立即低頭迴道。


    “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


    趙姬一臉冰寒,森然地盯著殿下的人。


    “此人名叫嫪毐,也是羅網掩日。”


    陳澤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聽說還是相府門客。”


    羅網也就罷了,畢竟是合作關係,但牽扯到了呂不韋,事情就不一樣了。


    不過陳澤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還是說了出來。


    秘衛隻對秦王負責,他沒有隱瞞的必要。


    至於如何決斷,那不是他該考慮的。


    “什麽?”


    趙姬眼睛猛然瞪大,驚聲道:“羅網與呂不韋也參與了?”


    趙姬狠狠一拍桌子,秀拳緊握,咬牙喝道:“真是好膽,來人,將呂不韋給本宮抓來。”


    事關愛子安危,趙姬絕不會念及故舊之情放縱。


    此刻的趙姬滿心怒火。


    “母後稍安勿躁。”


    嬴政輕輕順了順趙姬的背,看向下方的掩日,淡漠問道:“背叛秦國,背叛寡人,對你而言有何好處?”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查到我的?又是誰告訴你我的身份?”


    掩日昂著頭,大聲問道。


    直到此時,他還不知自己如何暴露的。


    他早已將知道此事的人都處理幹淨,自己置身事外,沒有人能查到他才對。


    而自己的身份更是隱秘,雖然他混入了呂不韋府中,充當門客,但即便是呂不韋也未必清楚自己就是掩日。


    “你自己承認就是了。”


    嬴政淡淡說道。


    掩日眼睛大瞪,依舊茫然,“什麽意思。”


    “大王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幕後元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羅網這些日子過線了。”


    陳澤轉過頭,冷冷說道。


    “什麽?”


    掩日登時目瞪口呆,片刻之後一臉惱恨,“好個秦王政,果然毒辣!”


    他明白了,嬴政這分明是借機要對付羅網,而自己就是出頭鳥,隻不過自己恰好還不幹淨。


    “帶下去審問,三天後當街淩遲,六馬分屍,以儆效尤!”


    嬴政揮了揮手,漠然說道。


    六馬分屍?


    陳澤目中露出茫然,他隻知道五馬分屍,不過雖然不解為何秦王這樣說,但還是低頭稱‘諾’。


    在陳澤等秘衛帶著掩日離開之後。


    一旁的趙姬長舒一口氣,壓下怒火,轉過頭問道:“政兒,羅網和呂不韋如何處置?沒想到呂不韋此人大奸似忠,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枉費夫君信任!”


    趙姬一臉恨恨之色。


    “母後,他隻是相府門客而已,未必是相邦授意,我明日會親自與相邦一談。”


    嬴政微微一笑,這又是一柄名正言順的好刀。


    隻不過他現在還沒有合適取代呂不韋的人,所以刀可以先留著。


    有了這口懸在頭上的刀,呂不韋也該明白自己的地位已經很危險,同樣也該想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當然,呂不韋還有兩個選擇,造反,或者離開秦國。


    造反,呂不韋手中無兵可用,所以不可能,呂不韋終究是商人出身,求的是利,權利,這樣做對他沒有好處。


    而離開秦國,呂不韋同樣舍不得。


    他現在是秦國的相邦,站在了秦國權利的頂峰。


    哪怕去其他國家,有人會重用他,甚至給予他相位,但是離開了經營十餘年的秦國,去了其他國家,怕是難得信任,根本無法放開手腳。


    而且呂不韋看的也很清楚,其他幾國聯合起來也不會是秦國的對手,即便自己佩五國相印也無濟於事,難逆大勢。


    現在大勢在秦國,尤其秦國還出了一個秦王政。


    自己如果去了其他幾國,也不過是螳臂當車,才是真正的愚蠢。


    在嬴政這樣想的時候,呂不韋也確實是同樣的想法。


    不過呂不韋老謀深算,哪怕內心忐忑,但臉上卻是不露絲毫。


    他沒有急著去見嬴政,因為他知道,雙方需要一個時間緩和。


    隻是一想到掩日就藏在自己的門客之中,還是讓呂不韋臉皮抽動,氣的肝疼。


    他這是被拉下水了。


    如果掩日僅僅隻是羅網的掩日,那麽與他牽扯不大,沒什麽影響。


    但偏偏對方還是自己的門客,這就讓他坐蠟,比上次李全的事情還要嚴重。


    如果真被對方攀咬,隻要秦王有心,這次自己難逃一死。


    迴到相府的呂不韋,立即將自己關入房間內開始思考起對策。


    而在章台宮內……


    【感謝:bandake的萬賞;書友2021……425的500點打賞;書友2017……766的100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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