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在公判大會上的慷慨陳詞,挽救了“大花瓶”一命,把她救了迴來,也把寄養在政府裏的虎子接到了我們小王莊。


    迴家後,我和二賴子把西裏屋收拾出來,搭了床鋪,讓她娘倆住下來。


    這下,一個屋裏住著三戶人家了。


    那王大拿呢,據“大花瓶”說,兩人在半路上就被衝散了,她娘倆被民兵抓住,王大拿獨自跑了,至於逃到哪兒去了,大花瓶不知道,但事前聽王大拿說過,他要帶她們娘倆去青島。


    也就是說,王大拿若路上不死的話,有可能逃亡青島了。


    其時,是一九四八年冬月上旬了,青島還沒解放。


    當晚,我是實在忍不住,等虎子睡了,就和大花瓶偷偷摸摸地去了灶房鏖戰了一個迴合。


    然後她先迴西裏屋,我接著進屋。


    不料,我剛躺下,三麻子卻低罵了一聲:“你這兔崽子,老子拚命救下的人,方便你了。”


    我也不敢頂他,就沒吭聲。


    隻聽三麻子又道:“咱在這兒呆不下去了,要趕緊逃……”


    啥?我一愣,瞪眼望著他,不知啥意思。


    三麻子說,白天他的隨即演講雖然暫時糊弄過了楊縣長他們,但組織是絕糊弄不過去的,上麵會層層審查,咱這紙早晚是包不住火的,到那時,不但“大花瓶”母子要倒黴,咱倆也會被打翻在地。


    我靠,我一聽傻了,連問往哪兒跑?可現在到處都是共軍的地盤呀,跑哪兒都藏不住的。


    麻子考慮了一會,道:“這樣吧,你把她娘倆送出去,讓她們逃條生路,然後你自己再迴來,到時上麵真查出她的事實,抓不住人也就死無對證,對咱倆也有好處。”


    我聽了,細想想也是個辦法,反正不管咋的絕不能讓政府殺了她。


    第二天,我把三麻子的主意跟“大花瓶”說了,她猶豫再三,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我們一塊跑,哪怕去窮山溝裏過苦日子吃糠咽菜,一家三口也要在一塊。


    這也正合我意。


    於是,我跟三麻子要了一些錢,對二賴子聲稱曲蓮花同誌要去某個鎮上走親戚,我要跟著監視。


    二賴子自然無話可說,也管不著,我們一家三口就套上一輛驢車,出村往東直奔而去。


    這一去,我們就走了幾百裏,第三天下午,便來到了大珠山下。


    這山區方圓八十裏,我依稀記得山裏的幾條峽穀裏有些住屋,便趕著車子順著山穀往大山裏走了四五裏路,隱隱望見了北側山坡上有幾間石頭房子。


    那兒以前是土匪的哨屋,原住民都被趕跑了,現在應該還閑著吧。


    便把車停在下麵,我自己上去一看,房子果然沒人住,便又下來,領著她們娘倆上去。


    經過大半天的清掃收拾,用茅草鋪墊了屋頂,看看勉強能住了,這才歇下來。


    其時,天色已黑嚴了,因沒有鐵鍋,也不能做飯。


    我便在石屋周邊打了兩隻野兔迴來,架火烤了,三人吃完,虎子就到草鋪的土炕上沉沉地睡了。


    我和“大花瓶”則坐在外屋的火堆旁商量起以後的日子來。


    她有文化,思路也清晰,說等明天咱去鎮子上買口鐵鍋,再買些米麵油菜及生活必須品迴來,年前的生活就解決了。


    等明年開春,咱再在房子四周空地上開些荒地,種上莊稼,菜蔬一類的,過田園生活。


    虎子也十歲了,閑暇時她可以教他認字學文化,此前他也學了不少,再過幾年,等他大些了,把他送到外麵去上中學,咱倆口子就男耕女織在大山裏終老一生。


    這人生畫圖設計的非常好,我多年來追求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和意境嗎?


    遂連連堅決擁護,一切聽媳婦的。


    “大花瓶”得意地笑了,火光下,她的臉被映的紅紅的,像一個大蘋果。


    我心不由一動,便靠過去,緊緊摟住了她,她也順勢偎在我懷裏,訴說著相思之苦,然後就親,親完就摸。


    三弄兩弄,情緒就上來了,兩人就到西屋,躺在草上,鏖戰起來。


    她的皮膚是如此細膩,舉動是如此豪放……


    滿屋空間氣喘如牛,外麵遠處不是傳來狼嗥聲,淒厲而又悠長,好久好久,我們也齊齊學了一聲狼嗥,身子就癱軟下來。


    互相摟著說了會貼心話,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了早飯,我把毛驢牽下山穀,套上車,載著她娘倆就往大珠山鎮趕去。


    現在是新社會了,也沒抓壯丁搶女人的官匪了,一路說說笑笑地到了鎮子上,掃了貨,裝了大半車,在飯館裏吃了頓羊肉火鍋,然後返程。


    迴到大山的家裏,已是下午三四點鍾了。


    我把鐵鍋、水缸啥的扛進屋裏安置好,把買來的油燈和馬燈裝滿火油,雜七雜八忙活到天近晚,終於把該幹的活計幹完。


    我又挑著水桶從山下山泉裏挑了兩擔水,把水缸盛滿,“大花瓶”也做好了饅頭,接著燒鍋開始蒸。


    虎子呢,在院門口外忙活著玩我給他買的滾鐵圈。


    我就坐在屋門檻上,跟“大花瓶”閑聊起來,說等明天,我去西邊樹林裏砍幾棵樹迴來,鋸成木板,做一副厚實的院門,再做個衣櫃和桌子。


    她幸福地聽著,臉色溫柔又憧憬。


    等我說完,她抿嘴點了點頭,也不看我,輕聲道:“你還想再要個孩子嗎?可……我年齡大了,恐怕……”


    我一愣,忙搖頭說不要了,隻你和虎子就夠了,你要給我生我也不要。


    她嬌嗔地瞥我一眼:“美的你,嘻嘻……”


    我心裏一動,忍不住伸手摸了她一把,道:“那當然,媳婦漂亮溫柔,兒子聰明懂事,人活著不就求的這個嗎,我都有了,嗬嗬……”


    我倆正說笑著,忽聽虎子咕咚著從外麵跑了進來,連嚷:“爹,媽,下麵,下麵來了一個人……”


    來人?我和“大花瓶”麵麵相覷,這時候了,這大山裏誰還會來?


    “大花瓶”問道:“是個啥樣的人,背沒背槍?”


    虎子道:“太遠了,看不清。”


    我起身道:“我去望望,不定是走迷了路的呢。”


    虎子忙要跟著,我擔心來的真是民兵啥的會不方便,就連嚇唬帶哄地讓“大花瓶”抓住了,我拔腿來到院門口,眯眼往山穀裏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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