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奧離開了之後,星河重新估算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玲在醫院的費用每天大概是五百到六百丹,每周一次的低濃度祛魔水滲析的費用是一千丹,也就是說玲一個月的治療費用會達到恐怖的四萬丹(伊利爾丹曆法中一個月是四十九天,一周五天),而這還不包括後續費用以及藥費,以及動手術的費用,比爾博所說的費用保守估計至少需要1o萬丹並不是空穴來風。


    在這種情況下,星河沒有去拒絕重吾迴希瓦鎮尋找玲的過往病曆的理由,希瓦鎮的事情已經過去整整兩年,英靈殿在江城出了希瓦鎮因為地震導致的地質改變而被泥石流掩埋,鎮民無一幸免的消息,為此他們還在江城郊區設立了一座紀念碑宣稱為了紀念那些在災難中死去的人們,而江城政府則以重建難度太大,地方財政難以承擔為由繳迴了所有重建希瓦鎮的提議,希瓦鎮這座偏遠的山鎮已經完全被這個世界遺忘。


    星河很清楚希瓦鎮一定已經被那些掩蓋生在希瓦鎮中的事的人處理過,重吾迴到那裏很可能什麽都找不到,不過即便是他也還是報了一點希望,現在這個階段任何對玲治療有幫助的東西都不能忽視,艾米麗奧說的東西他可是聽的很清楚,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對玲使用高濃度祛魔水注射這種極端療法,玲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很難想象經過極端療法之後她的身體會被摧殘成什麽樣。


    所以他最終同意了重吾獨自迴希瓦鎮的決定,他們一行人在城郊給他送行,他帶的行李並不多,一個布包,裏麵裝了幾塊麵餅,兩根玉米,還有巴爾博老頭不知道從那裏聽到了重吾要遠行的消息,居然托艾米麗奧送過來一小包肉幹,不過他本人並沒有過來,星河看著重吾把那包肉幹小心翼翼地放進布包,有些感慨,他不明白巴爾博老頭為什麽會對他們這麽好,自己或許真的有必要找個機會去向他道歉。


    “注意安全。”安東給了重吾一個熊抱。


    “早點迴來,你不會想小玲醒過來的時候就你不在場吧。”嵐月把自己的絲挽到耳邊,強擠出笑容說。


    重吾點點頭,最後把頭偏向星河,他張了張嘴,想要對星河說些什麽,看著他的反應,星河知道他是想說在醫院他說漏嘴的那件事,他無奈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件事他其實也沒有什麽責怪他的意思,“沒什麽,以後注意點就好了,一路上放機靈點,那邊雖說應該已經沒有人了,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好,有什麽不對就跑,千萬別逞強,我可不想你會來的時候我們這裏再多一個病號。”


    重吾點點頭,“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又不是娘們,難道還要搞的哭哭啼啼的不成?”安東猛拍了一下重吾的肩膀。


    嵐月站在他的後麵忽然踹了他一腳,然後像是什麽都沒有生過一樣,當安東迴頭看她時,她一臉的平靜的問,“有什麽問題嗎?”


    看著她那隻要你敢迴答不就殺了你的眼神,安東頓時就蔫了,“沒事,沒事,就我腳有些癢癢。”


    看見他的反應,重吾忍不住笑了出來,便是嵐月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離別的氛圍頓時輕鬆了許多嗎。


    星河也笑著對重吾說,“去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重吾隨即挎著布包轉身離去,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三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星河拍了拍手,“好了,我們現在也該去做我們能做的事情了。”


    “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安東問。


    “我們去看多米尼克那裏有沒有什麽活可以幹。”星河神色複雜的迴答,安東還有嵐月都因為他的話而神色詫異。


    江城的東城區就是一個完整的地底世界,是遊離於法律之外的灰色地帶,星河他們在這裏討生活的手段靠的是偷竊,自然也需要銷贓的渠道,而多米尼克的典當鋪就是他們最大的銷贓渠道。


    多米尼克是東城區裏有名的黑商人,在東城區倒賣各種東西,據說沒有他不敢收的東西,這一點星河不是很清楚,不過迄今為止,星河還沒有現多米尼克有什麽不收的贓物。


    不過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多米尼克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橋匠”,這是一種業內稱唿,當某些人尤其是那些上流社會人士需要用到地下社會的力量而又不方便親自出麵的時候,一個負責給雙方牽線搭橋的人就出現了,這種人就是“橋匠”,雇主給“橋匠”下單,隨後“橋匠”去尋找完成任務的合適人員。


    多米尼克是江城這個行業內的佼佼者,不過他搭橋的時候有一個特點,他負責搭橋的事大部分都需要用到盜賊,而涉及人口買賣雇兇殺人一類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涉及。


    不過即便這樣,星河他們還是幾乎沒怎麽接過多米尼克的活,多米尼克的客戶中大部分在下單時就已經選定了自己希望的人選,多米尼克隻是在中間負責聯係,而那些對完成者沒有要求的單子,要麽報酬太低,星河他們覺得不值得去做,要麽就是對他們來說危險性太高。


    但是介於現在的情況,星河打算看看多米尼克那裏有沒有一些報酬還算可以嗎,但是又不算太危險,至少以他們的能力能夠辦到的活。


    當他們到達多米尼克的當鋪時,恰好碰見“惡龍會”的兩個小頭目從當鋪裏走出來,他們兩個正在交頭接耳的談著什麽,並沒有注意到星河從他們旁邊路過,星河也樂意見到這種情況,帶著安東和嵐月快從他們身邊插進了當鋪。


    “我怎麽感覺這群混蛋又要搞什麽鬼把戲。”安東盯著那兩個“惡龍會”的小頭目說。


    星河掃了他們一眼,“隨他們搞吧,我們現在沒工夫管他們。”


    “哦,快瞧瞧,是誰來了,我還在想你們是不是再也不來了呢,這迴又有什麽垃圾要賣的?”多米尼克恰巧從當鋪的後廳走出來,當他看見星河幾人時,半開玩笑的說,“對了,那個可愛地白頭的小姑娘呢,還有那個笨手笨腳的小子,怎麽也沒了?”


    多米尼克是一個人類,今年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他梳成三七分的頭上常年閃耀著膠的光澤,鼻梁上架永遠著一副金絲眼鏡,下巴上還留了一小撮山羊胡,還有他的衣著永遠是一件白襯衫外麵套一件燙的筆挺的色小馬甲,這副打扮或許在某個上流社會的酒會上很是稀疏平常,但在烏煙瘴氣的東城區裏就顯得有些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了。


    他對星河他們看起來很客氣,永遠是笑臉相迎,但是星河清楚,那張笑臉下麵是一張宰死你不償命的奸商嘴臉,星河他們每次來這裏銷贓都要和他就價錢商討個半個鍾頭,一塊最終定價2oo丹的手表可能他最開始隻報價5o丹。


    星河現在沒有去和他吹牛打屁的心情,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多米尼克,我們需要活幹。”


    “啊,需要活幹,我還在想你們要什麽時候來找我呢,聽說你們最近的日子不是那麽好過啊。”多米尼克從袖子裏抽出一張單子遞給星河,“放心,放心,我絕對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們留的單子,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報酬也不低哦,看看,我是在幫你吧。”


    星河接過單子,下意識的把上麵的任務讀了出來。


    “抓住照片上的花斑貓,酬金3oo丹?”


    “這隻蠢貓吞了一隻鑽戒就跑掉了,雇主可是很著急想要找到他呢,聽說前兩天就有人在城西那邊看到過它。”多米尼克插嘴說


    “取迴被公共浴室保安處收繳的記錄水晶,酬金5oo丹?”


    “不排除我們的一些客人有些特殊的癖好。”多米尼克做出一副你懂得表情。


    “多米尼克!”星河深吸了一口氣,把單子放下來,從這些單子上的任務雖然都看起來很不靠譜,但看得出來,多米尼克給出的這些任務還是比較照顧他們的,“我沒有時間來開玩笑,我需要錢,很多錢。”


    多米尼克把單子塞迴自己的袖子,聳聳肩,“星河,你知道的,大宗的交易基本都是指定人選的。”


    “難道現在一個不記名的大宗交易都沒有嗎?”星河問。


    多米尼克捋著自己的山羊胡思索了一會兒過後,皺著眉頭說,“如果要說的話,我剛剛還真接到一個沒有指定人選的大宗交易,雇主出價定價兩萬丹,事成之後再付四萬丹,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星河問。


    多米尼克思索了一會兒過後還是迴答了這個問題,“這筆交易有些特殊,雇主沒有說具體要偷什麽東西,隻說要找一個手法嫻熟但是個子夠小的竊賊和他們一起行動,剛才雇主還派人來說價錢可以再加,不過你是知道這和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相勃的,所以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明確表示接下這筆單子。”


    剛才?星河想起了剛才從這裏走出去的那兩個“惡龍會”小頭目,“委托方是‘惡龍會’?”


    “星河,你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我無可奉告。”多米尼克微笑著迴答,星河不是傻瓜,自然聽明白了多米尼克的意思。


    “星河,這活我們不能接。”安東現委托方是他們以後立即反對,嵐月也勸說道,“哥,安東說的對,這太危險了。”


    星河清楚安東和嵐月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從星河拒絕“惡龍會”的招安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變得不可化解。加入一群和自己有矛盾的人隊伍,而且還不知道是要去幹什麽,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但是我們需要錢。”星河沉默了一會兒過後說,“我們可能找不到比這更好那道錢的機會了。”


    “我們把它賣了。”嵐月突然從自己脖子上扯下一個東西。


    “小月!”星河緊緊地盯著嵐月的手心,那是一個吊墜,墜子上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琥珀,琥珀的中間是一片有殘缺地葉子,星河不認得那是什麽葉子,隻是覺得那片葉子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這個吊墜值不值錢他不知道,但是這是葉姨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即便是在他們剛來江城時險些餓死的時候兩人也沒有提過賣掉吊墜。


    “沒關係的,吊墜可以以後找機會再贖迴來。”玲微笑著看著星河,仿佛毫不在意,但是星河注意到了當她把吊墜遞給多米尼克的時候,她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攢成拳頭,骨節都白了。


    多米尼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看起來有些滑稽地眼鏡戴到了自己的左眼上,然後仔細端詳玲遞給他的吊墜,“嗯…這是天然琥珀沒錯,雜質也很少,色澤也不錯,但是植物殘骸比昆蟲來說還是差了很多,而且這塊琥珀的加工手藝很粗糙,我恐怕隻能給出2oo丹一克的價格……等等。”多米尼克在把吊墜拿去稱量之前似乎現了什麽東西,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盯著嵐月,“這吊墜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怎麽了,吊墜有什麽問題嗎?”嵐月緊張的看著他。


    “墜子是從哪裏來的?”多米尼克的表情很嚴肅,似乎把嵐月嚇到了。


    “多米尼克!”星河喝住了他。


    多米尼克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馬上陪笑著對星河說,“別誤會,我隻是有些好奇,沒別的意思,真的。”


    雖然他這樣說,但是星河並沒有相信他的意思,多米尼克從來不穩贓物的來源,從來不問,所以他一定在吊墜上現了什麽星河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東西,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星河從多米尼克手裏一把奪迴吊墜,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吊墜我們不賣,那單活我們接了。”


    “哥!(星河!)”


    安東和嵐月同時叫了出來,星河瞥了一眼多米尼克後對他們說,“我有分寸。”


    隨後星河拉著還有些猶豫地安東和嵐月離開了多米尼克的當鋪,領走前,星河還不忘迴頭加了一句,“記得告訴他們,我們在要在大廣場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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