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幾人到花園子裏尋了處空地,趁著春風正好,丹砂拿起風箏來,北虞在另一邊牽著線。隻小跑了兩步,大蝴蝶就從半空中直紮在地上。


    川連忙去拾風箏,小蠻就罵丹砂,“你到底會不會放風箏,倒是教教姑娘?”


    丹砂苦著一張小臉,“我從前看別人放過。”


    “那就是自己不會了?”小蠻瞪了一眼丹砂,“虧我們還把你當個明白人來放呢。”


    小蠻劈手從丹砂手上拿過風箏來,為北虞舉著放。


    大蝴蝶如喝醉了的酒鬼,搖搖晃晃的在天上轉了幾個圈子後,又掉了下來。


    北虞有些泄氣了。她把線軸交到降香手上,“你們放罷,我隻瞧著就好了。”


    降香鼓勵著北虞,“姑娘再放一次,若是風箏再不起來,奴婢就替姑娘放。”


    北虞隻好又拿過線軸,扯著風箏線小跑兩步,大蝴蝶左右搖擺著緩緩飛起來。降香在一旁拍手道:“姑娘您瞧,可不放好了。”


    北虞心下也歡喜,慢慢的放開了線,大蝴蝶緩緩的飛了起來。北虞正要再放線時,大蝴蝶搖晃著又從空中複紮下來。


    小蠻驚唿一聲,因為大蝴蝶正好砸到了一個人的頭上。


    北虞嚇了一跳,再仔細看時,那人拿著風箏朝北虞就笑了笑,“可是徐二姑娘在放風箏麽?”


    竟然是英王府的魏三爺魏羽瑭。


    北虞忙把線軸交到降香手上,給魏羽瑭施了禮。


    魏羽瑭笑著說:“我才去外院,小廝說徐二爺和我二哥等人來了花園子這邊,我便尋了過來,想來驚擾了二姑娘,還望二姑娘恕罪。”


    北虞對這位平日裏很少說話的魏三爺並沒什麽太深的印象,他似乎沒有魏二爺那般強勢,也沒有魏四爺天性好動。他隻安安靜靜,很少說話。若是說他是平常人家的小子,倒也是極像的。


    小蠻一見魏三爺,忙上前去取迴了風箏。


    魏羽瑭對著北虞抱了抱拳,“二姑娘放風箏時,倒叫丫頭們來放好些,先跑一會兒子,風箏就會飛起來了。”


    北虞謝過了魏羽瑭,魏羽瑭也不多話,轉身就走。


    北虞把線軸交與降香,降香忙把一個墊子墊在一旁的石椅上,又為北虞披上了披風。北虞坐下來,看著降香和小蠻放風箏。


    風箏還未風起來時,就有人笑著說話,“二姑娘好雅興。”


    北虞轉過頭去,是魏四爺魏羽瑄。


    北虞微微垂下頭去。若是知曉你來了,我說什麽也不會來放風箏。


    魏羽瑄走到近前,還未等說話,有人在後邊說了話,“四弟不是擾了徐二姑娘?”


    後麵走來了二爺徐岱鬆和魏羽琪、魏羽瑭。


    魏羽瑄皺了一下眉,極不悅的轉迴頭,“二哥,你我一同前來,若說驚擾,不隻是我一人罷。”


    北虞沒想到平日裏喜歡說笑的魏四爺竟然也是牙尖口厲的。


    魏羽琪也不著惱,走到近前,對著北虞一施禮,“春日大好,正好放風箏,隻是不知道我們兄弟可曾驚擾了徐二姑娘?”


    北虞忙迴禮,“二爺說得哪裏話來,談不得驚擾,我也是無事出來帶著丫頭放放風箏。”


    魏羽琪望向那隻大蝴蝶風箏,悠悠道,“蟬蛻塵埃外,蝶夢水雲鄉。二姑娘果然好興致。”


    魏羽瑄在一旁輕哼一聲,“四哥,詩書自然我們沒有你背得多,二哥仔細別人說你賣弄了。”


    北虞垂下頭,似乎沒聽到魏羽瑄的話。


    魏羽琪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魏羽瑄轉頭對北虞說:“二姑娘,我瞧著你不會放風箏罷?風箏可是掉下來好幾次呢。”


    北虞臉上一紅,“我確實不會放風箏。”


    “那沒關係,”魏羽瑄笑道,“我幫你放。”


    一旁的魏羽琪笑得雲淡風清,“四弟可會放風箏?怎麽先前兒做的那個大鷹風箏直到壞了還未放起來呢?”


    這次輪到魏羽瑄臉紅了,魏羽瑄爭辯道,“那隻是小廝們不會放罷了,我原本放得好著呢。”魏羽瑄正說著,轉頭看到一旁的魏羽瑭,拉過魏羽瑭在中間,“二姑娘,我三哥會放風箏,放得還很是不錯呢。要不然,讓我三哥教你放罷。”


    北虞早沒了放風箏的興致,她輕輕一笑,退到徐岱鬆身邊,“二哥,我出來有一會兒了,春日風大,我先迴去了。”


    “二姑娘留步,”四爺魏羽瑄先攔了北虞,“好好的出來放一迴風箏,若是因我們兄弟,二姑娘就迴去,豈不是我們的過錯了。不然隻留三哥在這裏教二姑娘,我們先去前院裏坐坐。”


    這算什麽話,隻留下來魏三爺和北虞放風箏,那不更是好說不好聽了。


    魏羽瑭重重的咳嗽一聲,魏羽瑄猶如沒聽到一般,極力的推銷著魏羽瑭,“我三哥不隻會放風箏,做風箏一樣也是一頂一的好手,就連風箏壞了,他也會修。徐二姑娘,良師亦難得,你就不要推辭了。”


    徐岱鬆有些聽不下去,剛要說話勸阻,魏羽瑄的話又接著說道,“不然這樣也好,我們去那邊的亭子裏坐坐,二姑娘和我三哥在這邊學著放風箏,倒也便宜些。”


    北虞低著頭,心裏暗罵這個魏四爺,凡事一點不會為他人想想,隻想擾了魏二爺的局。


    徐岱鬆見魏家二爺和三爺大有因自家妹妹鬥法之勢,徐岱鬆卻不開罪了二人,他忙笑道:“羽瑄兄倒也不必急著看風箏,我這妹妹是個極膽小的,她若是想迴去,便迴去罷。”


    魏羽琪在一旁望著北虞說道,“二姑娘說得極是,春風入骨,倒也該迴去了。”


    魏羽琪的話說完,魏羽瑭便隨聲附和著,“二哥說得極是。”


    魏羽瑄瞪著兩個哥哥,一句話也沒再說。


    北虞施了禮,便走了。


    好好的一場放風箏,因英王府的幾位少爺化為泡影了。迴來的路上,小蠻還在低聲抱怨著。


    沒幾日,北虞收到了嚴姑娘遣人送來的小花籃子。春日剛到,連屋裏的盆栽都沒有開花的跡象,嚴姑娘送來的一小籃子幹花。花兒雖幹,顏色絲毫不變,輕嗅時,還能聞到陣陣清香撲來。


    這一籃子花,點綴了北虞的房子,讓整個房間有了許些生機。


    北虞很是喜歡,讓小蠻係了根細絲,把小花籃係在了窗口。隻要一抬頭,一籃子花就映入北虞的眼中。


    北虞這邊把自己串成的一個瑪瑙手串,遣人送去給嚴姑娘,算是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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