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最喜歡盯著張家的李夢陽,想也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彈劾他們的機會。


    謝丕也聽聞過此人,他與張家確實有著不得不說的一些事。


    那怕是頭一個進過詔獄,出來還反而白胖了的人。


    曾一度教人以為,詔獄的飯食好像還不錯?


    收迴神思的謝丕不敢再打攪老太爺,得了迴複後便離開了。


    出了書房又去將這話遞給了崔恂。


    正感歎著自家父親果真是陰險,另一邊也將消息遞給了溫大老爺。


    是以,當溫大老爺拜訪了李夢陽後,一顆心終於落定。


    早朝上,一眾臣子紛紛彈劾起張家來,以張家為首的官員也不甘示弱。


    兩方唾沫飛濺,幾次都要擼起袖子扭打起來。


    皇帝看著下頭像個菜市場似的,也不急,索性等他們吵完了再說。


    過幾日太子便要迴來了,也不知都學了什麽,迴頭還要好好考考他。


    皇帝想著,不妨被戴義提醒,一看,下頭已經安靜了下來。


    “皇上,壽寧侯與建昌伯縱容其侄當街鬥毆,牽連民眾,影響惡劣,望陛下嚴懲。”


    李夢陽站出來道。


    “臣附議。”


    “臣等附議……”


    皇帝一看,頭疼。


    這棒槌剛啟用,怎麽又撞上來了,難道還想去詔獄吃白飯麽!


    他不想說話,卻又聽崔恂出列道:“皇上,壽寧侯侄子與溫家公子私自鬥毆,累及民眾,影響的是我朝廷臉麵,亦是您的臉麵。此事若不嚴懲,恐百姓不平。”


    皇帝聞言,正了正色,“不過兩個孩子打架,怎就鬧成這樣了?”


    “皇上,壽寧侯侄子不僅與溫家公子鬥毆,還指使其隨從打傷旁人,簡直目無王法。後者現今還在獄中,前者卻歸家養傷,實在不公。”


    李夢陽又道。


    話音落下,又是一群臣子附和,那些以張家為首的人見崔恂也在其中,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崔家乃天子帝師,又教導太子,不應該是他們這邊兒的嗎?


    皇帝想了想,為了避免兩邊再爭執起來,立即下令讓張璟也入獄,迴頭再想個法子和和稀泥,揭過去這事兒。


    李夢陽覺得不夠,還想再呈上壽寧侯和建昌伯魚肉百姓,目無法紀,無惡不作。


    誰曾想皇帝不給他機會,忙下了朝。


    崔恂事後拉住他,“這事急不得,聖上明顯有意護著張家,你說再多也無用。”


    李夢陽氣的跳腳,這個張氏,簡直就是個毒瘤。


    “哼!現在不出手,隻怕皇後一哭,聖上又什麽都依著她了。”


    崔恂趕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走。


    叫他棒槌也不是沒有道理,這麽個頭鐵的,硬是要跟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的張家作對。


    宮裏頭,皇後見皇帝一下朝便派人攔住了他,殿裏頭,張氏嚶嚶兩句便哭泣來。


    皇帝一個頭兩個大,隻好安撫,“朕都說了,隻是下獄不會用刑,養傷而已,在哪兒不是養?實在不行,朕派太醫過去給他診治。”


    “皇上,臣妾的伯父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還被打成重傷,聽說骨頭都斷了,那溫家子如此狠毒,您不治他的罪,竟還將璟哥兒關起來。”


    皇後抹著淚,“您是不是不喜我了,不喜張家,若是您直說就是,臣妾……嗚嗚嗚……”


    “皇後啊!”他一臉無奈,“此事原本就是兩個孩子的小打小鬧,可牽扯到民眾,朕也是不得不給個交代,否則天下人不得說朕有意偏袒張氏麽?”


    “管他們去說,我看他們就是看我張家不喜,對我不敬。”


    “沒有的事,你是朕的皇後,一國之母,誰敢對你不敬。”


    看著皇後連稱謂都不帶,想來也是急了。


    皇帝覺得心累。


    “……還有那李夢陽,他哪裏是針對張家,分明是針對我。”


    “皇後多慮了,他……”


    “嗚嗚嗚……”


    皇帝歎了口氣,將她攬在懷中,“你那兩個弟弟,你也不是不知道,許多事朕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就莫再鬧了。若真計較起來,群臣聯名上奏,朕便是不想罰他們,也不得不罰的。”


    皇後一聽,哭聲停了些許。


    顯然,對於兩個弟弟的事,她不是不知道。


    可她護短呀!


    自己的親弟弟,哪能真讓他們出事兒。


    “那……璟哥兒呢?”


    “朕得安撫其他人,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再說了,隻是換個地方躺躺。”


    皇後動了動唇,到底沒再反對。


    安撫好了皇後,皇帝立即去了西閣召來崔恂問話。


    從他嘴裏得知個大概,心裏也嘀咕兩句。


    這張璟年紀不大心都倒挺大,崔家就這麽兩個閨女,竟然都想要。


    說起來,他也聽說了那件事,“你家長女既已退婚,可要朕另外給她指門婚事?”


    這是極大的恩典了,至於崔元淑,他隻字不提。


    崔恂忙謝恩,“臣謝陛下關心,父親的意思是,不若緩個幾年,多挑挑,挑個好的。”


    “此言有理。”皇帝點頭,“若是瞧中誰了,跟朕說,朕替她賜婚。”


    “臣謝陛下恩典。”崔恂高興應下。


    最後說起溫家和張家的事,崔恂也替溫悸美言了幾句。


    “那孩子是臣妻侄,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本質不壞,又是為了我兒才出手打傷人,臣到底不好幹看著。”


    對於這個,皇帝深有體會,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哄好皇後的。


    “咳咳,朕明白,本就兩個孩子的事,朕也不會過多計較,牽連朝政。”


    崔恂眸子一轉,聽出了這話裏頭的意思。


    這是想兩邊安撫,輕拿輕放了,倒也不是不行,隻要溫悸沒事,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還能說什麽,他隻能道:“聖上英明!”


    皇帝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很是滿意。


    崔恂心中憂慮,皇帝對張家的偏袒實在太過,若再不加以製衡,恐怕於社稷有礙。


    這些話他沒有在皇帝麵前說出來,或者說,還不到時候。


    待迴了府中,溫大老爺早已等候多時,忙詢問了他。


    崔恂摘下官帽擱在一旁,“聖上說了,不會有事,悸哥兒在獄中也待不了多久,你可放心。”


    聞言,溫大老爺安下心來,“那,張家……”


    崔恂睨了他一眼,“兄長,此事你就不要再過多牽扯了,免得惹禍上身。”


    【感謝千之哀打賞哦!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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