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黎錦正坐在辦公桌後,翻閱著手中的文件,思緒還沉浸在一些工作事務之中,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請進。”


    黎錦頭也沒抬,隨口說道。


    門被推開,副校長季時剛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抹看似隨意,卻又隱隱透著幾分謹慎的笑容。


    “老黎,有個事想請教一下你。”季時剛率先開口說道,目光緊緊地盯著黎錦,似是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端倪。


    黎錦這才抬眼,掃了一下季時剛,眼神平靜如水,語氣淡淡地迴應道:“哦?什麽事,老季,你直說就行。”


    季時剛微微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昨夜瀟湘樓被查的事,我聽說,是你打招唿安排下去的,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黎錦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又繼續翻看著文件,平靜地說道:“當時我接到分局的電話,他們給我看了一份舉報材料,哦,那是匿名的材料,說是瀟湘樓藏汙納垢,請求進行調查,我看了看,覺得這事兒既然有舉報,那就得重視,我就同意了。”


    季時剛心裏暗自思忖著你糊弄三歲小孩呢,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這樣的操作,程序上能行得通嗎?”


    黎錦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看著季時剛,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他們需要一個能做決策的人,那我剛好趕上了,就下這個決定了唄。老季,怎麽了,是有人把這事兒報到你那兒了?還是你的什麽人被抓進去了?或者是別的什麽問題?”


    黎錦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在這四九城這樣複雜的地方,稍微做點事兒,那可就容易觸及這個或者那個的利益關係網了,不過他可沒打算退縮,有時候就是得主動出擊,撓一撓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看看哪裏有鬆動的地方,然後好趁機插足進去,探探虛實。


    季時剛心裏“咯噔”一下,他確實是接到了別人的拜托,說是自家親戚好友的孩子昨晚在瀟湘樓被抓進去了,想讓他找黎錦說說情,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人給放出來。


    可他又不好直接明說,畢竟這事兒也不好擺在明麵上講,所以一時之間,他就沉默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才好。


    黎錦見狀,眉頭微微一挑,說道:“老季,這裏就咱們兩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別隱瞞了,瀟湘樓這事兒,說小也小,說大也能大,你要是有什麽想法,不妨直說嘛。”


    季時剛就反問道:“那怎麽樣才算是小事,怎麽樣又會變成大事?”


    黎錦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校園景色,一邊從兜裏掏出煙,拿出一支遞給季時剛,自己也點上一支,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後,緩緩說道:“及時解決,那就是小事,要是拖著不管,還覺得可以僭越法律和規則,那這事兒可就成大事了。”


    他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問題不大的人,在昨晚查封的時候,當場就放了,而那些被帶走拘留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觸犯了底線的。這些人違規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隨著調查的深入,他們的老底都會被查出來,到時候,可就真的是小事變大事了,誰也兜不住咯。”


    季時剛心裏越發著急了,趕忙問道:“那現在該怎麽操作?”


    黎錦轉過身來,看著季時剛,說道:“交保釋金,讓家長保證或者找擔保人擔保,保證以後不能再犯,否則,下次要是再抓到,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沒得商量。”


    季時剛隻得無奈地點點頭,心裏卻還在盤算著怎麽幫親戚那邊把人弄出來,猶豫了一下,他又問道:“我能再了解一下,你怎麽突然就盯上瀟湘樓了?”


    黎錦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時剛,心裏想著,季時剛能問出這樣的問題,看來他並不知道昨晚瀟湘樓那事兒背後的複雜情況,那自己也就沒必要跟他解釋太多了。於是,他說道:“都說了,下麵的同誌需要一個做決定的人,我看了舉報材料,覺得沒什麽問題,就來做這個決定了唄,就這麽簡單。”


    季時剛就知道黎錦還是沒說實話,可他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了,便換了個角度問道:“你跟校長匯報過這事了嗎?”


    黎錦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裏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說道:“這種事兒,還用不著跟校長匯報吧。小小的一個夜場藏汙納垢,要是這種事兒都要去叨擾到校長,那可就是你我的不稱職了。當然了,如果外麵那些人把這事兒鬧大了,需要校長來過問的話,我自然會向校長做匯報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老季,還有別的什麽問題嗎?”


    說著,黎錦便掐滅了手中的煙,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送客了。


    季時剛見狀,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雖然心裏很是不爽,可也沒辦法,隻得站起身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什麽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忙你的。”說完,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等季時剛離開後,黎錦微微搖了搖頭,他心裏明白,季時剛今天這一來,肯定是有背後的緣由的,估計是牽扯到什麽人情關係了。


    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在這權力的棋局中,有些事兒他必須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能因為這些人情世故就輕易改變主意。


    而季時剛,走出黎錦辦公室後,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心裏別提多不痛快了。


    他感覺黎錦現在接觸的東西、所做的事兒,都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層次了,這讓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無力,仿佛被黎錦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可他又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合院那邊。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陣陣花香,混合著茶香,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愜意又溫馨的味道。


    在院子的石桌旁,杜娟和梁璐相對而坐,石桌上擺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正冒著嫋嫋熱氣。


    杜娟負責泡茶,嫻熟地擺弄著茶具,不一會兒,她便遞了一杯泡好的茶給梁璐,臉上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也不兜圈子,直接開口問道:“咱們的男人,怎麽盯上的瀟湘樓?這是他個人的行為,還是他們部裏要搞一場嚴打,現在這春夏時節,難道是要搞護苗之類的行動嗎?”


    梁璐嗔怪地看了杜娟一眼,笑著說道:“你真是不害臊,什麽叫咱們的?明明是我的好不好!”


    杜娟嘻嘻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又沒跟你爭,你慌什麽?就他那個謹慎又死心眼的性子,心裏,可就隻認準你一個人咯!”


    梁璐嘴角微微上揚,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輕輕抿了一口茶,轉而問道:“昨晚發生的事兒,你不知道嗎?”


    杜娟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道:“我母雞啊。”


    梁璐無奈地笑了笑,便開始大概講述起昨晚黎錦做的事兒來。畢竟杜娟和燕向北也是認識的,大家都算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說說也無妨。


    杜娟平日裏就是在各個圈子裏玩的人,對這京城的各種場所那也是頗為熟悉,此刻聽到瀟湘樓遭遇查封,而且還是黎錦主導的,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吃驚,半晌才迴過神來。


    她馬上擔憂地問道:“璐璐姐,我聽說王天璘、林俊文、高小菱、曹品源等幾個人都被逮了,這些人的家裏人那可都不是好惹的,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黎哥這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梁璐倒是一臉淡定,輕輕放下茶杯,說道:“這有什麽好怕的,這些人先是去招惹燕向北,自己犯了事,又沒那擺平事情的本事,那就該知道,犯了錯就得等著被收拾唄。我,倒不是擔心黎錦應付不來這些,我是擔心他暴露得太快了!他要是能再慢慢發展一兩年,在這裏徹底站穩腳跟了,那到時候可就真的不用怕誰了。”


    杜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也許黎哥就是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用怕誰了,所以才果斷出手的。話說迴來,昨晚那事兒,要是黎哥沒幫得了燕向北,那黎哥自己也得跟著丟臉。現在黎哥這直接一個反擊,打得那些人措手不及的,可實在是太帥了!”


    杜娟通過這個事兒,似乎對黎錦的為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心裏暗暗慶幸自己之前向黎錦表明了追隨的決心。


    想到這兒,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梁璐,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說道:“璐璐姐,以後要是我也被人堵了,我找黎哥來給我解圍,可以不?”


    梁璐微微皺了皺眉頭,認真地說道:“你都說咱們了,還有什麽不可以的,不過我可不希望你現在就急著什麽事兒都找他幫忙。他現在還需要繼續發展壯大,在這裏把根子深深地紮下去才行。還有一點你得明白,如果讓人知道你是他的人,那你可就成了最弱的那一環了,到時候,迎接你的就是數不清的有心人接二連三的試探,你覺得你扛得住那些嗎?”


    杜娟聽了,先是一愣,隨後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個理兒。昨晚的燕向北,還有梁璐,畢竟身份背景在那兒擺著,那些人就算想搞事兒,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可自己就不一樣了,要是那些人跑到自己的夜場去搞事情,估計自己的夜場很快就得辦不下去了。


    她趕忙說道:“璐璐姐,今年我得把你的分紅給提升一倍,把我那份也給你,我可得好好孝敬孝敬你!”


    梁璐趕忙擺擺手,笑著說道:“你省省吧,你都給我了,你沒了資本積累,你還怎麽發展?再說了,等我和黎錦結婚後,我的財產那也得向組織報備,錢要是都流入我的賬號,反而麻煩得很。你要是錢多得都裝不下了,就交給黎錦唄,讓黎錦幫你理財。”


    杜娟聽了,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打趣道:“進了他的口袋,其實也就是進你的口袋了,對吧?嘻嘻!”


    梁璐白了她一眼,假裝生氣地說道:“你不情願就算了!”


    杜娟趕忙笑著說道:“當然情願啦!我求之不得!”


    兩女又坐在那兒閑聊了一會兒,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黎錦迴來。


    杜娟看了看時間,想起自己還有事兒要忙,便站起身來,說道:“璐璐姐,我還有點事兒得先走了,下次再找你喝茶聊天哦。”


    梁璐也起身,笑著點點頭,說道:“行,你忙你的去吧,有空了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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