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李長安看到他,有些詫異,連忙收手,開口說道。


    “你們兩個毛頭小子,是真的有力氣沒地方用是不是?大晚上的,在這裏發泄力氣?”


    老頭打了個哈欠,說道。


    “我是奉了大少爺的命令!”


    影子並沒有很怕老頭,說道。


    “狗屁大少爺,滾!”


    老頭前一秒還懶洋洋的,下一刻,直接髒話連篇。


    “前輩息怒,我給您捶捶背,別生氣別生氣。”


    李長安一看這架勢,這老頭明顯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他也不顧臉麵,諂媚的笑著,幫小老頭捶背按摩。


    “嘿!小子,還是你上道啊。”


    果然!


    如同變臉一般。


    瞎眼老頭樂了起來。


    影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衝老頭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計劃,肯定是失敗了!


    可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老頭...在明家,還真是沒人敢去招惹的存在。


    看著影子不甘心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李長安搖了搖頭。


    “前輩,你說他們有什麽意思呢?”


    李長安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總是抓著自己不放。


    “折騰唄!隻要能折騰,就證明自己還活著。”


    老頭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嫌髒不嫌涼。


    也不知道這老者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李長安也跟著坐了下來。


    “許久不見的夜色啊,星辰滿天。”


    老頭抬著頭,笑著說道。


    “前輩,您能看到?”


    李長安點點頭,同樣覺得這夜色很美。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這老頭不是根本看不到嗎?


    “看?早就已經看不到了,說起來,得有將近二十年嘍!”


    老頭搖搖頭,頗有些感慨。


    “那您為何...”


    李長安知道自己在人家麵前,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子。


    所以他不會去不懂裝懂。


    “哈哈,你小子這都不知道嗎?”


    “您是算的?”


    李長安突然想起來,這是一個術士啊!


    就算眼睛看不到,但仍舊是可以算的!


    “算?不需要,隻不過是夜色罷了,還需要去算?明天下雨,後天晴,往後一連都是晴天...這,還用算嗎?”


    小老頭像是在對李長安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他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些奇怪的感覺。


    但李長安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前輩,您真厲害!”


    李長安認真地說道。


    “小子,小嘴倒是挺甜,唉,真要說起來,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麵嘍。”


    老頭繼續有些感慨道。


    “不是第一次?”


    李長安有些詫異,他想了一下,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居住在大山深處。


    這老頭說不是第一次和自己見麵。


    除非是自己還沒有記憶之前,要不就是來青雲市之後。


    後者可以不用考慮了。


    那就隻能是...“前輩,您見過我家老頭子?”


    李長安猜到了一些事情。


    “哈哈哈,不可說,不可說啊!天機不可泄露!”


    老頭大笑兩聲,搖了搖頭。


    但看這個樣子,李長安的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


    “沒想到和前輩您這麽有緣。”


    李長安並沒有在討好他,這是有些感慨。


    “嘿嘿,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不會這麽說了。”


    老頭搖頭笑著,似乎覺得李長安有些好玩。


    兩個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倒像是爺孫二人一般。


    李長安嚐試了幾次,一涉及到一些比較隱晦的事情,老頭就用“不可說”略過去。


    最後他也沒有強求,就和老頭瞎聊。


    說自己近十幾年來的生活,說自己在山中遇到的事情,說自己來到城裏麵之後的事情。


    老頭多數是充當聆聽者的角色。


    但他聽得滋滋有味。


    “你小子倒是活的有滋有味,山裏生活也不錯。”


    “小子你桃花運不少。”


    “這個叫做陳佳琪的小姑娘是喜歡你的,你不該辜負她。”


    “嗯,本事不小,都能勾搭上劉家的丫頭。”


    “嘿,有點意思,坑了明城這麽一道!哈哈哈...”


    ......老頭真的就在這裏和李長安聊得十分盡興。


    說完之後,李長安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點多。


    見到這個老者。


    自己總是下意識地卸下戒心。


    並沒有將其當做敵人。


    反而是當做長輩一樣。


    這種感覺,讓他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多久。


    “走啦,要下雨嘍。”


    老頭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站起身來。


    李長安趕忙扶起來他。


    “不用,老頭子我還能走,雖然不如你們年輕人靈活。”


    老頭歎了口氣,輕輕推開李長安的手,然後向前走去。


    明明隻邁出一步,可身影就已經遠離了李長安的視線。


    沒兩步。


    老頭消失在夜色之中。


    轟隆隆——哢嚓!!


    老頭剛消失不見,李長安就被一道驚雷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漫天星辰已經被烏雲遮蔽。


    雨來的很快。


    幾乎是李長安剛反應過來的時候,豆大的雨點就已經落了下來。


    “前輩!你不厚道,跑也跟我說一聲啊!自己就溜了!”


    李長安恨恨的喊了一句,然後往前狂奔。


    但在心中,李長安已經將這老頭劃分到“老妖怪”的級別裏麵去了。


    除非情況特殊,否則絕對不能和他為敵!


    這老怪物簡直太嚇人了!


    明明沒有戰鬥過,也隻是見了兩麵。


    可李長安已經將“術士”深深記在了心中,將他們劃分為那種“不可招惹”一類人之中。


    等李長安衝進明非的院落的時候,已經被澆成了落湯雞。


    明非也被驚了起來,跑迴了房間內。


    但很明顯,還能聽到那大大的唿嚕聲。


    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停下來一般。


    “你咋出去了?還淋成這樣,我這沒什麽你這樣大的衣服,一會,我給找套師父的!”


    明非早已睡意全無,他看李長安這樣,跑到裏屋去。


    悉悉索索一陣聲音之後,他拿出一套破舊的衣服。


    “多謝。”


    李長安沒有推脫,直接拿了過來,換上。


    兩個人都睡意全無。


    最後,他們直接搬來兩個小馬紮,看外麵豆大的雨點。


    “明天還能大選嗎?這估計得暫停了吧,下雨天還是睡覺最舒服。”


    明非杵著臉,說道。


    “應該會繼續吧。”


    李長安猜測到。


    “隨便吧,反正我也沒什麽興趣,都是師父非要...”


    “不該說的可別說漏嘴嘍。”


    李長安好心提醒道。


    明非連忙捂住嘴,臉色尷尬。


    李長安笑著搖了搖頭,他突然愣住了。


    “怎麽了?”


    明非發現他沒說話,忙問道。


    李長安搖了搖頭,但視線一直移不開。


    明非順著他的目光,最後落在那顆大樹下。


    這顆百年老樹下,隻有那張瞎眼術士經常躺的椅子。


    躲過了瓢潑大雨的“攻擊”。


    除此之外,院內無一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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