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果然與宋世軒預料的那樣,先是談,後是吃喝,然後他又帶著全體的官老爺們去洗了桑拿,最後在夜色降臨的時候,一幫人就又衝著練歌房奔來。

    這時候已經是酒酣人漸醉了,但男人們都是有戀色的本性的,越是一杯小酒下肚,越對燈影下搖來晃去的女人心癢難耐。借著酒勁,他們摟抱著女人,體會著那幽雅的女人香,心底裏那最原始的欲望被撩撥得翻來湧去。一個男人也許在最強大的敵人麵前,可以眉不皺,眼不眨,可是在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麵前,他的眼神裏是溫柔的,他的懷抱是博大的,隻為那女人嬌柔地一笑,這所有的一切也就都是值得了。

    男人身體裏的欲望與愛無關,那就象是蟄伏在他心裏的一匹狼,時不時地在一個無人的夜裏,奔跑著,巡視著,獵取著獵物。

    進了練歌房,看到了那些鶯歌燕舞,男人們的眼神就綠了,這時撲上去,是一種本能,不可遏製的本能。

    宋世軒又見到了豔雲。

    今晚的豔雲穿著一件黃色的緊身裙子,領口很低地開在了乳房的上方,不須低頭,那深深的乳溝就顯山露水了,在這個欲望肆意流淌的夜裏,那就是一種無形裏的誘惑。楊主任進來的時候就盯上了豔雲,上來就抓住了豔雲的小手,一直就不鬆開,豔雲就那麽嬌笑著,好象身邊的這個肥碩的男人並不存在,他就是一綹空氣,圍繞著自己,可自己並無感覺。

    也許,是習慣吧,豔雲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宋世軒看著她與楊主任打情罵俏,不知道怎麽了,就覺得心裏有點悶忽忽的,那滋味就象是自己碗裏的肉眼看著就被別人吃了,自己想奪迴來的,可又怕對方不鬆口,於是,他就隻能看著,暗暗地體會一種精神上的背叛。說到背叛他的嘴角冷冷一笑,這個豔雲與自己毫無關係,自己就怎麽能想到背叛這個詞呢?真正背叛自己,或者說背叛自己愛的女人是可馨,自己的老婆,那個曾被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女人。

    他正亂想著,豔雲與楊主任他們已經鬧騰著在拚酒了。

    練歌廳不是用來唱歌娛樂的麽?幹嗎又喝酒?他暗琢磨,人,都是很怪的,男人們想用酒把女人灌醉了,那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而女人們呢,也是想把男人灌醉的,她就可以很輕鬆地把錢從他的錢包裏取出來了,同是飲酒,可目的不同,結果也就不同。經常是,女人們在半推半就裏被男人帶去了一個又一個放縱的境地,短暫的肉體的撕搏最終在一聲痛快的呐喊裏結束了。

    “楊主任,小紅已經不能再喝了,您就不要再讓她喝了。”豔雲朝著楊主任說,她身邊那個叫小紅的小姐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意識都迷糊了。

    “不行,一個小姐不就是用來取樂的麽?”楊主任晃動著大腦袋。

    “小姐是用來取樂的,可是您不是已經樂了嗎?”

    “不行,她還得喝。”說著,楊主任一把就把小紅的頭拽了起來,拿起了一杯酒就衝她的嘴裏倒去,小紅掙紮著,呻吟著,酒就從她的嘴邊上流在了脖子裏,然後是胸口下。

    “楊主任,您把酒拿來,我替她喝。”豔雲把小手一伸,臉上是紅著的,可眼神裏是堅定的,很有點豪氣的樣子。

    “你喝?好啊,我就喜歡看你這樣野蠻,不錯。”楊主任淫笑著,就把酒端到了豔雲的麵前。

    豔雲並沒有接過他的酒,而是拿起了眼前的酒瓶子,很深邃地看了楊主任一眼,然後就把瓶子對準了自己的嘴,楊主任不說話了,用玩味的眼光看著豔雲,豔雲氣都不喘一口,就把半瓶子的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楊主任,您看可以了麽?”一瓶了了,豔雲輕輕地拭了一下唇邊,嫣然著對楊主任說,她是笑著的,可笑裏成分太多,以至於在旁邊看著的宋世軒一時竟然讀不懂了,有憤恨麽?應該還有惱怒吧,隻是這心裏的情緒是用笑來表達的,那個已經花了眼的楊主任是看不懂的。

    唉!莫名地,宋世軒在心裏歎息了一聲,為了豔雲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恩,好了,好了,寶貝就是寶貝,巾幗女豪傑啊!楊某佩服了,快點過來,我親一下。”楊主任說著,就把手伸了過來。

    宋世軒有點緊張了,豔雲很顯然是喝多了的,她若是坐在了楊主任那隻狼懷裏,那今夜就是沾板上的肉了,可是他已經在喊了,自己是不能阻攔的,誰也不能。宋世軒有點亂了,他的眼神看過了身邊的施蘭,見她也正用詭異地笑看著自己,那意思是,怎麽?宋總,心疼了麽?懂得惜香憐玉了?宋世軒一個激靈,自己怎麽就忘記了豔雲是個小姐,她的存在就是給男人玩的,從一個懷抱倒到另一個懷抱裏,不能停止也不會拒絕。

    可是……宋世軒忽然就想起了那個散發著芬芳的小院子了,那朝陽的小屋子裏,到處是一個清純女子的氣息,若是閉上眼,還能看見燦爛的午後陽光下,一個身著睡衣的女子睜著懵懂的雙眼,靜靜地沐浴在陽光裏,神情安閑,姿態雅然。

    “楊主任,怎麽看上了豔雲,就忘記了我了麽?”施蘭很誇張地用發嗲的聲音說著,同時人就挪了過去,毫不客氣地就坐在了楊主任的腿上,邊說著話,邊用胸前那碩大的乳房在楊主任的身上蹭來蹭去。“哈哈,怎麽能忘記了呢?我的小心肝!”楊主任喊著,那豬嘴就在施蘭的胸前亂拱了。

    淫聲浪語就在這個時候升騰為白熱化的程度。

    豔雲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她閉著眼睛,心裏在極力地遏製那湧上來的酒勁,她真的喝多了,喝多的滋味真的很痛苦,自己為什麽要活這樣痛苦啊?她稍稍一想,淚就在眼裏了,可她知道這淚是不能落下的,男人們是拿錢來買笑的,不是想來看誰的血淚史的。

    “喝點水吧?”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抬起頭,豔雲看見這個男人是宋世軒。

    沒有說話,豔雲接過了那杯水,喝了它以後,她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慘然一笑,“謝謝您了,宋總。”

    宋世軒點了點頭。“我送你迴去吧。”說著,沒等豔雲拒絕,宋世軒就半抱起了她,朝門外走去。

    今天的宋世軒喝得並不多,開了車窗,一陣風很悠閑地吹來,他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看看身邊的豔雲,她斜依在了座位上,一動也不動。

    宋世軒很緩慢地開著車,車裏的留聲機裏正唱著一首淒美的歌,後來,我總算是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是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劉若英輕柔而傷感的聲音在車子裏飄散著,富有磁性地緊緊地抓住了宋世軒的心,為什麽很多事要在後來才明白?又為什麽這樣的人生看似前程似錦,卻步步艱難?一個人的孤單是什麽?是愛的荒涼嗎?當愛背棄了自己的,自己要怎麽麵對,怎麽釋然?

    等他再看向豔雲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是滿麵的淚水了。

    車子慢慢地停了下來,宋世軒把豔雲攬進了自己的懷裏,用嘴唇撫摩著她的頭發,那細軟著的頭發裏一種淡淡的清香,“乖,不哭!”

    他這樣的溫情著,豔雲越發就哭得一塌糊塗。淚水,鼻涕抹了宋世軒一身。

    到了豔雲那小院子門口的時候,豔雲依然是偎在宋世軒的懷裏的。“迴去吧,好好休息!”宋世軒吻了一下她的頭發,說。

    “進去坐會兒吧?”豔雲抬起頭,眼光裏都是乞求。

    宋世軒一時被她眼神裏的無助打動了,他很想說不必了,我要迴去了,我心裏是有可馨的,不能與別的女人在一起,那對可馨是種傷害,可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這樣久了,你一直在克製著,是該釋放了,可馨已經不是你的了,她已經背叛了你們的愛了,你不需要為她堅守了!

    豔雲下車了,開了小院的門,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小院子的門口,任憑那如水的月色很自然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淺淺淡淡的皎潔,玉色般純淨。她微笑著,恍惚有點羞澀,又恍惚有點嫵媚,象是那個被禁錮的女仙子,今夜降臨凡塵。

    宋世軒下車了,他無發抵禦一個女子那麽委婉的期盼。

    也許,孤單的日子找個伴兒會比較溫暖,他笑著,就走向了豔雲,這時的月色隱沒了,在那一朵雲的背後,也許它是累了,睡在了雲的懷裏。

    洗完了一天的沾染,豔雲就那麽光潔著走出了浴室,屋子裏沒開燈,隻有月色悄悄地拋灑進來,床邊,地上,那那都是。

    宋世軒有些呆了,他不是沒見過可馨洗完澡的樣子,可眼前的這個女子一身的潔白在夜裏熠熠閃著光,就好象是那一片雪在一個清冷的夜裏飄然而降,綻放後晶瑩而美麗。豔雲掀開了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就那麽溫柔地放了進去,慢慢地她偎進了宋世軒的胸前,把頭貼在了他的胸上,聆聽他那磅礴而有力的心跳。

    豔雲的手在宋世軒的身上打著圈地向下劃,胸口,小腹,大腿,然後她很輕靈地碰觸到了那欲望的根源,撫摩後,一種堅強就在蠢蠢欲動了。

    宋世軒輕輕哼了一聲,一個翻身就把豔雲壓在了身下,吻就狂野地密布在了豔雲身上的每一個部位。

    夜,開始呻吟了,就象是那經過的一陣風揉疼了它的身子,它以渴望的眼神注視著風,看著它有些淫蕩又有些玩弄地經過自己的身心,愉悅在一波一波地傳遞開來。要我吧!給你吧?夜在竭力地唿喊著,那充滿詭異的快感讓夜無法拒絕,更無法忘卻。

    一切都是在完美地進行著,豔雲忘記了自己是誰?自己是幹嗎的?她現在就有一個念頭,身上的這個男人很偉岸,他在用愛憐惜自己,他在用無聲的語動作與自己交流,如果時間在這時停滯了,自己願意就此死去,隻要記憶裏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宋世軒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女人了,在可馨走後,他就象是一個教徒在過著清淨的生活,愛若死了,欲望也就彌散了,這是他對自己說的,他也很少再被另外的一個女人挑起衝動的感覺,可是今天在這個叫豔雲的女子那裏,自己覺得又是一個男人了,又有女人在愛著自己,那融入的幸福感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別壓抑,別克製,衝吧,象是個偉大的戰士一樣,用自己的強悍占領這個風水豐滿的陣地,讓一個女人在自己的撫慰下,魚兒一樣的歡快,她的綻放,就是自己最大的成就。

    停歇了,在雨聲滴落後,一切停歇了下來。

    風不見了,夜遁行了,天地之間的舞蹈不再繾綣了。

    緊緊地,他們擁著,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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