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楊波媽包了餃子,這迴是海鮮餡的,那是楊波最愛吃的。煮好了以後,楊波媽讓佳卉去叫嫂子來吃,佳卉去了,可豔雲拒絕了,說是自己已經吃過了,吃的麵。佳卉已經懂事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做了對不起嫂子的事了,可楊波畢竟是她的哥哥,從小就一直很疼她的哥哥,她心裏盡管是埋怨哥哥,同情嫂子的,可看見了迴來的哥哥消瘦了,也疲憊了,她還是對哥哥多了些關切,她也希望嫂子能原諒哥哥的,再次接納哥哥,和哥哥一起好好的生活。

    但她隻是一個大孩子,她看到的都是表象,她不知道在情感上的傷害,那是一生的,也是難以說原諒就原諒的。所以她軟磨硬泡了半天,豔雲還是不迴婆婆家吃餃子,這讓她有點泄氣,撅著個小嘴就離開了。

    豔雲此時已經鎮靜了下來了,她在心裏一個勁地覺得冷,也不知道是楊波給她的夢魘太多,還是他冷不丁的出現讓她有點無法思維,她從一開始的慌亂到現在的平靜,心理上經過一個演變,他離家出走了,是因為一個女人,因為追尋一些激情的東西,那麽他迴來是什麽意思?女人消失了?激情泯滅了?可他想過別人的感受了麽?自己這裏就是個垃圾迴收站麽?一個結婚了的男人有足夠的自由,足夠的風流瀟灑的自由,瘋夠了迴來這裏還有個笨蛋女人在守侯麽?想到這裏,豔雲忽然就對自己依然留在這裏產生了莫大的悔意,如果自己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那就看不到那個讓自己痛恨的男人,看不見就當沒有,也就沒有了現在的煩惱了,那時婆婆對自己極力的挽留,也許就是為了她的兒子吧,她說是為了自己與小航,可實際上,看到了楊波迴來,大概最歡喜的就是婆婆了,她這是為他的兒子保留了一個迴旋的陣地,有了這個陣地,也許就有一個家的存在。

    豔雲不得不承認,婆婆真的如別人所說,是個精明細致之人,可看看懷裏自己抱著小航,豔雲也就理解了,世界上有那個做母親的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呢?母愛的偉大性與延伸性就在於此吧。

    佳卉迴去不久,婆婆就來了。

    “豔雲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波兒現在已經迴來了,他也知道錯了,你就不能諒解他一次嗎?”

    豔雲定定地注視著自己的婆婆,“媽,若是你是我,你可以麽?”

    婆婆被她看得有點膽怯,是啊,誰能做到?對於夫妻來講,這是多嚴重的問題啊!“恩,媽理解你,你先過去吃飯吧。”

    “媽,他在我是不會去的,你要是實在要勉強我,那我就迴娘家吧。”豔雲語氣很輕,但眼神裏的堅定讓楊波媽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

    “那晚上……”

    “媽,他是你的兒子,他現在平安迴來,是你和爸的福,可他已然與我沒有了任何關係,這並不是我要的結果,是他一手製造出來的,你收留他那是你對他的愛,可他對於我,或者我對於他已經無愛可言,所以我無法與他再度接觸,若是他沒地方睡,要迴到這個家來,那是可以的,就象以前你說的,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你叫他迴來吧,我打個電話讓我哥哥來接我。”

    “不!不用了,就叫他在我哪兒睡吧,你和孩子好好在這兒,哪兒也不要去,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不要那個混蛋小子,也要你和我的寶貝孫子。唉!”楊波媽說著,出了門。

    過了一會兒,佳卉就端著餃子送了過來,說是媽媽說了,要她在嫂子這裏住,給嫂子做伴兒。

    豔雲其實是知道的,這都是婆婆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匆忙裏就迴了家了。迴家這個問題豔雲也想過,在楊波沒迴來之前,她倒是希望他永遠都不迴來,自己就這樣呆在楊家,撫養著小航,沒有了關於情感上的紛紛饒饒,也不失是一件暢快的事,迴娘家父母與哥哥是不會說什麽的,可是還有嫂子在,就算表麵上她也是不能說什麽的,可是經不起時間久了,一個出嫁了的女人老是住在娘家,那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豔雲的父母一輩子都是老實人,不善於與別人爭吵,他們是心疼自己的女兒的,可要是嫂子有了意見,那爭執起來,不但就是父母為難的事了,哥哥夾在中間也是難以做人的。想透了這些,豔雲才決定留下來的,楊家這裏因為楊波的錯,對她與孩子都是很包容的,還有楊遠,他總是那麽脈脈地注視著自己,守望著自己,就如冬日裏那片陽光,暖暖的在每個自己寂寞的時候,他什麽也不會說的,其實什麽也不需要他說,他的情意自己已經是一目了然的,想想過一種平靜的生活,有這樣一份深情倚望那未嚐不是美好的。

    所以豔雲這些日子已經逐漸從陰影裏走了出來。但現在的事實是楊波又迴來了,他就象是幽靈一樣,就在天使都準備放鬆一切的束縛,好好安眠的時候,他又張牙舞爪地壓迫而來,那種感覺真的讓人有些憤慨,你是男人麽?是男人會不知道放棄了就是一生的?你是好馬麽?是好馬會不知道迴頭草不能吃麽?這樣翻來覆去地想了一晚上,豔雲深深覺得楊波真的稱不上是一個男人,他也就是一個在淫亂裏跳來跳去的小醜,跳累了的時候,想找個落腳的地方,而自己很不幸地嫁給了他,就成了他理所當然的最後依賴了。

    豔雲想好了,她不能再與楊波有任何的接觸了,他傷害了自己,是他不要自己的,自己就是一陣風,也是知道被關在窗外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那是荒涼的,無奈的,更是痛苦的!

    於是,從楊波迴來的那天起,豔雲就再也沒有去過婆婆的家裏。

    婆婆每天都會來的,借著從飯給孩子吃的時候,用眼神無聲地懇求豔雲,這豔雲是知道的,可她不能理會,她就當沒看見,她不能讓一個無情的人,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不能,絕對不能!

    楊波幾次過來,說是要看看孩子。

    “你有孩子麽?你的心裏有誰?孩子是你的麽?你不是說要燒死我與孩子麽?那你現在看了有什麽意義?”豔雲嘴角冷笑著,質問著。

    “對不起!我……”楊波就會低下頭,喃喃著。

    “其實也不存在誰對不起誰的事,是你楊波先進了,前景一片光明,而我豔雲隻是個鄉下女子,不知道什麽是歡情,什麽是給予,所以你才這樣毅然決然的,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豔雲的,我也是很對不起你的!”豔雲轉過身,抱起了孩子就進了屋子,“門在哪兒,請你走吧,離開的時候別忘記給我關上門。”

    默默地,楊波在院子裏呆立很久,然後又頹廢著離開。

    楊波這一迴來,整個村子裏又有了新話題了,男人們都說,這個笨蛋,知道要迴來,幹嗎做那麽絕啊。女人們則擰著自己老公的耳朵說,“你看看沒,那個楊波不是很牛氣麽?不是可以風花雪月麽?可還不是得乖乖迴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在外麵找女人,我可不是豔雲,我還住在這裏等你,我會把房子都賣了,找好男人去,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男人就會哎呀,哎呀地叫疼,“住手吧你,我是那樣的男人麽?我是楊波麽?”

    “量你也不敢!楊波就是你的下場!”女人惡狠狠地說。

    一時間楊波成了村子裏男人們的反麵教材了,男人女人沒有看得起的了。

    楊波呢,走在街上那是如鋒芒在背,真是有點過街老鼠的感覺了。他心裏就是恨,恨那個妖媚兒小蝶,那臭女人若不是言語上對自己的甜蜜,身體上對自己的引誘,自己怎麽也是不能做出離家那一步的,就是離開了,若小蝶不那麽絕情地對自己,自己也是不會迴來的,他是個成年人了,當然是知道走出與邁進是決然不同的,而他自己實在是沒有吃苦的耐力,他在外麵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就流浪在外麵吧,一個人遭罪點,但家裏人是不知道的,村子裏人是不知道的,那樣自己的顏麵與尊嚴也就保住了,可是他對於寒冷與饑餓都是無法忍受的,沒有辦法他才迴來了。

    事實上,很多人都是會犯錯誤的,錯誤造成了結果就會有兩個,一個是將錯就錯,一條道走到黑,而另一條就是迴頭是岸,承受錯誤帶來的一切恥辱與難堪。楊波出走的時候,他自己是知道不對的,可他敗給了欲望,他迴來的時候,他也是知道不對的,但他又再次敗了,這次敗給的是艱難與困苦。

    人有很多種,路有千萬條,一旦走錯,悔之晚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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