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忽忽地豔雲就去了車站,坐上了迴去的那班車。

    剛坐上一會兒,楊波就跟了上來,氣喘籲籲的,“大象還走得這樣快嗎?”他嬉笑著就坐在了豔雲的身邊。

    “哼!”豔雲不理他,把頭轉向了一邊。

    “那姑娘也是我們那裏的,我就是與她聊了一會兒,你吃的那門子醋啊。”

    “我攔著你了嗎?你繼續去啊!我叫你迴來的嗎?看你那急惺惺的樣子,恨不得把她吃了吧?”豔雲沒好聲地說。

    “你這女人,我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還損失什麽了嗎?”楊波看她老是不依不饒,心裏也鬱悶了,“你把我踹水裏,現在衣服都不幹呢?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謀殺親夫啊!”

    “我恨不得咬死你,就現在!”豔雲惡狠狠地說了這句,就再也不理他了。

    楊波也火了,就說了句話,又沒怎麽樣,還沒完沒了了。

    在村頭的土路上下了車,兩個人一前一後就朝村子裏走,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可天氣依然不清爽,那些路兩邊的莊稼都被太陽曬得打蔫了,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小麻雀們也不見了,大概去了假人上的窩裏了,黑天了,都去找媽媽了,一想到媽媽,豔雲就後悔了,自己怎麽就沒聽媽媽的話呢,非得嫁這樣一個色迷迷的混蛋,這還沒怎麽著呢,就上趕著去看美女了,若是再過幾年,他還不連家都不要了啊。這樣越想她越上火,腳下的路也就走得快了,一會兒工夫她就到了婆婆的家門口了。

    在門口她看見地上有放鞭炮的碎紙片,“佳卉,這是幹嗎了?”楊波的妹妹正在門口玩,她問了一聲。

    “嫂子,你忘了啊,今天你們結婚,不是要放鞭炮嗎?”小佳卉16歲,正是花季的時候,長得又很白,很可愛,是婆婆手心裏的寶貝。

    “結得那門子婚啊!”豔雲在心裏悶哼了一聲,然後就進了院子。

    隨後楊波也進來了。

    “媽,哥哥,嫂子迴來了。”佳卉高興地喊著,跑著就進了屋子。

    “哦。”在炕上的婆婆應了一聲。

    豔雲進了屋裏,一眼就看見婆婆正在往被子裏掩什麽呢,露出的一角,看起來象是鈔票,大概是自己結婚別人隨的禮錢吧,農村人隨禮也是隨不了多少的,可畢竟這是自己結婚,你收了多少,將來要還多少人情,你作為婆婆總要和我說一聲吧,豔雲鬱鬱地想著,但胖胖的婆婆關於錢一個字沒提,隻是說,“哎呀,這一天把我忙的,你們倒好,出去躲清閑了,佳卉啊,給我敲敲背。”

    “哎。”乖巧的佳卉上了炕就用小手在媽媽的後背上敲打著。

    “怎麽樣,這旅行結婚不錯吧?今天你舅媽的閨女都羨慕你們了,說是她結婚的時候也要旅行結婚。”婆婆說著。

    “不錯?是不錯,你沒看我都一身濕嗎?”楊波沒好氣地說。

    “哎呀,這是怎麽了啊,波兒,兒子,你掉水裏了嗎?”婆婆起來了,下了炕,“我找衣服你換換,這是怎麽迴事?”

    “你問她!”楊波瞪了一眼豔雲。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怎麽不說我為什麽那麽做?”豔雲迴了他一眼,就轉身出了門,出了院子,朝前街走去,他們的房子是幾年前婆婆就蓋好的,隔著這裏兩條街。

    豔雲進了屋子,就躺在了炕上,身子疲乏的不行。

    房子裏還是被收拾了一下的,空中掛了幾串彩花,房門上貼著幾張大紅的喜字,炕上的被子也都是嶄新的,自己的媽媽給自己做了四鋪四蓋,而婆婆卻隻做了兩套,說什麽做多了,他們也用不了,還要收拾怪麻煩的。

    婆婆就是這樣一個人,能說會道,沒理也能說上個理,是村子裏出了名的。當初自己剛和楊波談戀愛的時候,第一次來他們家,那時自己還是叫婆婆是大姨,她熱情得讓豔雲受不了,一會兒,閨女你吃這個,一會兒閨女你吃那個,忙前忙後的,就好象豔雲是他們家的貴賓一樣,把個豔雲捧上了天。

    後來和楊波幾次鬧矛盾,都是婆婆打電話說和的,說是閨女啊,大姨啊就是看上了你了,你是個多俊,多聽話的孩子啊,可不要和波兒一般見識了,那臭小子欺負你,有我呢,大姨替你教訓他,你來吧,大姨做了好吃的,等著你來。

    那幾次豔雲也就是被老人感動了,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了楊波。

    可是後來,在楊波的百般哀求下,那個禮拜天的晚上自己與他睡在了一起,,這事婆婆是知道的,她給把房間收拾好的,把炕燒得很暖和,極力地撮合自己與他兒子住在了一起。也就從那時開始,她的態度變了,有事沒事總是教訓自己,以前從來不讓自己幹活,現在是處處找活給自己幹,說什麽這是為了鍛煉他們以後的生活能力,每次禮拜天,豔雲都被婆婆支使的溜溜轉,原想著休假好好休息一下,可忙了一天比上班都累。

    楊波呢,對自己也不是以前那樣了,笑話說的少了,也不怎麽體貼了,自己在洗衣服的時候,說楊波幫我把衣服晾著吧?

    他總是頭也不抬,自顧著看電視,“你自己幹。”甩過來冷冷的四個字。

    有幾次豔雲迴家了,對自己的媽媽說,不想再跟楊波了,可媽媽勸她,說是那樣別人是會笑話的,再說了,人一輩子那能都是談戀愛啊,過上日子了,不都那樣嗎?看看,你爸爸不也什麽不幫我麽?我不照樣把你和你哥哥養大了。說著話的時候,媽媽的眼裏都是無奈,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

    豔雲又再迴來,日子又照舊。

    現在看著眼前這一切,那紅喜字貼在那裏,好象與自己無關一樣,今天算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可是新郎那裏去了?

    她正想著,門被推開了。

    她麵朝裏躺著,以為是楊波進來了,所以頭也沒迴。

    “嫂子,你怎麽沒去大媽家裏吃飯呢?”進來的是楊波二叔家的兒子,楊遠。

    “哦,楊遠啊,我不餓。”豔雲趕緊坐起來。

    這個楊遠與自己是中學的同學,一直就不怎麽喜歡多說話,畢業以後自己進了工廠,然後認識了楊波,進了他家的門,才知道原來他與楊遠是兄弟。

    楊遠從口袋裏拿出了一串葡萄,“這是我家裏結下的,我媽說你現在喜歡吃,我就送去了大媽家,可他們在吃飯,你不在,我就送到這裏了。”楊遠說著的時候,臉上似乎有淡淡的羞澀,湊在一起的時候,楊波就經常笑他,很女孩子氣,說是這樣怎麽能戀來媳婦呢?

    豔雲就會罵他,就你能耐!

    怎麽不能耐?這不是你就乖乖地上鉤了麽?楊波得意,眾人笑。

    而楊遠看向豔雲的目光,有點溫情,有點異樣。隻一瞬間,豔雲看見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也就任憑他了,怎麽說呢,也許是他對自己有點好感吧,可自己又是他的嫂子,所以也就隻能這樣了,豔雲其實還是很信服楊波的話的,不管是找媳婦還是做事業,看好了就要出手,你不出手別人就多了機會,等別人已然出手了,那你就隻有遺憾的份了。

    接過了楊遠手裏的葡萄,豔雲就吃起來了,她還真是有點餓了,與楊波生氣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靜下心來了,看見吃的東西,胃也就開始提意見了。

    看著她吃葡萄的樣子,楊遠說,“嫂子,我媽他們說,你真的很不該弄成這樣再結婚的,畢竟,畢竟一輩子隻有一次。”

    豔雲剛想說什麽,楊波推門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飯盒,“喏,你有功勞了。”他把飯盒放在了炕前的小桌子上。

    “哼!誰要你拿來的。”豔雲仍然氣。

    “要不是我媽要我拿,我還懶得拿呢,你愛吃不吃。”楊波說著就上了炕,打開了電視,“阿遠啊,你吃了麽?”

    “還……還沒呢?我迴去吃了,嫂子,波哥,我走了啊。”楊遠邊說就邊朝外走。

    “阿遠,你再呆會兒唄。”豔雲喊。

    “不了,嫂子你快吃飯吧,我走了。”說話間,楊遠已經出了院子了。

    屋子裏就剩下了這兩個人,豔雲的葡萄吃完了,可還是覺得餓,她迴頭看看楊波正聚精會神地看電視,看都不看自己,豔雲看看那飯盒,心想,吃!幹嗎不吃!不吃是傻子!

    於是,她端起了飯盒,就吃上了。

    吃完了,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豔雲把飯盒洗了,然後上了炕就躺在了裏麵,掉了個屁股給楊波,一個人就那麽閉著眼睛,夜在悄悄地沉了下去,一些往事也就在這時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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