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哈力木,負責駝馬的駝工有富說:“隊長,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呀。這幾個月來,鹽湖上奔波和補充給養的來往途中,因為缺水短草,駝馬死亡嚴重。不及時想辦法,恐怕後果會很嚴重的。”

    雷繼光眼望著駝馬圈,表情凝重地歎了口氣,點著頭說:“是啊。這確實是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呢。”

    楊三虎說:“隊長,不行就讓陳局長給咱們先派兩輛汽車來,哪怕一輛也行啊。”

    雷繼光沉思著說:“這個問題我也早就想過,可是大姑娘想婆家——不好開口啊。現在國家百廢待興,到處搞建設,到處需要車。來的時候,老首長就事先聲明說目前沒車可派呢。”

    “可要是再沒有汽車,咱們下一步的生活補給保障都沒有,況且工作點越來越遠,單靠這些越來越少的馬和駱駝,怕是不行的。”

    “好吧,我試試看。上次張工也建議現在的這台鑽機太小,鹽湖更深層次的情況難以摸清,這次看能不能一塊兒再給解決一台大一些的鑽機。”

    雷繼光說完,就去吩咐報務員向陳局長報告情況去了。可是,意外的事情總是在你想不到的時候發生。搖電員折騰了半天功夫,結果滿頭冒汗地苦著個臉向雷繼光報告說:

    “隊長,對不起,前天晚上刮風,可能是不小心把發電機上的一個部件給碰壞了。”

    雷繼光一聽,舉起手來就想罵人,可是自己又馬上冷靜了下來,舉到半空中的那隻手又慢慢地落下,惱喪地說:“真是癢處有虱,怕處有鬼。怎麽怕什麽就會來什麽?能不能修好?”

    搖電員說:“咱這裏沒有配件。”

    雷繼光聽罷,無奈地又把手在空中舉了兩舉,然後放下說:“這樣吧,明天小羅他們的馬車剛好要去格爾木拉貨,你兩個跟他們一起去格爾木的郵電局發吧。順便看看支援站有沒有配件。”

    五十年代的格爾木,其實就是地圖上的一個名字而已。最初還隻是一片滿目荒蕪、渺無人跡的蠻荒地帶。在去格爾木的途中,趕車的小羅興致勃勃地給兩名報務員講著道聽途說來的關於格爾木由來的故事。他說,五三年底,有一個築路將軍叫慕生忠,他指揮著木輪大車探路隊,從香日德出發,穿過茫茫戈壁,朝著地圖上標示的格爾木行進。當到達目的地時,眼前除了一片荒草戈壁以外,什麽也找不到了。有人就問將軍,格爾木在哪裏呀?將軍把手中當做拐杖的紅柳棍往沙灘上一插,說:“這裏就是格爾木。我們就在這裏安營紮寨吧!”探路的戰士們按照將軍的吩咐,就在河邊的土坎上停下木輪大車,搭起了帳篷,升起了炊煙。接著,慕生忠將軍又把一塊兒寫有“格爾木”三個大字的木牌插在了沙灘上。從此,這裏便誕生了一座帳篷城市。更為神奇的是,將軍插在沙灘上的那根紅柳拐杖,後來竟發出芽來,長成了一棵粗壯的高原紅柳,很快,一棵變成兩棵,兩棵變成三棵,三棵又變成一堆,一堆再變成一片……就這樣,格爾木一帶的紅柳就一堆堆、一片片地生長出來了。

    趕到格爾木,天色尚早,其他人去安排住宿,小羅則帶著報務員先到了郵電局。說是郵電局,其實就是一頂大帳篷。帳篷的橫杆上掛著一個不大的綠色投信箱。郵局旁邊的那頂帳篷是銀行的,帳房的門邊上貼著“中國人民銀行格爾木支行”的白紙條子。

    郵電局的工作人員很是有限,平時的郵件報刊等,由於交通不暢,所以,從西寧轉運到格爾木已經是積壓成堆了。“日報”變成了“月報”,“報紙”也變成了“抱紙”。近處的單位由他們自己隔三差五地推著架子車去投送,遠處的單位,像雷繼光他們,來往的郵件什麽的就由小羅負責順便來迴捎帶了。

    今天,小羅問:“有沒有我們的信件?”因為小羅和郵局的郵電員多次打交道都已經混熟悉了,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就隻用了“我們”二字。

    正在埋頭工作的郵電員抬起頭來,一看是小羅,就熱情地說:“喲,羅師傅來了。聽說半道上發洪水,路給衝斷了,車過不來,所以這批郵件還沒有到呢。”

    “路給衝斷了?”小羅聽到這句話,心裏猛然咯噔一聲,就像是正在行進中的馬車,輪子猛地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凹坑裏。

    “就是哩。聽說洪水可大了,幾十年不遇呢!”郵電員說。

    從郵局出來,小羅的心裏就一直嘀咕著路這件事。

    兩名負責報務工作的同誌,在格爾木的工作完成得還比較順利,損壞的發電機配件也配上了。陳局長收到電文,當即迴電,答應一定盡快想辦法為雷繼光他們解決困難。但小羅心中的擔憂最終真的成了現實,他們的馬車這次無功而返了。由於洪水衝斷了多處的道路,西寧的運糧車過不來,所以,綜合支援站的糧倉也暫時給他們無糧可放了。工作人員讓他們迴去告訴領導,堅持一下,暫時克服一下眼前的困難。並說領導們都去了現場,指揮著築路部隊正在抓緊時間搶修道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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