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香袋sample發布會上,這一款簡約奢華,富有時尚氣息的小袋子一鳴驚人,深得時尚圈諸多名人的寵愛。


    香袋價格昂貴,亦是頂級豪門貴族之間最值得炫耀,最為極端的奢侈品!


    隻不過,在正式發售之前,其中一隻香袋就已經被原設計師收走了。


    因為,那一隻香袋上烙印著原設計師自己的指紋。而另外兩隻香袋則是不同,可以按照客人所需,自行烙印喜歡的圖案。


    前提是:指紋除外……


    關於這個條件,設計師曾在公眾平台上發布過一句話。


    他說:每個人需要的都是這個世界上的獨自無二,而不是前赴後繼的爭相模仿!


    嫦曦將香袋收在裏衫內,最靠近心髒的地方,指尖兒猶殘留著那份柔滑的觸感。


    他驀地失神,深邃的瞳裏飄泛起一縷緋色,恍然想起一些無意義的事,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來也是好笑。


    全世界都在爭搶的奢侈品淪落到了他這裏,竟然變成了一隻毫不起眼的小藥袋,被他隨手攏在懷中,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暮離擔心著頑主的病情,一時間疏忽大意,忘了去探究一下凝聚在嫦曦眸底裏的深意。


    她在馬車內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搗藥的石碗,隻好湊合著再次摸了摸包袱,從裏麵摸出一隻尚未使用過的煙灰缸。


    煙灰缸是透明的玻璃製品,底座是六角形,中間是一個大圓形的平底,粗糙的線條、堅硬的棱角、凹凸不平的內壁,充滿了現代社會的氣息。


    如此普通的設計落在嫦曦的眼底裏,簡直是慘不忍睹,無法直視。


    “呃,用這個東西來搗藥的話,應該也行吧?”暮離拎著煙灰缸往額頭上輕砸了一下,犯傻了。


    哎呦,她有點疼!


    但是煙灰缸的質量好像不錯,挺沉,挺穩,堅固不易碎。


    “你在做什麽?”嫦曦被煙灰缸發出的細微聲響拉迴了思緒。


    這個女人打算用煙灰缸來搗藥?


    坑!


    嫦曦輕揉了揉眉心。


    他的小離兒該不會是準備去月球上當兔子吧?搗藥?搗藥藥?


    “我在試試質量啊!”暮離說話時,理所當然,一本正經。她掂量了一下煙灰缸,決定就用這個了。


    管它的!反正東西還沒用過,權當一個器皿就好了。


    咚咚,咚咚咚。


    深夜裏,行駛中的馬車發出一陣陣詭異的搗藥聲。


    其他人聽到了聲音,心存好奇,誰都想去問一下,可是,又害怕被裏麵的主子罵,膽小至極,弱弱的放棄了。


    馬車內,暮離用繩子綁了兩根筷子,十分賣力的在煙灰缸裏砸樹葉。


    也不知道是樹葉天賦異稟,骨骼清奇,還是暮離用的力道不對,總之,她砸了半天,都快把人的耳膜吵破了,也沒看到那樹葉碎開一點點。


    “嗬嗬,”


    嫦曦倚在車門前,好整以暇地望著暮離,優美的唇輕顫著。


    他勉強忍著不笑,扭轉開了視線,當真被暮離逗得哭笑不得。


    這個傻丫頭啊,怎麽如此天真?


    從他這裏拿走的東西,怎麽可能那般脆弱不堪,一砸就碎?


    原本嫦曦還打算用這一片小樹葉好好逗逗暮離,多看一看暮離糾結的樣子。


    畢竟,情人間的小歡樂嘛!


    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他有點心疼自己的傻白甜,某些時候,小離兒真的是太笨了。


    至於某位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小病號?管它呢!


    嫦曦輕挑著眉梢,淡淡瞥掃來一眼。發個燒而已,問題不大。一時半會兒不礙事。


    可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


    他的傻白甜竟然耗費了那麽多無謂的力氣,去砸一片小葉子……


    “不許笑。你在笑本爵麽?”


    此時,暮離正在揮汗如雨,做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下接一下的搗藥,累得手臂都酸了。可是,嫦曦非但不幫她,居然還在旁邊笑話她?


    她的意見很大,迫不及待的想和嫦曦吵一架。


    “沒有。”難得一次,嫦曦板著臉否認了,沒有大方的認賬。


    他暫時還不想火上澆油,惹火上身。小離兒的脾氣,他懂。


    暮離放下煙灰缸,抹了一下額頭,將煙灰缸遞給嫦曦,故意置著氣:“你的東西,解決掉。”


    嫦曦淡笑不語,眸底盡是寵溺。


    他接過煙灰缸放在小桌上,攤開掌心,素色的袍袖在煙灰缸上方輕輕一拂。


    嘩。


    霎時間,整片樹葉化成了翠綠色的粉末。


    “呃……”光速打臉。


    暮離額上的汗珠兒還沒有擦完,怔怔地望著嫦曦,說不出來一句話。


    嫦曦將煙灰缸遞了過來,“行嗎?”


    “都已經碎成屍體了,還有什麽不行的。”暮離嘀咕著,將樹葉的粉末倒進茶杯裏,溶了小半杯血茶。


    她擔心頑主的身體適應不了血茶,就悄悄的背過身去,指甲片在指腹上劃開了一個小口,往血茶裏擠了一滴鮮血。


    入眼可見的傷口,以光速迅速愈合了,沒有留下半點傷痕。


    空氣中聞不見一絲血味兒,但是,嫦曦卻不悅的皺了皺眉。


    那是他的血液味道。


    即使是被快速的覆蓋住了,毀屍滅跡,也依然能依稀感覺到那一抹來自古老血族的香濃血味兒。


    這個女人啊……


    真是讓他無可奈何。


    嫦曦微微蹙眉,眉心擰起了一汪深寒的水。


    暮離扶著頑主坐起來,將枕頭墊在他的身後,拿著湯匙將血茶一口口的喂進去,動作溫柔,輕聲哄著,“乖,喝一口。”


    頑主倚在車板上,眼睫毛被汗水打濕了,攏下一片濕潤的霧色,他勉強睜開眼睛,依然看不清暮離的模樣,隻能伸手去抓暮離的袖子,“暮、暮離,我是不是又……”又生病了?


    咕咚,咕咚。


    暮離喂了他兩口血茶,止住了他的話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乖,再喝一口。”


    “嗯,”頑主看似點了點頭,其實動作幅度不大,隻有下巴輕輕動了一下,然後就乖乖的張開了嘴巴。


    他像一隻等待喂食的雛鳥,不吵不鬧,隻要暮離在他的身邊,他的心就能夠安定下來,再也無畏未來。


    咕咚。


    一勺血茶喂了下去,味道芬芳馥鬱,香醇濃厚,折磨著人的味蕾,是特殊的、熟人的味道。


    旦經品嚐,便戀戀不舍,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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