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麽?”情意消濃的時候,暮離躺在李慕白的身邊,纖細的手指撫過李慕白瘦削的臉頰,堵住他的唇,輕聲問著。


    李慕白微閉著眼眸,目光垂落下來,張口咬了一下暮離的手指,將暮離擁入懷中,“以後,還是不要這麽晚過來,不安全。”


    他擔心暮離的安危。


    這是一隻美麗高傲的吸血鬼,血統純正,力量強大,是人類獵者賴以追求的瑰寶,妄圖捕殺而後快。


    是他貪心了。


    他總是在夜裏渴望著這個女人冰冷的體溫,肆意彌補著錯失了千年的等待,可是,這總歸是不對的,對暮離不太公平。


    “李慕白,你愛我嗎?”驀地,暮離從李慕白的懷抱中坐了起來,一張精致的麵孔上神色略微複雜。


    她銀色的眸瞳裏映著一張冷淡薄情的麵容,美若罌粟,透著幾分暗夜裏的蠱惑。


    她想要得到一個答案,莫名的,就是想知道這個男人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也許,李慕白就是她心裏的一個死結,千年以前得不到的答案,千年以後也要尋迴來。


    “該婭,”李慕白忽然喚起暮離以前的名字,冷淡的話音裏藏著一絲刻意的隱忍,“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心嗎?”


    不管是千年以前,還是千年以後,他們曾經共同經曆了那麽多,怕是這個世界上,惟一存活了兩次,卻總是能在冥冥之中相遇的人。


    這樣深刻的緣分,普通人望及一生都不見得能夠尋得,但是,卻在他們身上發生了。


    李慕白一直以為暮離是懂得的,看來,是他會錯意了。


    “心?”美好的指甲片劃過李慕白的胸口,停留在那一顆跳動了千年的心髒上方,暮離抿著唇角笑了,精致的眉眼間盡是午夜裏的嫵媚風情,“你若不說,誰會知道……唔!”


    李慕白倏然吻了上來,力氣大到幾乎吻疼了她,也咬住了她的唇,狠狠地懲罰著她。


    “該婭,以後若是再不信我,就如此向你表白……”


    李慕白傾身覆了上來,茶黑色的瞳子裏盡是深邃的暗光,一如窗外冰寒的夜,深沉的不見底色。


    這個總是不信他的女人,究竟讓他如何證明呢?真的把心剖出來,給她看看嗎?


    李慕白暗想著,如果暮離想看,他倒是無所謂了。


    一顆心髒罷了。


    他整個人都已經交付在暮離手上了。


    …………


    這一夜,李慕白格外熱情,格外細心,在暮離的身上吻出了一層色彩斑斕的唇印。


    清晨,暮離穿著李慕白的白襯衫,走進浴室起床洗漱。


    她站在鏡子前,伸手抹去鏡子上的水光,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那在白襯衫籠罩下的鎖骨出,隱隱約約露出片片青紫的吻痕。


    她揚起唇角,唇畔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那個男人的吻,很用力……


    沐浴完畢後,暮離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昨天,僅是白天十幾個小時而已,李慕白就將衣櫃裏填滿了她的衣服,是她的尺碼,不大不小,剛剛好。


    她隨意換了一套就準備出門,被李慕白拉住了手腕。


    “我準備了早餐。”


    一份兔子血,一盤兔子肉。


    李慕白笑著說,他們一個人飲血,一個人吃肉,以後,一輩子都不會爭搶食物了。


    暮離坐在餐桌旁,飲下一口兔子血,緩解了昨夜的疲倦。


    這個男人多少懂一些她了。


    “暮離,”李慕白切下一小塊兔子肉送進口中,緩緩嚼著,“白天,我休息,要去看房子。”


    他認為,有必要告訴暮離這件事,不希望暮離誤會。


    “和吳荏萱?”暮離猜到了,表麵不動聲色,不起波瀾。


    她約莫著吳荏萱出院的日子快到了。


    以吳荏萱的性格,應該不會再去李慕白父母的舊居,或者是皇庭別墅。


    那個女人想和李慕白住在一起,可惜,這裏已經被她先入為主,有些事情不需要她多說,李慕白心底是明白的。


    李慕白沒想到暮離會猜到這件事,更沒料到暮離會直接說出來,輕咳了一聲:“對不起。”


    他先道了歉,態度和立場良好,然後才說:“我不會和她住在一起,放心。”


    “我沒有擔心過。”暮離輕描淡寫的說。


    她的確沒有擔心過這樣的事。


    對於感情,她從來不會勉強任何人,去者不留,一旦走了,便再也沒有機會迴來。


    她隻是希望那些選擇離開的人不會後悔,在往後的日子裏來來迴迴。


    她的眼底容不下沙子,身邊的男人又多,沒那麽多精神去應付不相幹的人。


    說準了,哪怕這是一件極為不公平的事。


    “你……你是不在意我,我知道。”李慕白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拭唇角,沒了胃口。


    這個女人怎麽就不在意他呢?就算是隻有一次,和他大聲的發脾氣也好,他寧願低聲下氣的哄著,毫無尊嚴的寵著。


    但是,暮離的心就像室廣闊浩瀚的大海,他那點小事掉進去,猶如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驚不起半點風浪。


    李慕白微微挑著冷淡的眉角,茶黑色的眸底浮現一抹薄橙色,“為什麽不說話?”


    此刻,他是一個被忽略的人,心情糟糕透了。


    “我若反對,你便不去?”暮離輕輕搖晃著酒杯,紅色的血液搖曳在視線裏,絕美的唇角泛起一絲玩味。


    李慕白微微一怔,抱起雙臂,沒有任何猶豫:“我可以。”


    隻要暮離不許,他便不去了,絲毫不理會後果多麽嚴重。


    他需要得到暮離的在意,一次也好,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心。


    啪。


    酒杯停放在桌麵上,發出一絲淺音。


    暮離抬眸凝視著李慕白,良久,開口說道:“送我去顧氏私立醫院。”


    李慕白聞言停頓半晌,緩緩笑了,“好。”


    “手機給我。”暮離攤開手,伸到李慕白麵前。


    李慕白取出手機遞給暮離,一共兩部,全部乖乖上交,唇畔笑意不減:“查崗嗎?”


    “豈止?”


    暮離嘴角噙著笑,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她接了滿滿一盆水搬到李慕白麵前,然後,當著李慕白的麵拎起兩部手機,對準水盆,鬆開了手。


    噗通,啪……


    兩部手機全都浸入水中,沉到水盆底部,瞬間黑屏了。


    暮離揚眉淺笑,俯身垂視著,“李先生,您滿意我的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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