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每周三下午固定的英語小測結束後,整間教室在下課鈴的伴奏下霎時間沸騰……不是什麽很重要的考試,但作為標準的學生,在交卷後心情突然間的愉悅與興奮是絕對必不可少的,不管是大考還是小考,這是定律。

    下節班會,心情無比愉悅輕鬆的男生們三五成群地到走廊上欣賞不太美的風景,說著不太雅的笑話,女生們則大多留在座位上嘰嘰喳喳,不然就是結伴上廁所。這似乎也是種定律。

    “好無聊~.”雖說是小測但也耗費了不少精力,胡藍萊什麽事也不想做,於是叼著根山楂棒,百無聊賴地看著身旁的胡紗言與河馬談天說地……河馬趴在窗口隻把腦袋伸了進來,在和胡紗言閑聊的同時還不忘時不時地轉頭衝旁邊不知道在講些什麽的手舞足蹈的幾個哥們插幾句嘴,整一個左右逢源……精力旺盛,精力旺盛的人,一群精力旺盛的人……胡藍萊懶得聽他們具體在講些什麽,就這麽一麵看雜耍似的望著,一麵在空空的腦袋裏重複著這幾句話。

    “左禾,幫我找下你們的數學科代表。”河馬隻覺得右肩被人輕拍了一下。

    顯然河馬不滿有人打斷他的誇誇其談,於是頭也不迴的朝教室末排自己的座位旁邊正閉目養神的龐偉嚷道:“偉哥,有人找!”

    走廊霎時一片寂靜,緊接著發出驚天的爆笑。然後隨著一聲:“哎呦,你怎麽說話的……”類似嬌嗔的語調,河馬轉頭看見前陣才剛來這實習的實習生小鄧正滿臉通紅地瞪著他……糟,河馬臉上頓時拉下三道黑線,惹誰也別惹著眼前這位“告狀大王”啊……

    “我說河馬啊,瞧你讓人家小鄧羞澀的……嘖嘖。”等小鄧把一疊數學卷交給龐偉並一扭一扭地走開後,胡紗言開始拿河馬開涮。

    “姐姐,你饒了我吧。”

    至始至終,胡藍萊都抿嘴笑著。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麵很和諧……這是為什麽呢?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卻從來沒有產生過過分的感情……胡藍萊心中第一次有了如此八卦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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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萊,小言呢?”把黑板槽中的粉筆灰清理掉後,胡藍萊看見了背著書包的尹紫婭。

    “哦,大概是倒垃圾去了吧。”胡藍萊掃了眼胡紗言座位上的書包:“可是,好像去挺久的了,真奇怪……你先等等吧。”

    “嗯。”

    “呃……你不是住校麽?”沉默許久,胡藍萊自覺氣氛有些沉悶於是找起了話題。

    “哦,今天有點東西要拿所以迴趟家。”尹紫婭坐到胡紗言旁邊的位子上放下書包。

    “這樣啊……”胡藍萊盯著紫婭書包上掛著的精致的小袋子,兩粒琉璃球明媚而耀眼。

    真美。胡藍萊在心中感歎著,但美的到底是什麽,卻並不清楚。

    ……

    “哇靠!2班那群死三八真他媽令人忍無可忍!”胡紗言終於迴來了,不,應該是怒氣衝衝的胡紗言終於迴來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說真的,這年頭還有人說話這麽柔聲細語的讓胡藍萊很是吃不消,可是很奇怪,不管尹紫婭的聲音有多麽的柔,胡藍萊總難以將她與矯情一詞聯係起來……總之,是很讓人舒服的溫柔。

    “你不知道2班那群女生有多三八。”胡紗言氣唿唿的喝了口水,繼續:“不就為了個丁原嘛,了不起搶啊,犯得著到處散播我的謠言排擠我麽……老娘我忍很久了知不知道啊,竟然給我變本加厲……有完沒完哪,老虎不發威把我當病貓啊……”

    胡紗言後麵說些什麽胡藍萊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很老套的女生間勾心鬥角的原由。她靜靜地收拾著書包,注意力卻忍不住停留在紫婭身上。似乎,常常能看到這種畫麵,胡紗言指手畫腳義憤填膺地說著什麽,而尹紫婭則永遠都是靜靜地在一旁聽著,點著頭,似乎是種無聲的安撫。從沒聽紫婭說過類似你別生氣了的勸話,從沒聽她加入胡紗言一起抱怨過什麽,就是那麽靜靜聽著,直到胡紗言氣消……似乎是,很習以為常的畫麵了,很根深蒂固的友情了。似乎……

    莫名的,尹紫婭的臉色似乎漸漸有了點有些小小的變化。

    “怎麽,需要我叫廖凱幫你擺平麽?”冷不丁的一個陽光般的男聲從後上方傳來,打斷胡藍萊的胡思亂想。

    “哇靠,你從哪冒出來的,想嚇死人啊。”胡藍萊忍不住抬頭扔了個白眼過去。

    “從門外冒進來的嘍&8226;~.”依舊是吊兒郎當的嘴臉。應該是剛參加完與運動會有關的訓練吧,男生額前的汗水正沿著故意留出的劉海往下滴。有點疲憊的樣子卻沒有過分的喘氣聲。

    “ok,老規矩,交給你們吧。我不想再忍了。”胡紗言終於消停下來,沉思片刻後便輕描淡寫的拋出這麽句話,“我不想再忍了”這六個字明顯可以感覺到是從牙縫間擠出的。然後開始收拾書包。

    河馬聳聳肩走向座位。似乎這也是種習以為常……誰說紅顏才是禍水,藍顏也在這個世界上,從不間斷地成為禍水……

    不是沒聽說過那種傳聞。傳言河馬,胡紗言和外校一個叫廖凱的人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從小到大,不管誰和胡紗言過不去,河馬和廖凱總是能夠出麵幫她擺平。不是簡單的擺平,是掌握很好的分寸,恰到好處的不出大事卻又永久性的擺平。不知道用的都是些什麽樣的辦法,反正結局總是美好的……所以胡紗言總是能夠很肆無忌憚地乖張……能這麽被人保護著,其實很不錯啊。這是胡藍萊第一次聽到這種傳聞時的第一想法。

    “我先走了。”胡藍萊最後瞥一眼臉色慘白,雙手緊絞的尹紫婭,扛起書包不等任何人說話便離開了教室……是的,還是受不了那種氣氛。

    不是一路人,如何能夠產生共同的語言。不是一個是世界的人,如何能夠說我們在一起很快樂……說自己,也是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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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氣死我了!”胡紗言一邊啃著雪糕,一邊重複著同樣一句話。

    “大姐,我耳朵都要生繭了,你能不能換句台詞啊~”河馬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誒,對了,紫婭,你要的那本書我幫你借到了。喏。”說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本文集隔著胡紗言伸到左邊的紫婭麵前。

    “呀,謝謝你了。”紫婭扯了扯嘴角,接過書隨手翻了幾下。

    “陳溪禾?”胡紗言無意中瞄到首頁上龍飛鳳舞的名字,轉頭疑惑地望著河馬:“你沒事幹跑到高三去借書啊?……”

    “沒辦法,這本書圖書館已經借出去了,似乎隻有高三那屆曾有提過要買,所以有的人比較多。”河馬聳著肩膀,移開向左的視線。

    “那幹嘛不找季夏木借呢,你好像和他比較熟誒……”

    “就是他沒有才幫我找陳溪禾借的。”

    “嗯,也是,季夏木不是應屆生,有那本書才怪。”

    “……誒?我說你問那麽詳細幹嘛啊……”

    “沒事,就隨便問問……看不出你還挺積極的嘛……”胡紗言無所謂地含笑撇了撇嘴。

    “別笑,看著我心裏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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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來啦?”

    “嗯。”胡藍萊應了聲,心裏納悶父母今天怎麽迴來早了,但也沒問出口。

    “小萊啊,最近學習怎麽樣,吃力麽?”胡父放下手中的報紙。

    “嗯,還行吧。”果然還是在意自己的期中考成績的。胡藍萊放下書包便來到桌前準備吃飯,想了想還是補充了句:“就是數學有點……”

    “我想給你請個數學家教。你看怎麽樣?”似乎早有意料胡藍萊的答案,胡父沒等她說完就又發話了。

    “嗯,好哇,我無所謂的。”胡藍萊對於父親的決定向來無任何疑義……

    ……照著做就對了,反正是為自己好……

    “唔,對了,爸爸。”想了想還是說吧……

    “嗯?”

    “我在學校碰到陳溪禾了。”看了看父親的表情,繼續說道:“他拜托我向你問聲好。”

    “……哦?陳溪禾……”似乎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胡父走到飯桌前與胡藍萊的母親對視了一下,然後才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陳天耀的兒子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嗯,和你同校?……那挺巧的。”

    “嗯。”沒來由的一陣緊張,胡藍萊趕緊低頭扒飯。

    “是啊,那孩子,小時候很聰明很可愛的……”很熟悉的一臉讚賞的表情。

    陳溪禾,你還是深受我父母的喜愛啊……偷偷看了眼父母貌似陷入迴憶的表情,胡藍萊心不在焉地拚命往涼拌黃瓜盤裏夾出冰涼的黃瓜吃掉,希望能把臉上抑製不住的溫度降下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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