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帳冊白老爺是早就核對過了的,這不過是個形式,但蘇悅兒一翻就覺得這種事的確很折磨人,便想起了現代的帳簿那種方便明了,心說迴去畫一個出來告訴白大爺,讓他說給老爺拿來用,想來帳目也更好核查。


    這一氣完了,他們便被請到了外間的走廊上,此時放眼看下去,卻見那些帳房先生竟然抬出了一個超長的算盤,繼而十來人站在算盤前。此時白老爺親自唱音把手裏各地的帳簿總額唱了出來,底下的大算盤就被劈劈啪啪的打了起來,待到白家老爺唱完之後,這自去年四月到今年四月的總數就算核對了出來。


    一時間,白老爺照著規矩說著各處的進項,再然後就是表揚了兩家分店的帳房,繼而還包了兩封銀子送到了各自的手中去。此時整個主鋪都在一種熱鬧而又嚴肅的氛圍裏。蘇悅兒偷眼瞧著大爺,看著他依舊一副嚴肅的神色站在那裏看著底下的算盤,忽而心中一動,便輕聲問著身旁的紅玉:“紅玉,這鋪子裏的規矩是老太太興出來的,還是老爺興出來的?”


    紅玉淺笑:“鋪子是老太太辦的,鋪子做大是老爺一併拚出來的,可是真箇的說起誰興出來的這些規矩,卻是大爺尋思出來的,他說這樣將鉞國的生意分成五片,統算起來容易不會太麻煩,而且各一片要的米糧種類也不同,也好安排,就連現在這個包銀獎賞也是他尋思出來的,說是這樣的話,各地區內的帳房為了多得這一千兩銀子,就會把生意做的更好更用心,而我們白家所得的卻是很難得到的讚譽。”


    蘇悅兒聽的震驚,她雖然知道大爺很本事的把白家的生意做的更好,卻完全沒想到他能思量到這些。她看著他頎長的身影,看著他嚴肅而專注的神情,便從心底裏佩服起大爺的本事。


    哎,人帥,武功有好,還這麽有心思有魄力,看來我蘇悅兒一生唯一的一次好運就全砸在你身上了,怪不得我現在人品那麽黑呢,敢情是把好運都用光了啊!


    蘇悅兒心裏正嘆息呢,大爺轉了眼眸看她,當兩人彼此眼神相觸時,大爺的唇角輕勾,一抹淺笑露了出來,剎那間蘇悅兒的心底便無恥的說了一句: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人品黑就黑吧,值了!


    對帳完畢,便是照規矩的巡查。大爺走在前,蘇悅兒跟在後,一邊是公公關照,一邊是二叔幫襯,看過了倉庫,檢驗了物品之後,便是押封的時候。大爺提筆在各地的帳冊上簽名後,便是取印畫押,但蘇悅兒卻看到大爺並未拿什麽印章出來,也沒用什麽紅泥,而是他自己舉著大拇指一個個的按了過去。


    她實在好奇,便站到一邊偷瞧,這才看見大爺的印章竟是以拇指加蓋出來的,不過不是指紋,而是一個類似於篆字的奇字,而那留下的印記卻也不是什麽紅印,而是一個類似於現在鋼印的那種凹凸印記。


    你是超級賽亞人嗎?蘇悅兒用見到超人的眼神看向大爺,而大爺卻似個孩子一般,蓋章蓋的相當歡快,臉上也漾起一抹淺笑。


    終當一切完畢,宴請了各路帳房後,她們這一行才算迴到了白府內。一併的先去了老太太處做了匯報,在與老太太寒暄了一會後,這才散了,大家都得以迴到自己的院內休息片刻。


    上轎迴院,蘇悅兒忽然想起自己的大事,便尋思著要怎麽哄著大爺讓他答應給自己修一個拳擊摔跤操練場出來,以供她做恢復性訓練。結果她才要問大爺喜歡不喜歡摔跤呢,竟聽見陣陣琴音傳來,悠然中旋律清新,聽來頗有些盛夏觀雨荷的味道。


    “這誰啊?竟在府裏彈曲,好雅致啊!”蘇悅兒一時感嘆,伸手掀起了轎簾問著紅玉,但問出話來就看到紅玉臉色陰陰,再一愣,她聽著琴音向傳來的方向看去,便詫異的說道:“咦?這琴音怎麽似是我院裏傳來的?”


    “月兒的房裏有誰彈的這麽好?”身邊的大爺露出牙齒沖她微笑:“我記得娘說月兒彈的一手好琴呢,是不是你的丫頭也彈的好?”


    蘇悅兒眨眨眼,心說:誰這麽手賤在那兒彈琴,別是秋蘭手癢癢了吧!麵上卻要繃著:“不大清楚,今日出去沒帶著秋蘭,許是她吧!”她是這麽說的,但是想到紅玉那臉上的陰色,理智告訴她沒那麽便宜。


    等轎子進了院落了地,那琴音更是清晰,錚錚鳴響若珠落於盤的動聽。而此時蘇悅兒看見了秋蘭,她卻沒彈琴,倒是一臉緊張的衝到了跟前:“大爺,奶奶,你們可迴來了,那個景陽郡主入了院,現在拿著您的琴在院中亭子裏談的正歡呢!”


    蘇悅兒聞言看向了大爺,大爺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衝著蘇悅兒眨眨眼:“月兒不是也會彈嗎?我要聽!”


    蘇悅兒當即瞪了他一眼抬了手:“我還想養好我的手呢!”


    大爺當下失望的一撇嘴,而這時本應該伺候在郡主跟前的金蟬卻是輕車熟路的順著石橋走到了蘇悅兒的跟前,隻對著二人微微一個欠身:“大爺和大奶奶迴來了啊,我家郡主今日原本想著你們一起聊聊,卻沒想到您二位出去了,她覺得無趣便想在這院子裏轉轉,忽而瞧到您的琴,一時來了興趣也就搬到亭子裏小彈一曲,倒是失禮了,還請白大奶奶您別生氣!”


    蘇悅兒賠了一個笑:“一張琴而已,有什麽好生氣的,郡主喜歡搬去就是了!秋蘭,記得迴頭把琴盒也一併送過去!”她樂得郡主看上拿走,她覺得那玩意留在身邊就是定時炸彈,隻不定哪天大爺喊她彈一曲,她就可以去撞牆了,她相信憑她的本事她能用古琴彈出彈棉花的音效來。


    秋蘭自然是應了,那金蟬微微一愣,繼而卻沖兩人一伸手做了請的姿勢:“我家郡主在亭子那邊呢,大爺和大奶奶過去坐坐吧!”


    蘇悅兒抬眼掃了下這丫頭,心裏透著一絲不慡快,畢竟這是她的院落,如今別個卻反客為主,實在太過份,當下她便伸手扶了下腰:“不了,按說我和大爺是該過去坐坐陪下郡主的,可我們忙了一早上實在太累了,少不得要休息一下,煩勞你迴去和你家郡主說一聲,她若喜歡就在那裏慢慢彈,彈到晚上都沒關係,我們就不打擾了!”說著她一把攙了大爺的胳膊,直接就說到:“紅玉秋蘭叫人打水伺候,我和大爺要迴去休息一會!”


    “白大奶奶!”金蟬高唿一聲做攔:“您是在怪我們家郡主叨擾了您?”


    蘇悅兒迴眸一笑:“哪能啊?你家郡主可是蕙質蘭心,名門淑女,怎麽會不知禮數沒有眼色的去叨擾我們呢?您,說笑了!”


    金蟬唇角一撇,人便瞪眼,可蘇悅兒哪會噓她?不過是淺笑。而此時琴音卻停了,繼而先前跟在郡主後麵的那個小廝卻走了過來:“白家大奶奶,我們郡主請您過去敘敘話兒,說要是大爺累了,就請大爺先迴去休息,她其實隻是想和您說兩句體己話兒!還請您賣個麵子!”


    話到這份上了,蘇悅兒也不好不去,隻得淺笑:“賣個麵子這話我可受不起!我當郡主一心扶琴故而不想打擾,原來卻是郡主想和我說體己話啊,好吧好吧,我這就過去!紅玉,你陪我過去吧,翠兒,扶著大爺迴去休息!”


    “我也要去!”大爺卻似扯了蘇悅兒的胳膊撒嬌,蘇悅兒瞪了他一眼:“我們女人家的事,你去做什麽?她說不定想和我聊聊她的意中人,你跑去一鬧,她還怎麽說啊,乖,迴去休息,我等會就來陪你!”說著她輕拍了大爺的臉,大爺的身子一僵,乖乖的低頭聽話的去了,此時蘇悅兒才看向著兩個人扶了紅玉的手:“我們過去吧!”


    當下四個人往石亭那邊去。


    於日光下的樹影斑駁裏,蘇悅兒一眼就看到一襲粉紅倩影輕扶著竹亭立柱裊裊而立,一隻手則劃拉著琴弦,不時的蹦出三兩音。


    粉紅?還真是讓人愛憐的顏色啊!蘇悅兒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哎,這等天生惹人愛憐可以平復暴力的顏色,這位郡主還真會運用啊!不過,天下的小三都一樣,總是先示弱,先楚楚可憐的來告訴你,你悲劇了!而這之後,你若知趣的滾蛋就沒啥說的,若誓死保衛的話,她們立刻就會露出獠牙來撕扯你的肉!


    “奶奶,您一定要忍!”紅玉小聲的咬著蘇悅兒的耳朵。


    蘇悅兒一笑,一點也不掩蓋自己的聲音說到:“這可就要看我心情了!”


    第六十九章小三呲牙


    “月兒妹妹!”郡主聽聞腳步聲知道人已到了亭前,立刻轉身過來親熱無比的伸手相扶,好似兩人曾是多好的姐妹一般。


    可蘇悅兒倒是退後一步,微微欠了身子:“郡主實在太客氣了,和您做姐妹我自詡沒那個福氣,還請您叫我白大奶奶吧!”


    伸在空中的手略是一頓,郡主的臉上閃過一秒的僵色,但隨即便笑,臉頰的上的淚痕也隨之斑駁:“月兒妹妹是見我不大痛快吧?”說著她眼皮一垂,一抹哀色便露,立刻嗓子裏溢出哭腔:“我知道我昨個是恬不知恥了些,也知道當著那些人我是叫妹妹你失了臉麵,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情之所深不能自已啊!妹妹!你原諒了姐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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