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沫搖搖頭,沒再說什麽,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拉著唐諾諾,轉身就向大門走去。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了,從前她的留下就是因為唐禹辰。現在她的離開,還是因為唐禹辰。


    這樣想一想自己的人生過得還真是有些悲哀。當年和唐禹辰在一起是不得已,後來是因為愛上了,到現在卻成了不能夠。


    雖然現在無法真正放下唐禹辰,甚至蘇芷沫堅信,自己隻要出了這個門就會淚如雨下,可還是狠心的離開。不為別的,隻為唐諾諾能夠健康長大。


    看著蘇芷沫離開的背影,唐禹辰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麵覺得空落落的。明明一直想要她走的不是嗎,明明不想再看到她的臉不是嗎,明明已經厭煩她到恨不能她從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不是嗎。


    可為什麽看到她要走,自己就會覺得這般不舍?


    甚至唐禹辰有一種預感,一旦蘇芷沫出了這扇門,他們之間就再無相見的可能。


    “等等。”


    還不等唐禹辰想明白自己的心緒,兩個字已經當先脫口而出。


    蘇芷沫迴過頭來,果然一雙眼已經又紅又腫。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卻還要故作沒事的樣子。


    這樣的眼神看著唐禹辰,讓後者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蘇芷沫的眼裏明顯帶著幾分期盼,即使這些日子以來唐禹辰極盡刻薄,可她始終是愛著他的。即使他不記得所有,但她愛他的心從沒有變過。


    既然已經開了口,就不能裝作若無其事。隻是……要用個什麽樣的理由呢?


    想了一想,唐禹辰的視線落在蘇芷沫的小腹上,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你說的孩子,確定是我的?”


    蘇芷沫眼底一亮,唐禹辰的話分明是有轉圜的餘地。


    “是真的。”可是一張口淚就滑落下來,蘇芷沫也不想總是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況且唐禹辰一直對自己的眼淚感到十分厭煩。


    忙不迭的用手擦掉眼淚,“孩子是你的。”咬了咬唇,蘇芷沫覺得或許這是她和唐禹辰之間最後的轉機,她想要留下來,做最後的試探。


    “阿辰,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可是自從兩年前和你正式結婚之後,我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一丁點都沒有。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不相信任何人。可是沒有關係,我可以等,甚至你不愛我……都沒有關係,但孩子是無辜的。這是你的骨血,是你的親人。”


    許是“親人”這兩個字觸動了唐禹辰,因為一直以來他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家,就是親人。


    生在唐氏這個大家族裏,從小失去雙親和唐簧相依為命的長大,一早就洞察了人心冷暖自知。越是爬得更高就越是孤單寂寞,所以才會渴望一個家,一個溫馨的港灣。


    知道自己長了家有了老婆還有個可愛的孩子,唐禹辰不是不高興的。隻是剛剛醒來就如同剛剛來臨到這世上的嬰孩一般,無助又無措。


    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弟弟曾有過曖昧不明。都是自己的親人,卻也是親人背叛了自己。


    這份疼痛,他無法承受,隻要稍微想起就會覺得難過無比,所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再用極端的手段,想要抹去蘇芷沫存在的痕跡,或許這樣就不會覺得難過,也就不存在背叛。


    蘇芷沫的眸子閃動著期待,唐禹辰看得出那並非是有利可圖般的期盼,她的確是真心的擔憂著自己。


    或許……是自己錯了?


    唐禹辰閉了閉眼睛,甩掉腦海裏所有人的言語,他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需要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好。”他說,“你可以留下。我不會對你們母子怎樣,唐諾諾是不是我的兒子,我也會去證實。至於你……”


    他走過來靠近了蘇芷沫,居高臨下的氣勢撲麵而來,讓蘇芷沫不由得有些害怕。


    “如果我發現你若是背叛了我,我就……殺了你。”


    蘇芷沫毫不懷疑唐禹辰說的話,即使是在從前,但凡有人觸碰了他的底線,都會消無聲息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唐禹辰最渴望的是一個家,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背叛。


    隻是他此刻這般明白的說出來,讓蘇芷沫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她說,“阿辰,謝謝你。”


    唐禹辰沒再說什麽,徑自上了樓迴原本兩個人的房間。


    唐諾諾看著他上樓,轉過臉來問蘇芷沫,“媽咪,我們不走了嗎?”


    “嗯,我們不走了。”


    “那……爸爸是想通了?”


    蘇芷沫無法迴答,她知道唐禹辰什麽都沒想起來,也知道或許留下他們隻不過是唐禹辰偶爾爆發的一點憐憫之心。可這樣的開端,是不是一個很好的轉折?


    “諾諾,你想和爸爸在一起嗎?”


    唐諾諾眨眨眼,“媽咪是說,現在的爸爸還是以前的爸爸?”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你爸爸。”


    “可是我不喜歡現在的這個人。”唐諾諾迴答得很是誠實,“如果他一直是這個樣子,那我寧願和媽咪去嫚嫚阿姨那。”


    蘇芷沫不說話了,末了揉了揉唐諾諾的頭頂。


    晚上,蘇芷沫抱著唐諾諾在其他房間裏睡下。唐諾諾已經睡熟,蘇芷沫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下。


    和周嫚發微信告訴了她事情的經過,周嫚顯然也沒什麽好的辦法。對蘇芷沫這個認定了一件事就不迴頭的脾氣,這些年她也隻能是幫襯著。


    “我還是要勸你,不要太樂觀。”


    周嫚說,“他留下你也並非是一個機會,隻不過是對你們兩個來說最好的緩兵之計罷了。


    還有就是……他已經不當你是他的妻子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日後,你發現他身邊有了別的女人,你該怎麽辦?”


    蘇芷沫沒有想過,從來都沒有。


    她一心愛著唐禹辰,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如果他的身邊再次出現了別的女人,自己會怎麽辦。


    對從前的他們來講,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可是現在……


    蘇芷沫的一顆心不安了起來,唐禹辰那樣優秀的人,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抵禦的魅惑。


    如果他愛上了別人,自己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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