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到了葡萄架底下,抬頭向四周望去,就見四周全是綠色的藤蔓和葉子,但卻沒有葡萄,如果對於水果不了解的人,光看這些藤蔓和葉子還真猜不出這就是葡萄。


    李日知脫鞋上榻,把自己想象成賀蘭安聞,往榻上一躺,翹起腿來晃了晃,心想:“好享受,果然是好享受!”


    傅貴寶和成自在也學著他的樣子,都上了小榻,也都躺好,幸虧小榻並不真的小,躺他們三個還都綽綽有餘。


    傅貴寶翻身坐起,道:“這要是有壺小酒,有兩盤小菜,再有一個小妞兒唱個小曲,這日子豈不是賽過神仙了!”


    成自在道:“主要是這個葡萄架好。”


    李日知叫過菊香,道:“你們這些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夫人,誰會唱小曲兒,唱一個來聽聽!”


    菊香臉色難看,要說唱小曲兒,她們這些侍妾個個都會唱,尤其以她唱得最好,不過,現在她正處在喪期,畢竟丈夫死了,可查案的官員卻讓她們唱小曲兒,這個就好說不好聽了。


    李日知哼了聲,道:“你不會唱就找個會唱的過來,平常誰給賀蘭主事唱小曲兒,就讓誰過來唱,我們正在查案,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得做什麽,否則,哼哼,後果自負!”


    菊香卻道:“官人好兇啊,民婦能自負什麽啊,官人這麽一說,可把民婦嚇得心肝直跳呢!”


    “不跳你就死了,少廢話,叫人過來唱曲兒!”李日知一副大爺的表情,對菊香也不象剛才那麽客氣了。


    菊香想生氣又不敢,她迴頭看了眼,身後的那些侍妾都是躲躲閃閃的,誰也不想過來伺候李日知他們三個,這三個人怎麽看都不象是太靠譜兒,而且都是小官小吏,誰稀罕伺候這樣的人啊!


    菊香掃了眼,她也知道眾侍妾的想法,便道:“官人說了,要平常給老爺唱曲兒的人給他們唱,那就隻好辛苦阿允娜了,你給三位官人唱幾個小曲兒吧!”


    阿允娜便是那個金發胡姬,她聽到菊香讓她過去唱曲兒,臉上立即露出要死掉的表情,淒苦無比,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她在月亮門那裏猶豫了好半天,這才下定決心,以慷慨就義的姿態走進了花園,然後站到了小榻的前麵,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李日知看著阿允娜,心想:“果然是她,看來賀蘭安聞平常還是很寵愛她的,也許是因為她是胡姬長相特別,賀蘭安聞貪圖新鮮,又或者是她確實小曲兒唱得好。”


    傅貴寶道:“看她的樣子,我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她一定是在害怕,害怕咱們吃了她,不過看她細皮嫩肉的,應該會很好吃吧!”


    他這麽一說,那金發胡姬更害怕了,身體抖得更厲害,男人看了她的這副模樣,很容易覺得她是一隻金毛小貓咪,要抱在懷裏好好地疼惜一番。


    李日知皺了皺眉頭,心想:“此女子天生媚態,如果再有媚骨,那便是傳說中的極品美人了,如果她是別人派來的,那想要害死賀蘭安聞簡直是太容易了!不過,賀蘭安聞有那麽重要麽,要害死他,需要派這樣的女子來麽,這個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傅貴寶眼睛發亮,大聲道:“哎喲喲,這小美人兒以前的名字肯定叫楚楚,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可憐呢……”


    成自在看不下去了,低聲道:“小傑,你能莊重點兒不,咱們現在再怎麽樣也是官家人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你這樣大唿小叫的成何體統!”


    要是聽別的,那傅貴寶非要反駁不可,但聽說是官家人三個字,他立刻就正經起來,把麵孔一板,用他認為最嚴肅的表情,開始莊重起來。


    無論金發胡姬阿允娜是多麽的楚楚可憐,李日知都不會就讓她這麽離開的,小曲兒是必須要唱的,而且他還要吃些小菜,喝點小酒。


    李日知對阿允娜道:“唱吧,平常是怎麽給賀蘭主事唱的,現在就怎麽給我們唱。還有,去給我們弄點小酒和小菜,就挑賀蘭主事平常愛吃的弄,快點兒,要是慢了,小心本官再加把勁兒的折騰你們。”


    後麵的一句,他是對菊香說的。


    菊香隻好轉身,出了花園,叫過來賀蘭福,讓這位管家去準備小酒和小菜,必須要以前老爺最喜歡的那些樣式。


    賀蘭福恨恨的走了,叫過來廚子和廚娘,一起去了廚房,廚子也是相當的不滿,那三個官家人跑來這裏折騰,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是毫無辦法,但如果要吃要喝,那就算是落到他們這些下人的手裏了。


    廚子和廚娘他們進了廚房,迅速就做了幾個小菜出來,都是平常賀蘭安聞愛吃的,還拿出一小壇酒,倒了滿滿一壺,廚子把酒壺和小菜都放在了托盤上,便想讓廚娘端過去。


    賀蘭福卻道:“等一等,那三個當官的太囂張了,得給他們些顏色看看,給他們的酒菜裏加些料,惡心惡心他們!”


    廚子和廚娘就等著他這句話呢,他們早就想給酒菜裏加些料了,但管家不發話,他們便不敢,現在管家發話了,那他們還客氣什麽。


    廚子首先開始挖鼻孔,挖出了不少的鼻涕,混入了菜中,又往酒壺裏吐了好多的口水。


    而廚娘想了想,她把手伸起了褲子裏麵,象是在摸屁股,也不知是怎麽個摸法,然後把手拿了出來,手指在菜裏麵攪和了幾下,再然後很憨厚地笑了笑。


    賀蘭福道:“你們是不是經常幹這種事,怪不得咱們家的菜總是重油重鹽,是在掩飾什麽味道吧?”


    廚子和廚娘連忙一起搖頭,表示他們是頭一迴幹這種事,並且一起用最憨厚的笑容麵對賀蘭福!


    賀蘭福呸了聲,道:“真是惡心到家了!”


    他親自端了托盤,又迴花園去了,當他站到了小榻旁,想要把酒茶放到小桌子上時,就聽為首的那位李官人說話了。


    李日知道:“管家辛苦了,這些酒菜就賞給你吃吧,吃光,不得剩下,否則掌嘴!”


    賀蘭福頓時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些酒菜竟然會賞給他吃,這些可都是加了料的啊,一想到剛才給酒菜裏加料的情景,他幾乎立即暈倒的趨勢!


    李日知並不理會管家的想法,他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聽阿允娜唱曲兒。


    葡萄架下,綠意如織,金發胡姬,歌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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