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


    一時的勇敢,那不是勇敢是衝動,是莽夫的行為,越戰越勇、粗中有細才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


    在劉小賽的咒語真言間,李或有些迷失了,任憑右手發出劇痛,他就是放不下手中的斷劍。


    片刻後,他棄劍了,一言不發地轉身就離開了。


    眾人沒有看出劉小賽使了炸,隻是覺得李或稍有些不對勁。


    “成了嗎?小賽。”劉達生小聲問。


    劉小賽笑著說:“成了堂兄。接下來就看好吧,看著李或是怎麽掉到咱們碗裏的。”


    這次他的笑容,絕對是會心一笑,仿佛勝券在握了。


    看起來,他們兩個絕對沒有安好心思,這下李或可就慘了。


    後麵一連幾天,都沒有找到李或的人影,這是大家見他的最後一麵。


    就這天晚上,劉福總是覺得有人在喊他,可問誰就是沒人承認。


    “劉福,劉福,你過來。”


    “劉福劉福,你去城……頭一趟。”


    “劉福,你怎麽還沒去啊。”


    劉福呢,有些耳背所以聽得也不太清楚。


    終於他忍無可忍了,不像話啊,叫個一兩次鬧著玩也就算了。可是一個時辰之內叫了十來次,就不太正常了,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啊。


    劉福吼了一聲:“誰叫我啊?別鬧了。”


    “沒人叫你啊,管家你怎麽了這是,聽差音兒了吧。”一個家丁迴答。


    這時候,家丁們都在忙著收拾東西。第一天的宴席到這裏也就結束了,殘羹冷炙、玩樂過後的一片狼藉,得收一下。


    他這一會兒,就問了三四遍。


    劉府納悶:“不可能啊,我耳背,怎麽可能聽差音兒呢。是不是你們誰在哪裏逗我玩兒呢,快說。”


    “管家,誰敢在這逗您呐,您就是聽錯了。”


    “真是我聽錯了?”


    到了夜裏睡覺的時候,半夜三更,劉福就感覺像是誰在他耳旁吹風。他用手撥棱了兩下耳朵,轉了個身接著睡覺,然後突然就覺得自己腦後邊兒上涼瘦瘦的。


    “啪”一聲,桌台上的蠟燭亮了。


    劉福聽見了動靜,猛地翻身睜眼一看:“啊?什麽?周一刀!你怎麽在這兒啊?”


    多嚇人啊,三更半夜你躺在那裏睡覺,你床邊站這個人,不停的往你耳朵裏吹氣。然後還滿臉歡喜的看著你。


    “劉福,我之前叫你去城南頭兒,你怎麽沒去啊?”周一刀笑著說。


    “你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劉福以為周一刀這是來替李母尋仇來了。


    管家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劉小賽的作為,更別說周一刀已經死了這事兒了。


    周一刀走過來坐到了床邊,一攤手笑著說:“你看我都沒拿家夥事兒。我今天不是與你尋仇來的,我是有件事情請你幫忙。”


    “那……那那也不用大晚上的來啊,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哪裏的孤魂野鬼呢。”


    就這一句話,劉福把自己嚇得死死的。


    他不會真的是鬼吧,要不然怎麽會大半夜的出沒,再說了他這人走路都沒聲音,會不會真的是鬼。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沒錯,我就是孤魂野鬼。哈哈哈哈……”


    劉福大驚:“什麽,什麽就鬼了……什麽意思啊你?難道你已經死了?”


    當時劉福就怕了,他蜷曲成了一團窩在小角落裏。拿被子捂住了臉,不敢再正視周一刀了。


    “沒錯周一刀……他確實已經死了,是被賽神仙害死的。”周一刀講。


    劉福大聲嚷道:“那你來找我幹嘛?你不去找他報仇,咱們兩個可是無冤無仇。你起開起開,快起來我這兒。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快點走開,要不然我可喊人了啊。等等等等,你剛剛說‘周一刀已經死了’,難道你不是周一刀嗎?你到底是誰!?”


    周一刀連忙擺手:“別叫呀,別叫啊。我確實不是周一刀,但是我也不是來殺你的。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什麽?你到底要幹嘛。你到底是誰啊?”劉福慌了。


    真不是來尋仇的?什麽意思,他明明就跟周一刀長得一模一樣,但他說他不是周一刀,難道是哪個鬼怪變成了他的樣子,來嚇唬我。


    “我今天不僅是找你幫忙的,我還要幫你呢。”那人說。


    劉福腦子一片空白,嘴巴顫抖的不行,說話的時候連舌頭都捋不直。


    “我不需要幫助,你快走……你快走就行了,該找誰找誰去。”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都說了咱們兩個互相幫助,你好我也好。要不然我可天天來找你啊。”


    陰魂不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天天在你耳邊催命,那誰受得了啊。


    無奈之下,劉福隻得妥協了。“那你說吧?你要我幹什麽?先說好了,我可不幹殺人放火的事情。”


    “大可不必,你倒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再說了,我讓你做事的很簡單。”


    誰不知道他劉福啊,膽子小的很,別說殺人放火了,就連用小刀在手上拉了個口子他都怕的不行。


    就因為這一點,劉達生在辦好多事情的時候,都不帶著他。一來是他也幫不上什麽忙,打架什麽的他不在行,也就嘴皮子耍得溜一點。


    再有就是,怕他壞事兒,而且劉福說不了謊話,一撒謊就心慌,所以很多時候有些事,劉達生就幹脆不告訴他了。


    “什麽事兒啊?你快說,再不說我可就嚇死過去了。”


    劉福還真沒開玩笑,現在的驚嚇程度已經足夠將他嚇個半死了。


    “那我可說了啊,你聽好了——你去把周一刀埋了去。”


    “那你到底是誰啊?等等你剛才不是說,周一刀被劉小賽給害死了嗎,難道說沒人給你……不,是給周一刀收屍嗎?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你不說我就不幹。”


    太嚇人了,大晚上有個人在你耳邊吹風,然後還變成了個死人模樣來嚇唬你,還讓自己去幫別人收屍,奇怪奇怪真是奇怪了。


    那人撓撓頭:“啊,你怎麽一口氣問了那麽多問題啊。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唄。”劉福把頭往前探了探,他已經開始好奇了。


    “那我可就說了啊,你挺住啊。”


    雖說這人確實不是周一刀,但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妖魔鬼怪,真的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劉福蹭著身子,往他身邊挪了挪,準備好聽故事了。


    “是這樣啊,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我怕我都告訴了你之後,你該害怕了。聽我的,你先到城南邊三裏的地方,那裏有個湖,湖邊有片蘆葦蕩,蘆葦蕩裏有……”


    劉福:“有什麽?你快說啊,不會是周一刀的屍首吧?”


    那人:“恭喜你,答對了。”


    劉福:“這有什麽好恭喜的,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去給周一刀收屍啊?”


    那人聞言一笑:“為了救你一命。”


    “什麽什麽意思?”劉福不解。


    那人不耐煩了。“你是三歲的孩子嗎?問題那麽多,讓你去你就去。”


    “唿——”一陣清風,劉福就醒了。


    難道說我剛剛做了一場夢嗎?這也太真實了吧。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劉福也該起床了。


    但是劉福越想越害怕,還總是覺得有什麽東西,一直在跟著自己。


    早上吃飯的時候,那聲音又來了。


    “嘿,你別忘了。城南頭三裏外,沒多遠,你別忘了去了。”


    “什麽?你怎麽還在啊!”劉達生嚇得筷子都掉了。


    “千萬保密哦,特別是別告訴劉小賽。否則,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怎麽了,管家?”


    “怎麽老心不在焉的啊?”


    家丁們都亂問,因為這半天劉福實在是心神恍惚。


    “我沒事兒,我沒事兒,可能就是招了邪。我沒事兒,真沒事兒。”


    哪有沒事兒的人,把沒事兒沒事兒掛在嘴邊上的。再說了,劉福是瞞不住事兒的人。什麽事兒都寫在臉上了。


    見他臉蠟黃蠟黃的,也沒個精神氣兒,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家丁丫鬟們都問他是不是嚇著了,或者說是不是被鬼給纏上了。


    大家建議他去找會的人,給看上一看,叫叫魂兒。


    嚇著,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病民間傳說,指人因為被嚇而丟了魂,總之就是需要把魂收迴來才行。


    收魂兒是個技術活,繁雜不一,有的說是得請專業的人士給瞧,就跟看病一樣。有的則是大道化簡,也有自己給自己叫嚇著的方法。


    其中有兩個方法是最常用的。一是泥灰驅邪法,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用鍋底的灰,抹在受驚嚇人的額頭上。再有就是如果說小孩嚇到了,大人一般會在晚上,來到孩子白天受驚嚇的地方,一麵喊著孩子的名字,叫他不要怕,並跟著喊:“迴來吧,迴來吧!”


    神靈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眾說紛紜,反正說的都很邪乎。劉福平時膽子很小,他向來不相信這一說,本想著今天找個時間去到城南頭看一看,但是上午實在是太忙了就給耽誤了。


    他這一忙就忘記了,自己要去給周一刀收屍的事兒了。


    今天是給劉小賽接風的第二天,宴請的賓客雖然不如昨天多,但也是不少的。畢竟劉府的宴席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參加的,所以說大家都是擠破了腦袋都想要吃這頓飯的。


    一直忙到了下午的時候,大家才閑了起來。


    劉達生、劉福也沒什麽事兒,兩人在院子裏麵聊天。隻有劉小賽一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知道他在是在施什麽法術。


    但是一旦是靠近了他的房間,就覺得一陣腥氣。大家不知道也不敢問,也不敢去。所以說除了劉達生外,誰都不知道劉小賽在做什麽。


    劉達生跟平時一樣,在躺椅上打著盹兒。今天天氣悶熱,到了半下午也不例外,沒有一點涼風。所以說劉福就立在了劉達生旁邊,給他扇著扇子。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劉福眯瞪眯瞪地就睡著了。


    “劉福,你快去啊。你怎麽還沒去啊?快去啊,再不去我就救不了你了。”那聲音又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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