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按照這個時代的傳訊速度,即使不惜累死馬匹,從羅馬到巴黎也得耗費四五天時間。


    實際上,此刺殺發生到約瑟夫收到消息的這兩天時間,絕大多數都是花費在從羅馬到裏昂的這段路上的。


    裏昂通過信號機將消息發迴巴黎,其實隻用了40分鍾!


    這還是在信號員剛開始工作,業務非常不熟練,以及羅馬那邊的報告寫得有些長的情況下。


    按照沙普的估算,如果信號塔貫通,一切順利的話,從法國最南端傳20個單詞至最北端,也隻需要不到半小時。


    完全就是這個時代的電報!


    約瑟夫看著密報,點頭道:“這件事情將對整個歐洲的政治格局產生重要的影響。埃芒,請讓布裏安大主教和塔列朗先生立刻過來。”


    “是,殿下。”


    不多時,兩位法國重臣來到了王太子的會客廳。


    約瑟夫示意他們不用行禮,直接將密報遞給了他們:“你們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兩人快速看完密報。布裏安思忖道:“教皇雖然躲過一劫,但伊諾第大主教卻為了保護他而受了重傷。教皇此時一定非常憤怒,並嚴懲神羅皇帝。”


    塔列朗卻是搖頭道:“我倒是認為,教皇似乎並不想和奧地利人鬧得太僵。”


    “哦?”約瑟夫看向他道,“請說說您的理由。”


    “是,殿下。”塔列朗欠身道,“如果教皇決定報複神羅皇帝,那麽就會在第一時間公開宣布其罪行,以及懲罰方式。


    “但他卻選擇不公布教廷的態度,反而派特使前往維也納,甚至都沒闡明特使的任務。


    “這顯然是為了方便特使在談判中可以靈活應對。”


    約瑟夫點頭,手指輕叩椅子扶手,道:“您說得很有道理。那麽,教皇想要什麽呢?”


    布裏安接道:“奧地利對教廷更充分的支持,對教皇國做出保護承諾。”


    塔列朗也補充道:“教廷對奧地利教會事宜更多的控製權。甚至,直接索取一大筆錢也不是不可能的。”


    約瑟夫微微點頭:“奧地利選擇和教廷合作的話,雖然會受到教廷更深的控製,但短期卻能獲得很多利益。


    “比如,在波蘭方向的戰爭會更加名正言順。


    “我們或許應該做些什麽。”


    約瑟夫所沒有說的是,在他的遠期計劃之中,教皇國是要被拆解掉的,教廷正統最終轉移到法國的阿維尼翁。


    但如果讓教皇國和奧地利深度綁定,前者就會獲得更穩定的政治軍事環境,給拆解它帶來巨大的阻礙。


    布裏安道:“可以選擇刺殺教皇特使,在奧地利的土地上。這將使教皇對奧地利的憤怒加深。”


    塔列朗接道:“或者我國直接出麵,譴責奧地利刺殺教皇。這樣教廷為了尊嚴,就必須懲戒奧地利,私下交易也就無法進行了。”


    約瑟夫忽然眯了眯眼:“我在想,如果奧地利和教皇達成了妥協,那個名叫穆紮雷利的樞機主教該怎麽辦?”


    穆紮雷利在維也納辟謠教皇召集“十字軍聖戰”的事情之後,教廷一直保持沉默,再加上他與教皇之間的微妙關係,很容易就能想到他應該是和奧地利做了某種交易。


    塔列朗道:“他很可能會被奧地利放棄。而教皇隨後將清算他擅自做主的行為。”


    “所以,如果他事先知道神羅皇帝要和教皇談判,他會做些什麽?”


    塔列朗立刻道:“竭盡所能地破壞談判。”


    約瑟夫點頭,看向富歇:“教皇特使從羅馬出發,要多久能抵達維也納?”


    “大概20天,殿下。”富歇道,“教廷的各種排場,會拖慢他的速度。”


    “而我們傳消息到維也納的時間呢?”


    “10天左右。信號機先將消息送至洛林,再派人騎馬趕往維也納。”


    約瑟夫露出微笑:“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進行幹預的話,穆紮雷利大主教將獲得10天的準備時間?”


    “是這樣的,殿下。”


    ……


    維也納。


    美泉宮。


    弗朗茨二世陰著臉對基亞拉蒙蒂道:“我說過,那名刺客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對教宗的遭遇深表遺憾。


    “同時,穆紮雷利大主教和我有著深厚的友誼,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他近來也為刺殺教皇的事情頭疼不已。


    而那個該死的刺客竟然是皇家喀爾巴阡軍團的一名軍官!


    弗朗茨二世知道教皇會來找麻煩,也早就做了些準備,卻沒想到教皇特使一上來就將矛頭,對準了穆紮雷利。


    基亞拉蒙蒂語調高亢道:“很顯然,您受到了穆紮雷利的某種蠱惑,這才對主在世間的代理人下毒手。教宗完全可以依據聖訓,對您處以‘絕罰’!”


    所謂的“絕罰”就是一種“開除教籍”的懲罰。受罰者將不能參加天主教的任何宗教活動,不能進教堂,不被承認是信徒,且死後不能升入天堂。


    這對天主教徒來說,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可怕。


    尤其是弗朗茨二世,如果受到絕罰,他甚至會失去成為神羅皇帝的資格。因為神羅皇帝最基礎的條件就是本身得是天主教徒。


    曆史上,拿破侖占領羅馬之後,就曾吃了庇護七世的絕罰。不過手握幾十萬大軍的拿皇根本沒把這當迴事。


    弗朗茨二世的臉徹底黑了下來,冷冷地盯著基亞拉蒙蒂:“教宗這是要向我宣戰嗎?”


    基亞拉蒙蒂突然換上了笑容:“這完全取決於您的選擇,陛下。


    “隻要您不再接受穆紮雷利的蠱惑,仁慈的教宗就會原諒您的一切罪過。


    “而關於波蘭那邊十字軍聖戰的流言,教宗並不會支持。”


    弗朗茨二世聽到十字軍的事情可以談,頓時放鬆了下來:“我可以不再跟穆紮雷利大主教合作。希望教皇也能記得他的承諾。”


    基亞拉蒙蒂搖頭,聲音壓低了一些,道:“不,陛下,您要做的是,秘密逮捕那個令您步入歧途之人。”


    弗朗茨二世眉頭緊皺:“他可是一名樞機主教。你知道在奧地利逮捕他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請您放心,教廷不會對此舉動產生任何非議。其他方麵,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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