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既然不怕,怎的本汗一進來,你就驚醒了,還閃躲,嗯?」


    「那是因為傳聞中的你有點嚇人,而且,就算不是你,但凡有人推門進來,我都會驚醒的。」以前她睡眠好,可最近失眠嚴重,睡眠也跟著變得淺了起來。


    「那就還是怕了。」


    若音:「......」


    「說說,他們都是怎樣跟你說本汗的。」


    「......」若音可不會傻到當著他的麵說他壞話。


    萬一他一個不高興,就把勇猛、暴戾、吃人肉、喝人血通通用在她身上了呢。


    見她不迴答,男人低笑了一聲,「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我應該聽出你的聲音嗎?」


    「你真的聽不出了?」


    若音蹙眉,「我認識你?」


    恕她直言,在她這,所有男人的聲音幾乎都一個樣。


    要麽低沉,要麽磁性,要麽渾厚。


    所以,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除了四爺,他的聲音在她看來很不一樣。


    四爺一個人的聲音就分好幾種。


    他下令的時候,聲音是渾厚的。


    生氣的時候,聲音是低沉的。


    高興時,聲音是爽朗的。


    親近她時,他的聲音低啞的不像話。


    他不一樣,他和別的男人聲音都很不一樣。


    想起這些,若音懊惱地搖了搖頭。


    明明說好不想她的,為什麽總是下意識地想起他?


    緊接著,策淩替她割開了繩子,若音的手就得到了解脫。


    男人卻轉而替她解著腦後蒙著眼睛的布。


    若音抬手,「我自己來。」


    可她的話才說完,眼前就一亮。


    雖然現在天黑,房間裏燃著燭光。


    但是,由於這幾天她的眼睛都被蒙著。


    突然將蒙眼布拿開,一切都顯得特別的亮堂。


    策淩就坐在她的旁邊。


    男人身材頎長,瞧著有一米九左右。


    他還是跟上次在木蘭圍場一樣,一襲銀色錦袍。


    頭上戴著墨色圓頂立簷帽,帽子前綴有銀佛。


    淺棕色的皮腰帶勾勒著強健的腰身。


    銀質麵具遮住了他整張臉。


    隻一雙眼睛正通過麵具的兩個窟窿看著她。


    對上那雙嗜血又帶著戾氣和陰鬱的眸子,若音整個人被震懾到了。


    然而這時,策淩卻抬手,解著他麵具上的繩子。


    這是要露出廬山真麵目了嗎?


    下一刻,她看到一張英俊的臉。


    沒有像他的下屬所說的那樣,有燙傷。


    而是光潔的一張臉,小麥色的皮膚,鼻樑英挺。


    雙眉似箭,一雙蘊藏著犀利的丹鳳眼。


    頓時,若音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


    因為她看到了一張略微有些熟悉的臉頰。


    這張臉,在幾年前她有見過幾次。


    這這這...不正是舒先生嗎?!


    可是,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不過幾年的時間,從前那雙眼睛裏,雖沒有絲毫感情,卻噙滿哀愁的眼睛。


    然而現在,眼裏的哀愁被犀利、陰鷙、暴戾、陰鬱所取代。


    以前他的臉很白,白的沒有血色,完全是一種病態。


    現在他的皮膚卻是健康的小麥色。


    以前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現在他的步伐穩健而矯健。


    以前他的聲音冷的沒有生氣。


    現在他的聲音除了低沉,還充滿了侵略性的冷。


    筆直的身段,英俊的臉頰,高大強健的身軀,眼睛散發出無邊的殺氣,全身上下隱隱有王者之風!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病嬌的。


    那麽現在的他,絕對是暗黑的。


    不過幾年的時間,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煉獄,才能如此脫胎換骨?


    「怎麽,不認識我了?」策淩見她一臉詫異的樣子。


    「認,認識,你不就是舒先生嘛,哦,不對,巴特爾汗。」


    「好久不見。」見她認出了他,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因此變得好了起來。


    他的聲音低低的,亦如當年在漫天飛雪的京城裏。


    她和他偶遇,他也是這般問她的。


    他說,好久不見。


    「這些年過的還好?」他問。


    「好不好的,你也看見了。」若音攤攤手,「讓我走吧。」


    之前不知道是他,她在馬車裏跟他說了好多話。


    把自己營造成一個棄婦,好讓他放了她這個人質。


    現在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走?去哪兒?迴到他身邊嗎?」


    若音:「......」


    她不是想迴到四爺身邊。


    她隻是不知道要去哪兒,所以不知該如何迴答。


    「即便他讓你傷心流淚,你還是要迴到他的身邊?」男人的問話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這一次,若音搖搖頭,「你沒劫走我,我也是要離開他的,既然你劫走了我,就更加不會想迴去了。」


    「那你為何要走?」


    「我隻是想一個人生活。」她不想依附男人了。


    「本汗和他不一樣,沒有女人,更沒有三妻四妾。」


    若音沒想到他和當年一樣,上來就會和她說這麽直白,而又莫名其妙的話。


    這樣一點都不像一個運籌帷幄,陰險狡猾的男人。


    反而直白的像是一個純真的孩子。


    或者說,他在她麵前卸下的,不止是那一張銀麵具,還有那不為人知的隱形麵具。


    若音牽了牽唇,淡淡道:「不,你們都一樣,都是男人。」


    越長大越不敢依賴別人,因為人心易變,自己給的才叫安全感。


    她曾把身心都交給了四爺,卻被他毫不珍惜的拋在一邊。


    甚至,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她再也不想把自己交給任何一個人了,尤其是男人。


    「還記得當年京城一別,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若音搖頭,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貌似她們加起來也沒說過幾句啊?


    策淩麵上微微失落。


    「可本汗記得。」男人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我說過的,我們一定還會見麵,在不久的將來。」


    「......」經他這麽一提醒,若音似乎有點印象了。


    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但是被她給拒絕了。


    「上次一別,多少個午夜夢迴,我偶爾會夢見離別的場景,於是我想,下次見麵,不管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都要將你帶在身邊。」


    「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是要走的。」若音語氣堅定。


    像他這樣位高權重,城府頗深,又有能力,長得還好看的成熟男人,身邊應該是不缺女人依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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