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太後也是四爺的皇額娘。


    太後好,他這個當皇帝的麵上也有光。


    可要是太後不好,他這個當皇帝的麵上也無光。


    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隻因他們是一家人,眾人將他們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就跟一個家族裏,但凡出了一個丟人現眼的。


    那麽整個家族都蒙羞,受人指點一樣。


    所以,即便他對太後不滿,也隻能是打壓。


    這還是太後把他逼急了的情況下。


    太後原本還非常神氣,但在聽見四爺的話後。


    不可思議地看著四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皇帝可真是有能耐,你那套權衡之術用來權衡大臣也就罷了。如今還把賢太妃晉封,這是把對付大臣的那套法子,用來權衡哀家了,是嗎?」


    「皇額娘想多了,朕都說了,隻是希望您暫時好好休息。」四爺淡淡迴。


    「好,很好!」太後冷冷掃了眼身邊的奴才,「我們走!」


    再多呆一刻,她都丟不起這個人。


    因為她知道,皇帝下了決定的事情,是沒有迴旋餘地的。


    而且這事她理虧。


    就是鬧到前朝,也是她的不是。


    而皇帝說的好聽是讓她休養。


    說不好聽點,就是讓她安分一陣子。


    說更難聽點,就是限製她的自由,讓她禁足了。


    正如他所說,皇帝不是徵求她的意見,是強製性讓她必須這麽做。


    否則,即便她不按照他的來,想來他還有別的招。


    就這樣,她也不再說那些負氣的威脅話,就那麽帶著奴才離開了。


    一山不容二虎,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本來她覺得她是四爺的親娘,後宮隻她一個太後,便仗著身份倚老賣老,為所欲為。


    還動不動尋死,說什麽不想當太後了。


    如今有了皇考賢皇貴妃,太後便沒那麽敢作了。


    因為她這輩子最痛恨的,便是後宮裏佟佳一族的女人。


    這讓她想起曾經身份最卑微的時候,她們高高在上的姿態。


    四爺正是了解這一點,所以才這般做,戳中太後的痛點。


    從前他沒這樣做,不是因為不敢,而是不想。


    他可以將那些計謀用在臣子和敵人們身上。


    但他不會用在女人和母親身上。


    隻是這一次,太後實在是把他惹火了。


    確切地說,在萬壽節的時候,太後就把他惹火了。


    要不是當時情況不利,又是太後的壽辰,他早就來這一招。


    不成想太後變本加厲,沒影子的事兒,就在這大肆盤查皇後。


    此刻,毓貴妃看著太後氣沖沖的背影,站在原地發愣,心裏也一陣發毛。


    她鼓起勇氣解釋道:「皇上,臣妾聽見後宮裏傳出那樣的謠言,這才跟太後說了一下,誰知道太後就說要來搜查。」


    毓貴妃將鍋全推給太後,反正本來她一個人是不會來搜查的。


    是太後聽了她的話後,非要來,她便跟著一起來了咯。


    「毓貴妃可還有事?」四爺沒搭毓貴妃的茬,隻淡淡問。


    「沒了......」毓貴妃抬頭看向四爺。


    兩個月沒見了,他卻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雖然他的眸光淡漠,她還是看到一絲犀利和不耐煩。


    要說他一貫就是這個態度,可她總覺得他似乎更淡漠了。


    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複雜。


    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讓人琢磨不透。


    尤其他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是那麽的高貴、凜然、不可侵犯。


    但她這會沒時間研究這個,隻是帶著奴才趕緊離開。


    因為皇上話裏話外,都透著不耐煩,隻差沒讓她哪裏來的哪裏去。


    毓貴妃離開後,四爺站在慧行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慧行。


    他就那麽低頭著,視線落在慧行的腦袋上。


    看得慧行頭皮發麻,腦袋跟鉛一樣沉重,不敢抬頭。


    幾秒後,他淡淡道:「把他拉到太廟外活埋。」


    四爺的語氣很淡,仿佛他不是處死一個人。


    隻是簡單的敘述著什麽。


    然後,就有人上前捂著慧行的口鼻,準備將他帶出去。


    慧行驚恐得連連搖頭,嘴裏發出「嗯嗯」的聲音。


    「等一下。」若音在慧行被拉出去之前製止。


    四爺轉頭看向她:「怎麽?」


    「皇上,臣妾有個請求,能不能把他交給臣妾,等臣妾問完話,就把他還給您,您在處置他。」若音行禮道。


    聞言,四爺負手站在原地,深邃的墨瞳落在若音身上。


    沉默了一會後,他道:「不過是個該死之徒,你若是想要,帶走便是,也不必再還給朕了,隨你怎麽處置。」


    「謝皇上。」若音迴。


    看到這一幕,蘇培盛抽了抽嘴角。


    皇上麵對皇後娘娘時,居然這麽好說話!


    這還是前幾日在保平府冷血無情,要把官員千刀萬剮,施各種暴行的皇上嗎?


    如今瞧著皇上和皇後這般模樣,蘇培盛醒目地甩了甩拂塵,把奴才們都遣到院子外頭候著。


    四爺則麵無表情地進了堂間。


    若音在原地頓了一下,也跟著進了屋。


    四爺掃了眼堂間的環境後,長眉微微蹙了蹙。


    而後挑了條沒那麽破的椅子,勉強不嫌棄地坐下。


    一雙眸子,則淡淡掃了若音一眼,「你瘦了。」


    若音在他旁邊坐下,淡淡迴:「皇上也瘦了,還曬黑了。」


    「這陣子讓你受苦了。」


    語音剛落,若音就覺得鼻子一酸。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在受人欺負的時候,倔強得跟頭牛似得,一滴眼淚都不會落下。


    隻想著自個一定要堅強的堅持下去。


    可要是有那麽一個人,他溫和地寬慰你時,你緊繃著的弦就會放鬆下來,淚腺也忍不住崩掉。


    下一刻,一滴晶瑩的淚水,就從她的眼角無聲地落下。


    他能這麽說,又趕到了這,想來是已經知道她都經歷了什麽。


    她便什麽也不說,就坐在那兒,肩膀微微聳動。


    一串又一串的淚水,從那張素雅秀麗的臉蛋上無聲地落下。


    她沒有一點兒哭聲,隻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這樣可憐模樣,簡直比大哭還要惹人憐。


    似乎要將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這麽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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