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活了兩世,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


    當她聽見那一聲嘹亮的哭聲時,她自個都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本來還鬱鬱寡歡的她,在看到孩子後,就發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看著他長大。


    「福晉,花姨娘又來咱院子了。」小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


    但到底是落下了病根,逢陰天下雨,就疼的厲害。


    郭絡羅氏怔了怔後,沒說什麽。


    這個花姨娘,是她舅舅的侍妾。


    心眼又小,見她在娘家呆那麽久,常常背著舅舅給她臉色看。


    有時候沒事就愛上她院子裏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無非就是想把她氣走。


    但她寄人籬下,不想給舅舅添麻煩。


    忍一忍,就過去了。


    「喲,你個喪門星,就知道躲在屋裏不出門,這外頭都要變天了,你還有心思抱著孩子在這傻笑!」花姨娘一進屋,就數落著。


    「花姨娘,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家福晉還在坐月子,這天寒地凍的,她不在自個屋裏呆著,能去哪兒啊。」小竹忿忿不平地道。


    「啪」的一聲,「你個小賤婢,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花姨娘氣勢洶洶地道。


    見狀,郭絡羅氏抱著懷裏的孩子起身,把小竹護在身後。


    「花姨娘,我敬你是長輩,但你也莫要太囂張,喪門星這種話,未免太難聽了些。」


    「說的好聽敬我是長輩,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想賴在這兒不走了。」花姨娘摸了摸頭上的赤金簪子。


    隨即惡狠狠地道:「難道我說錯了嗎,當年你出生沒多久,你阿瑪額娘就先後被你剋死,這才到了我們府上,如今都嫁出去了,又跑迴娘家,這才來家裏多久,老爺就出了那樣大的事情!」


    「什麽?舅舅他怎麽了?」此時,郭絡羅氏根本沒心思爭吵別的,她就擔心舅舅有事。


    「想知道怎麽迴事,自個去正堂聽不就得了。」花姨娘說著,就轉身要走,末了還留了一句話,「我勸你呀,還是自覺的迴貝勒府吧,這大清稍微有能耐點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迴去後你打扮好看點,留住他的心,況且你手裏還有大阿哥呢。」


    「福晉,您別聽她的,她就是見您在坐月子,想讓您受寒。」小主捂著臉道。


    「小竹,給我把鬥篷拿出來。」郭絡羅氏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片刻後,等她到了正堂門口,那兒一個奴才都沒有,早就被花姨娘打點好了。


    才一走近,她就聽見裏麵七嘴八舌的爭論聲。


    「大哥,雅琴她終歸是八爺的福晉,總是在家裏呆著,也不是辦法吧。」


    「是啊,何況他又給八爺生了個阿哥,總不能讓皇嗣流落在外頭,這不成樣子啊,若是叫萬歲爺曉得了,咱們家還有苦頭吃。」


    「就是,大哥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啊,再說了,現在您自個都自身難保了。」


    「好了好了,你們的意思我都懂,但雅琴嫁給八爺那麽多年,從來沒往娘家跑,如今挺著大肚子跑迴來,定是有她的難處,我不想逼她。」這是塞布禮的聲音。


    郭絡羅氏愣在門外,她隻知道花姨娘巴不得她不在府上。


    卻不曾想,平時對她客客氣氣,笑容和愛的舅舅們,舅媽們,都不想她待在府上。


    隻有大舅是真心實意待她好。


    就在她打算進屋時,裏麵又開始議論了。


    「大哥,您就聽弟弟一聲勸,把雅琴放迴去,說不定八爺看在大阿哥的份上,還能幫襯咱一把。」


    「我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怎麽說他八爺也叫你一聲大舅,阿瑪在世時,也沒少幫他。」


    「就是,聽說現在八爺在朝堂上,都能跟太子和直郡王抗衡了,定能保您相安無事。不然就那詐賭的罪名,弟弟怕你頂不住啊!」


    「而且還是詐賭幾千兩的罪名,這事情......怎的又落在咱們家了呢。」


    「怕什麽,我從來就不去賭坊,他們平白說我詐賭,我就得死嗎!」塞布禮覺得自個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想著清者自清,可那算計你的奸人,他手裏肯定有證據的,不然也不會平白給萬歲爺上摺子。」


    「依我看吶,就是阿瑪在世時的死對頭,見不得咱家好。所以,咱們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八爺身上了,畢竟朝堂上除了他,咱也沒別的人說的上話,大哥就放雅琴迴貝勒府吧。」


    此時,愣誰也想不到,幕後的主使,會是溫潤如謙謙君子般的那個男人。


    他們隻想著,把郭絡羅氏和大阿哥送迴貝勒府,能有商量的餘地。


    不然的話,把人妻兒放在家中,再求人辦事,有點難啊。


    聽著這些話,郭絡羅氏心中震驚不已。


    當年她的阿瑪,就是因為詐賭,判了死刑。


    因為大清禁賭,王公貴族貪汙三百兩銀子,就能要了腦袋。


    詐賭上千兩,肯定是要沒命的!


    於是,郭絡羅氏再也忍不住,直接進了正堂。


    「舅舅,我願意帶著大阿哥迴去。」


    語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郭絡羅氏身上。


    「雅琴,你什麽時候來的。」塞布禮驚訝不已。


    「我恰巧路過,就聽到了。」郭絡羅氏道。


    「胡說,你在坐月子,又怎會偷偷跑出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些什麽。」說著,塞布禮就掃了眼屋裏的人。


    最後把目光落在花姨娘身上。


    平時他多多少少聽見下人說些什麽。


    雖然郭絡羅氏不跟他告狀,但他也警告了花姨娘很多次。


    如今對上花姨娘心虛的眸子,他便冷哼一聲,朝花姨娘道:「你給我迴去禁足,明年開春再出來!」


    「老爺,不是我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啊。」花姨娘哭訴著,可還是被帶出去了。


    郭絡羅氏也懶得幫花姨娘說話,隻是想著要保住舅舅的命。


    她「噗通」一聲跪在塞布禮麵前,道:「舅舅,讓我迴去吧,我試試說服八爺。」


    「你這孩子,你這次迴來,想來也是貝勒府呆不下了,我又如何忍心將你往火坑裏推呢。」塞布禮說著就要扶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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