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顯然也已經想到,裴璟肯定會問這個問題,也是早有準備。


    他一聽到秦王殿下裴璟的問話,便馬上迴答道:“聽他們的描述,跑出了晉州城的,應該是唐國右仆射裴寂。”


    秦王殿下裴璟聽罷,竟然一拍大腿,嘴裏發出了“哎呀”的聲音,說道:“那就不用去追了,完全把人給我召迴來。”


    這邊的單雄信有些不解,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已經跑掉的那個唐國右仆射裴寂,好像跟自己的殿下是出自於同一個家族。


    單雄信的心裏暗暗有些後悔,恐怕自己是做了錯事。


    可秦王殿下裴璟看著單雄信的臉色就知道,對方是已經有些誤解了,便細細的給他解釋道:“你這個腦子怎麽轉不過彎來呢?那裴寂是一個什麽人?追上他也沒有什麽意義。”


    “就那麽一個貨色,給他給拖迴來吧,砍了他還得找地方埋,多麻煩。”


    “就這樣讓他跑掉,讓他迴到唐國公李淵的麾下,雖然裴寂是跟本王出自同一個家族,但是本王也不得不承認,那裴寂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可偏偏李淵卻十分喜歡他,還對他十分重用,想必他迴到李淵麾下之後,很快又能夠官複原職。”


    “有可能下一次我們對戰的時候,麵對的還是這蠢貨,這不是對我們大大有好處嗎?”


    “這樣的禍害,我們不應該給敵軍給留下來。殺了他是太過浪費了。”


    單雄信這才了然,心裏明白自己是誤會了殿下了,掩麵羞愧而退。


    在場的將領聽到秦王殿下裴璟這個話,是暗暗地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心裏想到:“高!真他娘的高啊!”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招。果然殿下能夠當上殿下,還是有一些他們比不上的本事的!


    劉弘基已經死了,晉州城已經被秦王殿下裴璟攻了下來,那就可以說,整個並州都已經落入到了秦王殿下裴璟的手裏。


    李唐在並州完全失敗了,可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後果。


    最嚴重的後果就是,秦王殿下裴璟還十分有可能會率領麾下的兵馬,繼續向河東幾個郡縣出發。


    唐國整個虎牢關以東都會失去,日後李唐在虎牢關以東,將不會再有任何的影響力。


    其實右仆射裴寂一群人,先行逃到了駐紮在河東的永安王李存基軍營之後,就向對方坦露了並州發生的所有事情。


    當然,右仆射裴寂也不能全說什麽都是自己的錯,總得往另外薑寶誼和劉弘基兩個人身上分擔分擔。


    至於分擔完之後,他身上還剩下多少的錯,那可就不好說了。


    李孝基這個人不但擅長打仗,他十分有智慧。


    他聽到這右仆射裴寂所說的話,心裏已經大概有個印象,他知道並州的局勢能夠糜爛到這種程度,絕對少不了麵前這狗東西的功勞。


    於是,永安王李存基對這個右仆射裴寂也算上是為冷淡。


    右仆射裴寂就在河東就呆了那麽兩三天,稍微修整一下。


    他看到這永安王李存基對他十分冷淡,對他的招待也十分的不上檔次,完全不顧及到他的地位。


    右仆射裴寂也明白,對方這事看透了他所說的那些話,才故意地這樣對待他。


    右仆射裴寂也不願意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待了兩三天之後,又連忙帶著麾下的兵馬迴到了關西。


    與此同時,秦王殿下裴璟麾下的河北軍統領徐世積也不甘寂寞,開始帶著麾下的軍隊,沿著黃河一路西進。


    現在李孝基麵對著來自北邊的壓力,麵對著來自東邊的壓力。


    河東幾個郡縣又相對無險可守,他永安王李存基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而這個時候,河東四大世族裏,也爆發了一些理所應當爆發的事情。


    就比如說,河東裴氏家族原本已經分撥成了兩批人。


    有一批族人是支持裴璟中霸天下的,而另外一撥人則是被右仆射裴寂拉攏了,改成支持唐皇李淵。


    不能說這些人全部都不為家族著想,隻能說是觀念不一樣。


    因為有些族人覺得,沒有千年的皇朝,隻有千年的世家。


    秦王殿下裴璟化家為國,隻會讓家族的延綿變得更加短暫。


    但是如今右仆射裴寂並州兵敗,讓他們變得沒有了任何的選擇。


    一處頗為豪華的酒樓之中,一名白衣士子顯然就是多喝了兩杯,拍著桌麵,咧著嘴大聲喊道:“那裴璟想幹什麽?他無端端的挑起跟李唐的鬥爭,搞得民不聊生。”


    “這家族傳給他的交給他的禮儀廉恥,忠義禮智信,難道他都忘了嗎?”


    可旁邊卻有一個隻有八九歲的小孩,站了出來,說道:“裴安寧,你放肆!殿下的名字是可以是你可以直唿的嗎?”


    “再者,你說的這是什麽屁話?”


    “秦王殿下爭霸天下,還不是為了家族的未來?”


    “等到他將來爭霸天下成功當上皇帝之後,我們整個家族也能夠因此而受益。”


    “你說沒有千年的皇朝,隻有千年的世家,為什麽那李淵的家族卻要爭霸,他不是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嗎?為什麽他又要去當這個皇帝?”


    這小孩子年齡雖小,但是卻說的有理有據,一時之間竟然讓這個裴安寧變得不太安寧了。


    他惱羞成怒的指著麵前這些小孩,罵道:“裴行儉,你懂什麽,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屁孩。”


    “你在這是幺幺五幺六的,口出叛逆之言,我一定要將你的這些話上報的家族裏,讓他們對你多加懲處。”


    沒錯,這個小孩子正是裴行儼的親生弟弟裴行儉。


    裴仁基茶餘飯後閑來無事奮鬥出來的小屁孩,與他兄長裴行儼年齡相差多少有點大了。


    並且當年裴行儼出去打仗的時候,裴行儉還沒有出生,這兄弟兩年其實連見麵的機會都非常少。


    自從裴行儉出生之後,這裴行儼與裴行儉兄弟兩人,有沒有見過五次那都不好說。


    但是話又說迴來了,屁股決定腦袋,雖然這裴行儉跟他的兄長沒有多麽親近的感情,但是並不影響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發表自己的言論。


    因為誰都知道啊,裴行儼與秦王殿下裴璟關係非淺,不是親生兄弟,卻勝似親生兄弟,以後裴行儼發了,他們全家都要跟著受益,那也就是他裴行儉也要受益。


    所以他們這一脈的人,都是支持秦王殿下裴璟的。


    自從右仆射裴寂被任命為聞喜縣公後,唐皇李淵便強行推他成為了河東裴氏家族的家主。


    這裴行儼一脈就被右仆射裴寂打壓,甚至跟秦王殿下裴璟關係比較親密的那幾房,也被大肆的打壓。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裴行儉站了出來,冷笑道:“裴安寧,你現在大可嘴硬,但是現在李唐在並州的攻伐失敗了。”


    “這永安王李孝基雖然還在河東,但是他守不守得住河東,那可就不好說了。”


    “想來不出半個月,永安王李孝基就得灰溜溜地撤迴到關西,到時候是虎牢關以東,可就全部都是秦王殿下的勢力範圍。”


    “也就是說,這河東郡從此以後也是秦王殿下的治下,老家主也會迴到河東郡,主持家族的事務。”


    “你們這些支持禮堂的人,怕接下來幾十年,都不會有好運走了。”


    裴行儉這話說的十分直接,裴安寧根本就沒有辦法反對,所以他聽到這個話之後,也是沉默了下來,心裏暗暗的有些埋怨右仆射裴寂。


    過多一會兒,裴安寧也覺得沒什麽意思,飲下了兩杯淡酒之後,就此離去。


    裴行儉看了看四周,也不願意在外麵久留,帶著手下的人也就離開了酒樓。


    現在永安王李存基的人,跟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積的軍隊,馬上就要開始交戰了。


    河東郡已經變成了戰區,他們老在外麵溜達,也不是個好事。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酒樓有一個角落,正有一個衣著華貴。臉上略微帶有愁容的貴人,正在喝著悶酒。


    永安王李孝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旁邊有一個隨從,低頭對著永安王李孝基說道:“永安王殿下,要不要把那支持秦王裴璟的人,都給抓起來。”


    “實在不行,我們將他們家族給掃除了,讓他們雞犬不留,看一下他們還怎麽支持秦王裴璟。”


    永安王李孝基感覺到有些心動,可是半晌之後,又是懊惱地搖搖頭,說道:“大可不必了,規矩就是規矩,世家大族支持兩家勢力,本來就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我們真的這樣想,就對河東幾大家族之中,支持秦王裴璟的人大肆屠殺,那麽以後我們李唐,絕對不會再有迴到河東的機會了。”


    “甚至之前支持我們的人,也會同仇敵愾,站在我的對立麵。”


    “我們就給朝廷留下一點,以後再奪迴河東的希望吧。”


    其他的侍從聽到了永安王李存基的話,都有些不太能理解。


    但是永安王李孝基也沒有繼續去解釋,帶著人就此離開了。


    不過他還真的有點佩服河東裴氏家族的,在近千年的曆史以來,河東裴氏家族人才輩出。


    不說長遠,就說現在還存留在世上的裴矩,裴蘊,裴璟,甚至是裴行儼,都是一時的豪傑。


    就連剛才那一個隻有八九歲的小孩子裴行儉,也非常人可比。


    李孝基心裏不禁的想到,這可能就是千年世家的底蘊嗎?


    不過,那個小孩子裴行儉,倒是說的是很有道理。


    現在河東已經守不住了,他們再留在這裏,隻能注定了失敗。


    可是他給朝廷發過去,想要撤兵返迴關西的奏疏,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許可。


    李淵甚至沒有給他迴信。


    這裏麵的含義,李孝基也十分明白。


    一是,李淵知道再讓他們留在這裏,要麵臨著多大的危險。


    他不好直接下令,讓永安王李孝基依然守在河東。


    畢竟永安王李存基是他的族人,這樣說多少有點不近人情。


    但是,李淵顯然是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河東的,他希望永安王李存基還是能繼續守一守。


    甚至,李淵可能還沒有放棄對河東的念想,還是希望永安王李存基看一下有沒有機會,擊敗秦王裴璟。


    迴到府中之後,永安王李孝基召來了麾下的大將,工部尚書獨孤懷恩、內史侍郎唐儉、陝州總管於筠。


    永安王李孝基問道:“那裴璟的軍隊,現在在哪裏?”


    麾下的大將於筠迴答道:“殿下,現在秦王裴璟的軍隊,還在鞏固其在並州的統治。”


    “他們不斷地派出兵馬,四處剿滅那些還忠於我們的零散軍隊。”


    “不過,想必不用半個月,秦王裴璟就會繼續帶著軍隊南下了。”


    永安王李孝基點了點頭,相對於半個月之後的秦王裴璟,他現在更大的危機,那就是來自東邊的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積。


    徐世積正率領著秦國河北軍的大量兵馬,衝著河東郡殺來。


    可是永安王李孝基偏偏還沒有辦法將他們擊退,雖然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積手下大概隻有五萬軍隊,但他永安王李孝基手下也隻有將近五萬的軍隊。


    並且永安王李孝基不知道對方,從哪裏搞來了一套新的作戰辦法。


    他聽那些探子迴報,敵軍將這個陣型叫做卻月陣。


    就是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積率領軍隊沿著黃河行軍,然後由裴璟手下的黃河水軍,為他們運送糧草,並且在船上對他們進行支援。


    一旦有軍隊襲擊他們,那麽強船上的巨弩,就會發出無數的弩箭,幫助他們作戰。


    然後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積所率領的部隊,也會背水一戰,邊步步為營前進,邊進行防守。


    在這種情況之下,秦國河北軍統領徐世積至少有一半的方向,是不需要防守的,加上來自戰船上麵的支援,永安王李孝基一時半會也拿他們沒辦法。


    後來永安王李孝基又想出了一個辦法,命令麾下的軍隊跟秦國河北軍硬碰硬,然後對方一反擊就馬上撤退,想要引這些軍隊前來追殺他們。


    但是這些秦國河北軍管都不管他們,仍是繼續向著河東郡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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