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的喪禮過的悄無聲息的。


    其實後宮很多人心裏知道,曹氏當初的小產也有問題。


    可惜她自己不能給自己做主,皇上又懶得查問,皇後更是沒那麽好心的做主。


    隻能是這麽冤屈。


    曹氏本身不會死,可她小產後失寵降位,又因為先前得罪人,少不得要受磋磨。


    本來熬過去也就是了,可這迴溫小儀小產的事上,又受到驚嚇,這一下就不好了。


    說起來後宮的女人堅強也是真堅強,脆弱也是真脆弱。


    宮鬥中落敗的女人們,基本上不會有好下場的。


    沈初柳坐在院子裏喝著茶想事情。


    翠雲軒也分前後,是個不小的軒子,所以也不是一出來就能看見姚寶林那邊的。


    “才人,外頭冷。您披著點。”紫蕊拿了厚厚的鬥篷給沈初柳披上。


    “嗯,坐。”沈初柳用下巴指了指旁邊。


    紫蕊坐下:“您是怎麽了?不高興?”


    “沒不高興。我就是想事情。”沈初柳把一邊的紫珠也叫來。


    “曹婕妤小產那事就不說了。當初,衛氏在中秋宴上用了不該的東西,差點出事。最後也沒結果。溫小儀小產依舊沒有結果。這兩件事,是同一人做的?我知道你們懷疑馮淑妃,不過我覺得她沒那麽衝動。”


    “奴婢覺得,這衛氏差點小產的事,倒是像針對馮淑妃一樣。”紫珠道。


    “不是皇後,那麽是誰?”沈初柳輕輕轉了轉手裏的杯子:“意妃?”


    “可意妃會這麽做?她難道不想要一個孩子?”沈初柳又道:“溫小儀的孩子沒了,又是誰?不是皇後,不是馮淑妃,不是意妃,謹妃沒那膽子,也沒那手段。其他高位嬪妃裏,沒有不盼著子嗣的。她們做這件事沒意義。”


    “還有,這一次賞賜。怡充媛那裏可是少了很多東西。她素來受寵,便是失寵了,也不該是一夜之間就沒了寵愛,是為什麽呢?”


    “才人您是說……這些事與她有關?這倒也說得通了。”紫珠道。


    “我現在倒是好奇了,衛氏這一胎,是落在康充儀懷裏呢,還是宋昭儀懷裏。”沈初柳笑了笑。


    “才人,那意妃娘娘沒希望了?”紫蕊不解。


    沈初柳搖搖頭:“我倒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想必……不會給她。”


    “才人這麽想的話,也對。當初康充儀還是劉美人的時候就養著大皇子了。她原本在潛邸時候,隻是個昭訓,因為是庶出的女兒,被送進太子府的時候並不怎麽受重視,後來有了孩子。進了宮就能一躍成為了美人。這可比很多人都強。”


    “大皇子一開始並沒有抱去其他高位宮中,那時候因為是先帝孝期,聽說是等除服之後抱去瑞慶宮養,瑞慶宮就是專門養皇子皇女的地方呢。但是也有消息說,等除服大封的時候,劉美人該有九嬪位份了。那時候便自己養育孩子了。不過沒多久,大皇子就沒了。劉美人也沒晉位,打那以後便失寵了。可失寵歸失寵,從來沒被皇上忘記過。病了幾年,湯藥不離口,卻從來不少用度。皇後娘娘也很照顧她。隻是後來大家晉位她沒動。”


    “如今她病好了,還晉位了,想必……這孩子果然是要落在她懷裏的。”紫珠是內事省分來的,自然知道的更多。


    她雖然也年輕,但是一早就把這些事打聽來了。


    “再說如今的宋昭儀,過去在潛邸時候是良媛。性情溫厚,雖說不怎麽受寵,可品性好。也懷過一次孩子,但是沒保住。進了宮就是九嬪之一。說起來,當年的意妃娘娘還隻是個昭訓呢。隻是受寵,一進宮就是高位。”


    “真是複雜。總覺得真的厲害的人都埋著呢。”紫蕊托腮。


    “是啊,是埋著呢。寧婕妤也不容小覷。她當年在府裏時候隻是個最低等的奉儀是吧?”沈初柳笑道。


    “是呢,寧婕妤和怡充媛當初都是。寧婕妤出身不好,但是自己十分有才。倒是當年也是良媛的趙氏,多年不得寵。”紫珠道。


    “接下來小心吧,估摸著怡充媛就該算計我或者算計麗小儀了。”沈初柳站起身:“叫元宵去,將我梳妝台上今兒內事省送來的潤手膏給皇上送去。就說請皇上用,我試過了,是極好的。”


    “哎。”紫蕊應了去叫元宵。


    元宵很快就去了,太極宮裏,正好齊懌修沒什麽事做,欣賞一幅畫。


    初四進來道:“皇上,沈才人那的太監來了。”


    這要是一般人,初四就攔著了,可這位主子,送一兩迴東西都沒叫皇上嫌棄,這就不能攔著。


    “嗯?叫進來吧。”齊懌修道。


    元宵進來跪地:“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


    “嗯,什麽事?”齊懌修眼睛還在畫上呢。


    “迴皇上的話,內事省給我們才人主子送來了上好的護手膏,我們主子挑了一點用了,說是極品好的。故而叫奴才送來給皇上。”


    “哧,朕用那個?”齊懌修失笑。


    “奴才該死,許是奴才不懂才人的意思,隻聽著我們才人還念叨說皇上寫字多,洗手多,天冷了要護著些。”元宵利索的磕了三個頭。


    “拿來吧。”齊懌修倒是興致來了。


    “你們主子做什麽呢?”齊懌修問。


    “迴皇上的話,我們才人今兒出去走了走,方才跟宮女說話呢,奴才因是太監,沒敢多聽。”元宵道。


    不過,忽然就想起來護手膏了,那說話說的什麽?


    齊懌修意義不明的笑了笑:“去吧。會說話的很,賞他。”


    元宵利索的再度磕頭,不敢拖泥帶水,就謝恩出去了。


    齊懌修打開那白瓷的小盒子,裏頭是淡粉色的膏體,聞著淡淡的香氣。


    他自然不用這個,隻是想著就想笑。不得不說,這記憶深刻的很。


    那小嬪妃侍寢的時候,老捏他的手,還自己嘀咕‘皇上這手怎麽長得這般好看?細長又白,骨節分明。得好生保護著’。


    齊懌修將那瓷盒子放一邊:“你瞧著那翠雲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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